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秘书为何这样》missfafa

3、关于前台

　　奶茶的最后归宿是垃圾桶，而她们最后的归宿是行政部长的办公室。

　　“你们真是要气死我！”
　　办公室里的桌子被拍得哐哐作响，拍的人明显气得不轻，胸口正剧烈地起伏。
　　“这么多年都没试过这种事，这下咱们部门在闻氏可是出了大名了！”

　　云嘉和小美正垂着脑袋地站在桌前。

　　部长文之慧再猛得拍了一下桌子，连带着古板的黑色眼镜都抖了抖，深呼吸了一口气，“小美你先回去。”

　　小美给云嘉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离开了。

　　办公室里剩下两人，一坐一站。
　　文之慧火力集中到云嘉身上，铁青着脸，“你才来了半个月，怎么事就这么多？”

　　云嘉默默地看着文之慧身后墙上挂着的裱框，上面正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和气生财。

　　也不知道是提醒谁的。

　　不知过去多久，云嘉站累了，文之慧也说累了，她喝了口水湿了湿喉咙，最后总结：“这个月的绩效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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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顶替的人等到云嘉回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云嘉神色恹恹，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站了这么久腿都累了，现在正坐在椅子上缓着肌肉的酸痛。

　　“怎么你要这么久？”小美滑着滑椅凑了过来，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你走了之后我还以为我也很快呢。”

　　训小美训了十分钟，她自己可是被集中了一个小时的火力呢，估计部长也找不到别的词了，放过了她。
　　真是万幸她今天穿的不带坡度的休闲鞋，刚刚跟站军姿似的，想动动都被文之慧死死盯着。

　　小美低下了头，神色不停变化，嘴唇微微张开，犹豫了一会又合上了。

　　碰巧前台的电话响起，小美一秒进入工作状态，用专业的语气跟客人对话。

　　云嘉光顾着锤腿，没留意到小美的异样。
　　等到小美挂上电话，她悠悠地叹了口气，“你说这下公司不会连珍珠奶茶都不能喝了吧？那我们可是大罪人了。”

　　想到闻白刚刚那让人置身北极的眼神，云嘉扶额。

　　“应该不会吧？大家平时也没少叫。”小美的语气游移不定。

　　云嘉也心不上不下的。
　　只能是这样想了，不然她真的要被同事们钉在耻辱柱子上了。

　　“平日里的外卖都是放到保安亭的，所以也没有备注的习惯，没想到今天的外卖小哥居然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
　　小美越说越上头，掏出手机，“这个月的绩效都没有了，不行，我要给他个差评。”

　　不同于大部分公司的文职就是拿死工资，闻氏就连行政都是有绩效的，虽然和其他核心部门相比就是九牛一毛，但也是挺可观的。
　　不然也不会人人抢着进闻氏。

　　快要临近下班，他们工作不多，但是云嘉也不好再摸鱼了。
　　高高的马尾在脑后摇晃，“算啦，小哥只是敬业，把外卖送到客人手上没有任何问题。”

　　“哎，说的也是。”小美怏怏地把手机放下。

　　垃圾桶里还躺着珍珠奶茶的「尸体」。
　　云嘉一眼都不敢再看，连忙让清洁阿姨丢了出去。

　　短时间内她都对珍珠奶茶PTS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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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是有惊无险，又到六点。
　　云嘉提着小挎包飞快地走出了闻氏，坐上了闺蜜谢天柔的车。

　　她们两人住得近，谢天柔偶尔会来接她上下班，跟她固定的时间不一样，身为独立摄影师的谢天柔时间自由很多。

　　“你怎么又换车了呀？”云嘉摸了一圈豪华的内饰，啧啧称奇。

　　“谢天晨买的，新车落地，我帮他压压街去。”
　　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外露的下半张脸已经足够清丽，谢天柔随意拨了一把短发，嘴上直呼亲哥大名。

　　夏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车上的空调调到最低还不算，开着开着干脆把车顶也打开了。

　　虽然名字带柔，谢天柔的性格可跟柔字毫不沾边。

　　跑车那足以炸街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被吓了一跳街上的行人正想开骂，却被那张扬的车标瞬间吸引了目光，寻声看去却只能看到那飘扬在空中的黑发。

　　发丝底下的脸皱成了包子，云嘉哀叹了一声，“这班是没法上了。”

　　“怎么了？”

　　“昨天的韭菜饺子有一个后续，叫珍珠奶茶。”白皙的纤手撩开了粘在嘴边的发丝，云嘉把今天的事都说了一遍。
　　最后吐槽道：“我和闻白八字不合！”

　　在狂风中的谢天柔乐得直拍方向盘。

　　眼尾扫到云嘉苦恼的样子，谢天柔大手一挥说道：“那你就辞职呗，反正你在陈氏拿到的项目奖金都足够在三环内买大别墅了。”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云嘉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烈阳抵不过狂风，热意被吹散。

　　“那是我应得的。”
　　云嘉闭上了眼，身体松软下来陷入座位内。

　　旧东家突然被提起。
　　谢天柔说的没错，她确实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却也在辞职后看了大半年的心理医生。

