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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都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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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新生份生活的第二日天夏就身着一身皇服带着丫头登上了皇宫里最高的山。旧都。
旧都山的所在是前皇朝的主殿。凤后嫌地方不吉利才选择踏平此处,将土一层一层覆盖。旧都山,无花,无木。寸草不生。远处看去就是一个极大的土丘。
站在旧都山顶,满目的琼楼玉宇跳跃进天夏的视线,目之所及,最远也不过禁城外三里,仅仅能看到一些寻常街市,就和古装片中的一模一样。与现实炎热的夏季所相反,此刻的凤国正是寒风刺骨的冬季。天夏的宽大衣袖与泼墨长发被旧都山上的风吹起,配上她眉目中的冷意,像极了凤国的祖先,凤女。
“主人,这儿风大,您才刚病好,还是回去吧。”
……
“主人,咱就回去吧。”见天夏不答腔,夏草丫头不由的着了急。
“夏草。”
“是,主人。”
“你想回去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儿坐一会儿。”天夏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
“主人,这样不行啊,主人……”话未完站在夏草身前的天夏便转过身来,将丫头被风吹乱的长发规整好,浅浅一笑“我没事儿,你先回去吧。你这丫头,就是太容易心急。”夏草扑闪了一下眼睛,有些不甘的回身走下山去。旧都山的山头就只有齐天夏一个人远望着禁城外,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
“如果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如水般逝去。那么又怎么会有这旧都山。”喃喃一语,散入风中。
恍惚中,嗒嗒嗒。天夏隐约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只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和一个少年相携而来,少年的面上盖了一块白纱遮住了他大半的相貌,只留一双神韵风秀的双眼在外。可奇怪的是,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秒,与上次帝君所带来的恶心感无二致的感觉再一次袭击了天夏的神经,在瞧出他们有逼近的趋势后,天夏厉声道:“离我远点。”
两人的脚步均为一滞。三人沉默中少女先吃吃的笑出声。
“姐姐真是失忆了么,怎的脾性也变了不若往常温柔了。”
一声姐姐表明了少女的身份。“齐天秋。你来干什么。”
“呵呵,装什么失忆,干什么?当然是要你履行你前日在荷塘答应我的事。”齐天秋的神色变的阴郁。
“我答应了你什么事?”天夏心里忐忑,这齐天夏莫名其妙答应了什么要这债主上门问她要。
“哼!你倒是反悔的快啊!当初可是你自愿跳的池子,怎么如今活了过来就不认账了。告诉你,人现在可是在我手上!”那几分阴郁之色言谈之间已化成了阴毒,浮动在齐天秋的脸上。
“人,什么人。”天夏依然处于莫名其妙的状态,但脑海里也渐渐清明,有意无意的看向那蒙面的男子。
“早知道你会来这一手。”齐天秋一把拂下男子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如墨如画的俊美脸庞,旧都的风将男子的发吹起,有那么一瞬,齐天夏以为她见到了谪仙。
“齐天夏,你的死穴,如今正在我手中,我能答应你留住他的命,自然也能毁了他,仔细瞧瞧这张无双的脸。这样的苏隐容,你真舍得?”齐天秋语气里透出难掩的自信。而男子,依然沉默。
“孤意在眉,深情在睫。”她轻声的赞叹,转瞬即逝,这惊艳迅速被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所代替。“离我远点!”她不顾风度的朝那妙人儿喊道。三人俱是一愣。
她为什么会这样。齐天秋想。
她为什么会这样。苏隐容想。
我为什么会这样。齐天夏想。
仍是齐天秋先回过神来,她冷冷一笑。“这种把戏还玩儿它作甚?你若舍得下苏隐容当日怎么会为了他跳池子。怎么办,隐容。你的相好不要你了。”此话一出,苏隐容的眼里也含了些泪,仿佛是在无言的控诉齐天夏。而天夏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开玩笑,别人的情人我保来干什么,咱刚准备重来一次,谁理你啊。
她也冷冷一笑。“你给我把那姓苏的带走。我看见他就恶心。”
“你说什么?!”齐天秋气结,“你当真不在乎隐容的死活了?!”看到她气急的样子,天夏不禁好笑,拿别人的命来要挟自己怎么反倒比自己更在乎别人的命。再看一眼那“别人”,已在无声的哭泣,眼泪从清澈的眼中缓缓流出,可惜,这样的哀兵政策只是加重了天夏的恶心感。
“带走带走!”
“你!齐天夏!我最后说一次,我能放他,就能杀他。你如果不放弃皇女之位,今天死在旧都山的就一定是你最爱的苏隐容!难道你当初的山盟海誓花前月下真是随口说的?”苏隐容十分配合的看向齐天夏,一副你负我的哀怨。
“随便。”天夏的声音有些戏虐,“我倒是奇了怪了,他要不要死你紧张些什么?就让他去死好了。”
“好!”似被戳穿心事,齐天秋愤怒的从袖中抽出一把长剑直直的往苏隐容心口刺去。而天夏依旧看向远处天边的云彩,好像发生了什么都与她无关。
……
剑,就这么停在了苏隐容胸前一寸处。天夏玩味的看着那把握着剑且在不停颤抖的手,开口:“刺啊。”语义闲散,一派我自看戏的架势,却没看到苏隐容眼中的一抹疑虑。
当一声,长剑脱手,齐天秋怔怔的站在原地,“为什么,为什么,我刺不下去?!为什么!”她发狂的对苏隐容拳打脚踢。“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苏隐容始终不发一语。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还是那般冷清淡然的语气。场面再一次定格。
齐天秋与苏隐容齐齐看向她。
“你是爱上他了吧。”天夏一向神准的第六感又一次应验了,
半响。齐天秋突的放开苏隐容,惨然一笑,默默的转身离去,步步留痕颇深。
旧都山顶,二人。
齐天夏,苏隐容。
“你还不快走?!”苏隐容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猛的一怔。他原以为是天夏看穿了天秋对自己的情意才这般有恃无恐的任天秋伤害自己,说那些伤人的话,没想到在二人独处的时候,她还是这么不耐烦的语气,简直与平时那般的温柔宠溺截然相反。自己,从没看过这么一个她。
“天夏,如果,天秋对我无情。你当真准备放弃我?”几步上前,字字深情。天夏却心里冷哼一声。和别人勾结,利用感情达到目的的人,似乎总是很善长装深情,她想起了从前,从前也有这样的人,如此善用感情。
“我警过告你,离我远些。再靠近我,动手的不是齐天秋,会是我齐天夏。”她毫不犹豫的拿起齐天秋落在地上的长剑。与深情相对的便是无情。
……
苏隐容愣愣的后退,眼泪此次才是真正的夺眶而出,不知何去何从的他只能转身飞快的往山下跑。
“我叫齐天夏。”
苏隐容脚步一顿。
“我要的就是与天比齐,要的就是这天下。”
苏隐容回身,天夏已经背对他看着远方。
都说不识爱,偏偏错识爱,爱的时候不知道这是爱。比如齐天秋
等爱情的火焰熄灭了才了却发现已沦陷在别人的一往情深。比如苏隐容。
其实是同样可悲的事情。其实是同样可悲的人。
古老的旧都山依然吹着恒年的风,吹散了发,吹起了衣,也吹远了某个人那曾经一往而终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