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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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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陆小姐来拍写真的事,你不要跟洛闻白说。”
“晚了,”周舟双臂交叉着,“该说的我都说了。”
慕挽夏转过头来看着周舟,周舟也在她的眼神中退缩下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我都已经说了。”
“你怎么跟他说的?”
慕挽夏伸手,想要看周舟手机的聊天记录,但周舟看一眼她摊开的手就猜中了她的意图,“哎呀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我就直接跟洛闻白说陆幼安来我们影楼撒野,死活赖着不走,还摔了我们店里的杯子。”
慕挽夏眉心一跳,她不想告诉洛闻白,只是不想洛闻白跟陆幼安再有什么瓜葛。
陆幼安不就是在洛闻白那边碰了钉子,所以才跑她这里想引得洛闻白注意么?
“那洛闻白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周舟愤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发了一堆,拼起来都能凑一篇小作文了,洛闻白那小子居然到现在一个屁都没给我回,太没有礼貌了!”
慕挽夏的心像一块跌入水井的石子,缓缓往下坠。
她在想,洛闻白没回周舟信息,是工作忙、没时间回,还是忙着在跟陆幼安联系?
“他惹了一身骚,凭什么我们也要跟着受牵连,受陆幼安那个女人的气?”周舟不停地吐槽,徐璐在一旁拦都拦不住,“一大早,刚开门做生意呢,真是晦气!”
原本她的心情跟着洛闻白的不闻不问跌到谷底,听到周舟跟单口相声似的碎碎念,慕挽夏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行了,中午请你吃饭。”
周舟家境在她们三人之中是最好的,家里还有生意等着她去接班,结果她毕业后就跑来合伙开了这家影楼,惹怒了周家父母。最终的下场就是她要自力更生,一分钱都别想再从家里薅。
就算影楼一直在盈利,她的生活也是时常捉襟见肘,毕竟从小到大她都大手大脚惯了。
“那就简单地吃一顿麻辣烫吧。”
三人当中就属周舟最闹腾,徐璐的性格跟慕挽夏一样,属于偏内敛的那一挂,“你真的是,没有什么是吃的解决不了的是吧。”
“那是的。”周舟露出整齐的两排牙齿,“吃如果能解决问题,还有比这成本更低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吗?我看没有。”
慕挽夏和徐璐相视一笑,“我觉得也没有。”
一顿麻辣烫能解决周舟的不快事,却只能压制住慕挽夏的心结。因为一直到下午,周舟发给洛闻白的那些告状信息依然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半点回音。
周舟的情绪来得急,去的也很痛快。慕挽夏说请她吃麻辣烫,她便将陆幼安上门挑衅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但慕挽夏不行,看到周舟眉飞色舞的神情,她心生羡慕。
她这种人,活该活得这么累。
渐入初冬,影楼的生意淡了下来。结束一天拍摄日程,慕挽夏收拾东西,打卡下班。
等人走后,徐璐问周舟,“洛闻白还没回信?”
周舟再一次拿起手机看了又看,确定道,“狗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连个屁都不带放的。”
“他是你亲表哥,你这么咒他,不合适吧。”徐璐说道。
周舟不以为然道,“放心,我从小咒他到大,他不都活好好的吗?命硬得很。”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
周舟一看,登时就激动了,“你看我说啥来着,是不是命硬?”
“赶紧接啊,我去看夏夏走远了没。”徐璐推了她一把就往外走。
周舟翻着白眼接的电话,“喂,干嘛呢,忙着呢,没空废话啊。”
“我刚刚才看到你发的信息,安安去你们影楼闹了?挽夏呢?”洛闻白语速很快,这点倒是把周舟惊着了。
她还真的没怎么见过洛闻白着急的样子。他们这一辈孩子里,就属洛闻白独立特行,话少也就算了,说话时跟冻硬了的冰碴子似的。
“你到底想关心哪个?是你旧情难忘的初恋呢,还是随便被你骗婚的老婆?”
洛闻白早已习惯她的这些冷嘲热讽,径直说道,“挽夏呢,让她接电话。”
周舟抬头,恰好看到无功而返的徐璐,“人早走了,怎么给你接电话?”
难得被她逮到把柄,周舟不肯轻易放过,她还想再挖苦两句,冷不防就听不到洛闻白那边的动静。
“喂?”她不死心,手机里哪里还有人在,“狗男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徐璐听到她又在骂洛闻白,笑道,“洛闻白到底欠了你多少债?”