　　以A大经管系的荣誉毕业生为名，结束了学业后的她进入了陈氏的产品部门，很快就当上了项目经理。

　　但是公司能够提供研发资源有限，所有人却约定俗成一样地给她下各种绊子，她的生活开始变得忙碌且麻烦。

　　温水煮青蛙。
　　渐渐地，云嘉也对这种「职场文化」习以为常。

　　但是有一天她居然在镜子里看到头顶的白头发，它在一头茂密的黑发中异常地突兀。

　　她才二十五岁，生活竟然变成了名词。

　　于是不顾领导的挽留，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份高薪厚职。

　　这时，疾驰的跑车刚好在红灯前停下，旁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口哨声，外带着几把男性颇为自信的叫嚷。

　　“还是算了，”云嘉回过神来，语气沉重：“我社保没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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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家父母住在市郊，上班通勤也不方便，所以毕业后，云嘉就从家里搬了出来。

　　原本只是租的房子，她爸妈来视察了一圈，挑不出什么毛病后干脆就直接买了下来，写了云嘉的名字。

　　三房两厅，一个人住绰绰有余，甚至很容易会显得空落落。
　　然而桌上的向日葵，五彩缤纷的窗帘，沙发上的巨型玩偶… 这些不容忽视的小细节堆积在了一起，就让整个屋子都沾染了生活的气息。

　　云嘉在厨房里转了转，拍了拍脑门，记起上次补仓已经是半月前了。

　　“你在家等我一下，我去一下超市。”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谢天柔跟没骨头一样地躺在沙发上，靠着巨型玩偶，懒散地跟云嘉挥了挥手。
　　她常常过来蹭饭，原因无他，唯好吃尔，甚至她因为这个也住到了附近。

　　超市就在小区门口，云嘉连鞋也懒得换了，快速地拿上钥匙，纤细的身影一闪便出了门。

　　高档小区门口的进口超市，基本上什么都能买到，正值晚饭时间，超市很热闹。

　　云嘉推着购物车，小心地避开拥挤的人群。
　　怕谢天柔等不到她回去了，那些被一层层围起来的角落她只能放弃，转而去到那些没什么人的食物柜前。

　　云嘉低着头看冰柜里的速食，一路扫视过去，突然眼前一亮，眼疾手快地把唯一一盘肉酱意面拿起来。
　　虽然贵了一点，但是架不住好吃。

　　同时伸过来的还有另一只手，几乎是她的两倍大，随着袖口的上移，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也露了出来。

　　云嘉刚好瞅到刻在表盘上的品牌logo。

　　无语…
　　是谁戴着百来万的手表跟她抢速食的肉酱意面。

　　当她抬起眼的时候，对方镜片底下，一双平静无云的眼睛也恰恰回望了过来，这种冷漠得不关心一切的神情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云嘉有一种错觉，纵然世界如何喧嚣，他却依旧寂静。

　　“老板？”

　　对方身上的着装似乎没换过，应该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

　　她在超市碰到闻白，这一句话无论是地点还是对象，都没有一个是合适的。

　　笨拙又巨大的购物车在他的手上显得格格不入，车肚子里还装了挺多东西的。

　　闻白见她手劲松了，毫不客气地把肉酱意面拿过来后转身离开，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半晌。

　　云嘉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原本那冷冻的触感消失，她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
　　却又因为韭菜饺子的余威仍在，云嘉下意识地和闻白隔着一段距离。

　　“老板，这是我先看到的。”

　　“你松手了，我才拿的。”

　　“那是被你吓的，非我本意。”

　　闻白神色淡淡，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见云嘉一直跟在身后，随手就把肉酱意粉丢到她的篮子里便准备转身离开。

　　他没什么执念，只是刚好路过，觉得卖光的应该不会难吃，顺手就拿了。
　　它并不在他的计划中。

　　这举动反倒让云嘉的心情很复杂，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些胆颤心惊。

　　云嘉寻思着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在他不耐烦地开口前，云嘉的嘴巴先于脑袋，“老板，这是自愿赠与的吧？”

　　她的眉眼很生动，看人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
　　闻白严谨地审视了云嘉一圈，最后确认公司新来的这个前台是真的不太聪明。

　　“不是赠与，我不付钱。”

　　懒得跟她多说一句，闻白又看了看手表，匆匆离开。

　　突然被嘲讽的云嘉发誓，那一瞬间她真的在闻白的眼里看到了笨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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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云嘉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的时候，谢天柔已经连招呼都没力气打了。

　　怕她真的饿死，云嘉忙里忙慌地把饭做完，谢天柔嗅着香味走到餐桌上，瞬间风卷残云。

　　两人填饱了肚子。

　　云嘉把碗筷放到洗碗机后，才有心思想刚刚发生的事，随即懊恼地捂住了脸。

　　她说什么啊，什么自愿赠与，她在法庭辩论吗？

　　丢人丢大发了。

　　但他那个是什么眼神？啊？

　　「呼——」
　　云嘉缓慢地一呼一吸，直至胸中的闷气都发散开来。
　　这是心理医生教的，上岗的半个月都没做过，闻白才回来几天，她就忍不住了。

　　他最聪明！除他以外的其他人都是笨蛋！
　　仿生机器人！冷血资本家！

　　不过，她刚刚好像在闻白的购物车里看到了一堆的……猫粮？

　　云嘉揉了揉眼睛，瞬间就把这个猜测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