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心》云安安安

22、黄粱一梦·上

　　婚后的某一天，月笙经过一家老旧的店铺，突然被店铺里的一件男式长袍吸引了目光。她不由自主的走进了店铺，站在那件长袍面前仔细端详。
　　店铺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看了月笙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一本破旧的书，“不用看了，那件衣服不卖。”
　　月笙听到这话，转过头看向老板，突然几步走至柜台前，认真道：“老板，真的不能卖吗？那件衣服我一看就心生喜欢，你就通融通融，卖给我吧，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这件衣服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不能卖，我家祖上说，他也只是帮忙保管，总有一日这件衣服的主人会来取走它。所以姑娘啊，不是我不卖，实在是我无权卖掉它。”
　　“这样吗？那你家祖上有说怎么判断这件衣服的主人是谁吗？”
　　“这倒没有，先祖只说时机到了，那人自会来取。”
　　“那老板，我不买它了，我就租借几天。我是一个学汉绣的，对那衣服的款式，以及上面的刺绣非常感兴趣，就想研究研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它，绝对不会弄脏或者弄坏的，我保证！”
　　“姑娘，老头我也算看人无数，我看的出来你是真心喜欢这件衣服，既然如此，我就借给你三天，三天之后你一定记得要完好无损的还回来。”
　　“真的太感谢您了，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准时给你送回来！”
　　月笙带着那件让她心动不已的衣服回到了她和牧野的家。
　　她独自一人在工作间将那件衣服挂起来细致地观看，牧野走进工作间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牧野咳嗽了一声，月笙才恍然回过神。
　　“阿野，你看这件衣服，是不是很好看？”
　　“确实好看，你在哪里淘到的？”
　　月笙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牧野。
　　牧野一脸惊讶，“竟然还有这种事？不过就算这件衣服再好看，你也该睡觉了，这么晚了，等明天起来再继续研究也不迟。”
　　月笙点了点头，走出了工作间，和牧野一起向卧室走去。
　　……
　　在一片混沌的虚空中，一位头戴冕冠的中年男子背着手临空站立，面目严肃，声音浑厚，“牧野，你数次违反天规，暗中插手人间之事，破坏他人命数，你可知罪？”在他的对面，一名俊美男子嘴角带血，漫不经心道：“天帝，你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这芸芸众生的命数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在你的眼里，他们不都是一群蝼蚁吗，现在在这里惺惺作态给谁看呢？你这副虚伪的嘴脸，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笑啊。”说着，他像实在忍不住似的，竟真笑了起来。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冥顽不化。既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天帝一甩袖袍，打出一道白光袭向牧野。
　　牧野没有理会那道冲他而来的白光，因为他清楚，在刚才的打斗中自己已身受重伤，决计是挡不住天帝的这全力一击的。他只是轻合上眼，带着笑意朗声道：“天帝，你且看着吧，终有一日，你会被现在你眼里这些蝼蚁所打败！”说完，他终是被那道光芒打中，径直向下方那片无尽的黑暗掉落而去，最终被彻底吞噬。
　　没人知道，这片虚空之下的那片黑暗到底会通往哪里……
　　在一处山丘土墩里，伫立着一座残破的古寺，古寺上面挂着一座牌匾，上书“古肖寺”。经历了不知多少风雨的洗礼，古寺散发出一股厚重感。寺中的神像都已损坏，只有一条泥龙还屹立于此。
　　突地，那泥龙上闪现出一道黑色光芒，一道黑色的人影从中飘出，落在地面上。那是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子，着一袭黑衣，上面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像随时要从衣服上飞走。那男子闭上眼，好像是在感应什么，不过两三秒，他睁开眼，皱着眉，自言自语道：“不好，海上有人有难。”话落，人已从原地消失。
　　——
　　海上，狂风大作，一艘破旧的渔船在海浪中颠簸摇晃，像是大海手里喜爱不已的小玩具。渔船上，几个渔民正在慌乱地寻找可以稳定住自己的东西，就在这时，一道黑色人影出现在渔船上方。领头的渔民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先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喜道：“是龙神，大家快看，是海上救苦救难的龙神，他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那群渔民口中所谓的龙神站立在空中，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渔民们所在的渔船便霎时停止了晃动，如同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牢牢护住。渔民们见此，跪在甲板上，向空中的男人深深一拜，“感谢龙神，感谢龙神一直护佑我们海上平安，龙神大恩，我们没齿难忘。”那男子见危机解除，不发一言的再次消失在了原地。等渔民们抬头，空中已没有人影。
　　……
　　村子里，一粉衣女子背着背篓独自走在路上，沿路有妇人在和她打招呼，“月笙，又出门去山里给你娘采药啊？”“是啊，林婶，我娘最近吃了我采的药，身体好了不少，所有我想着再去找找看。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啊，林婶。”说着，那叫月笙的女子小碎步跑出了村子。
　　林间小路上，月笙一蹦一跳地走着，突地下起了小雨。她左右看了看，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座古寺，眼睛一亮，太好了，有躲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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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肖寺里，一黑衣男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仔细一看那掩在凌乱碎发后的面容，赫然正是救了海上渔民们的龙神。就在这时，赶到古寺躲雨的月笙一路小跑了进来。她看见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男人，吓了一跳，但还是秉着医者仁心的想法，走了过去。
　　月笙走近男人，蹲下身仔细察看了一番，发现只是流血过多昏迷之后，松了一口气。她撕下衣服下摆的一缕布条，给那龙神包扎好了伤口，然后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抱紧手臂，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发起了呆。看着看着，月笙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再不停，就要赶不及给娘亲采草药了。”
　　“咳……咳……”，几声咳嗽声在寂静的古寺里响了起来。月笙一回头，发现那个男子正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她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起来，“诶，你慢点，你受了伤，失血过多，不能乱动。虽然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了伤口，但你的伤势过重，以我的医术，治不好你。”月笙低下头，为自己的医术不精感到不好意思。
　　“多谢姑娘给我包扎伤口，我这身伤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早已治不好了，姑娘不用觉得愧疚，”那男子淡淡的嗓音响起。
　　“喔，原来如此，我叫月笙，是那边村子里的村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又为什么会昏倒在这古肖寺里啊？”
　　“我啊，我叫牧野，一个四处流浪，四海为家的普通人罢了，”坐在地上的男人说着，手捂住了胸口。这次只不过是救了海上的渔民，就受如此重的伤，看来这反噬越来越重了，不知我这身残破的身体，还能救几个凡人，承受几次救人的反噬，想到这，牧野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我这一生啊，活了万万年，救了如此多的人，也算不亏了。
　　“哎，你想什么呢，我说的你听到了吗？”“不好意思啊，月笙姑娘，我刚才在想别的，没有听见你说的话。”牧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没事，你不用叫我月笙姑娘，听起来怪别扭的，叫我月笙就行。我刚才是说，你可以去我家住，我是大夫，虽然我治不好你的内伤，但你这外面的伤口，我还是会治的。”
　　“这不太好吧，我一个男子，住在你家会有人说闲话的。”
　　“没事，我是大夫，我们村子里的村民们有个大病小疼的都来找我，你一介病患住在我家很正常。”
　　“那……好吧，你放心，我会付你诊费的。”
　　“行，那我们走吧，外面雨刚好停了，等我采完给我娘的药，我就带你回我家。”月笙将地上的背篓背好，又将牧野扶起来，两人相携着走出了古肖寺。
　　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雨过天晴，一双人影走在林间小路上，看起来那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