周舟哼一声。
但说实话,一群的表哥表妹,还有堂哥堂姐,她反倒跟洛闻白走得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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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慕挽夏没回公寓,而是打了老慕的电话。跟老慕还没说两句话,突然就起了回家的念头。
“爸,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怕你想我,今晚我回去啊。”
慕云起一下嗅到不一样的味道,“跟小洛闹别扭了?”
自从那次洛闻白半夜回门,和老慕相见恨晚,翁婿俩奇迹般开启了一段忘年交。
两人不仅互加微信好友,慕云起还赠予洛闻白两盆最心爱的兰花,而洛闻白回以两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古书。古书第二页用工整的瘦金体写着——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老慕连称呼都改了,以前一口一个“洛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小洛”。
这些她全然都不知道,都是后来才发现的。
“我想吃你做的板栗烧排骨了,行不行?”对老慕的偏心,慕挽夏的心理很不平衡。
“行,家里还没有板栗,连排骨都没有,现在菜市场不知道可有。”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慕挽夏对着迎面吹来的寒风,说道,“天都这么黑了,菜市场估计都关门了吧。我现在去超市买,你就安生在家等着吧。”
“行。”老慕答得干脆,还提要求,“顺道给我带一包酸菜,再给你做酸菜炖肉。”
“好。”
收了线,慕挽夏心情好了一大半。她折返路线,往自己的家赶去。
去生鲜超市采买老慕想要的东西后,慕挽夏看到超市门口停着一排的共享电单车,便扫了一辆。
在一个T字路口,等绿灯亮起,她拧了一下车把,往前开。
刚开出两三米的距离,左侧突然冲出一辆要右转的小车。大灯刺眼,慕挽夏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车被掼到了地上。
这个路口她很熟悉,以前上学时天天都要走好几遭。但就是这么熟悉的路,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故。
下过雨的路面,湿滑不堪,慕挽夏本能地想爬起来,但巨大的疼痛从她右侧身体传导开来,竟令她难以动弹。
驾驶小车的司机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刚从车上下来,操着一口北城腔骂骂咧咧地过来,“你眼长哪儿了,没看到我要右转?”
他走到车头,第一时间看的不是还摔在地上起不来的慕挽夏,而是用手摸着被剐蹭到的地方。
慕挽夏皱着眉头,忍受着疼痛感过去。
副驾驶室又有一个女人下来,双手撑在额头上避雨,歪歪扭扭地跑着过来,尖锐的嗓音喊道,“怎么回事,这么大的车没看到啊你?知道这是什么车吗?赔钱!老公,赶紧叫她赔钱,别让她跑了。”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口就一条右转向道,没多久,一条道就堵成一条长龙,远远近近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慕挽夏先站了起来,接着去扶电单车,使了几次劲才将车拉起来。
“我这车是新车,上个月刚提的,你拿1000块钱,我自认倒霉。”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自作了断。
慕挽夏憋着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泄,拔高了音量质问男人,“刚才是直行的绿灯,我走的是斑马线,你右转,右转让直行,到底谁负全责啊?”
男人被她顶得无话可说,女人的气焰一下嚣张起来,马上冲到慕挽夏跟前,“谁负全责,你说谁负全责?你撞到我们的车了,你眼瞎吗,没看到?”
“这位大妈,先别这么大声,交通规则麻烦了解一下。”慕挽夏干脆打了脚蹬,把电单车横在车头,“你打122,让交警过来处理,或者打110,看看今天谁要负这个全责。”
雨越下越密,浓厚到让人都快难以睁开眼睛。
“打你麻痹打,撞到老子的新车还想让交警过来处理,你妈逼。”中年男人骂完又冷不防一下推倒那辆电单车,“赶紧地拿1000块钱来,痛快一点,要不然……”
“你再骂一句。”慕挽夏的声线因为压抑的怒火而扭曲,“你再骂一句试试看。”
她能忍受所有骂人的话,就是不能听到有人骂她妈妈。她妈妈去世十多年,到现在,她跟老慕都不能堂堂正正地提起她妈妈。
那种失去的痛,她想她和老慕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慕挽夏突然凶狠起来,令中年男人措手不及,但女人却顶了出来,仰着脑袋,尖声道,“骂你,就骂你,怎么样,你妈逼,你妈逼,怎么样!”
慕挽夏的手想都没想就扬了起来,只是还没落下就被人抓住。她回头去看阻止她的人——
等她看到来人后,还在灼烧的情绪突然就卡在了那里。
“你谁啊。”女人打量着来人,虽然神情还是蛮横的,但眼神里已经有了很大的戒备。
洛闻白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就是他就站在那里,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却能摄住人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