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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走为上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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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尴不尬的日子哗啦啦地溜走，运动会结束后就是周末，一到周五初皆宜就拉着许诺冲出校门回家。他们两家人就住一个楼盘，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上下学也一起接送，这周是初家家里的司机向叔来接。
放学日的一中门口车水马龙，往来车辆把整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往常向叔都会在两百米的路口等一会儿，估摸着初皆宜买奶茶零食买得差不多了再把车开过来。这周才打铃时分他就接到了初皆宜的电话：
“诶姑娘，我在前边这个转盘。”
“向叔什么时候来，我今天有点急，想早点回去。”初皆宜声音干巴巴的。
“来了来了，你注意安全啊，出来的时候小心。”
“嗯嗯谢谢叔，快点吧......”
初皆宜挂断电话，神色不自然地左顾右盼。
“你干嘛呢？后面有什么在追你啊。”许诺才从校门口刷完学生卡挤出来，纳闷儿初皆宜今天嘴也不馋了、收东西也不拖拉了。
现在宁愿真的有鬼在追我也不想再碰到沈默！为什么感觉自己做贼了一样好心虚......
“哎呀我就是想离开学校了，人太多了，我社恐行吗！！”
许诺：......
看到银色添越缓缓驶来，初皆宜忙不迭开门，先推许诺上车，自己抱着书包紧跟着跨进去。
“向叔下午好，我们走吧！”
随着街景缓慢后移，初皆宜微微松了一口气。
许诺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转过身对着她，一脸严肃。
“你什么时候走氛围感小偷路线了？怎么鬼鬼祟祟的。”
“还有，你这两天怎么这么自闭，都不到处乱窜疯玩了，丹妮他们在后面玩狼人杀也不去，我认真问你呢。”
初皆宜神色尴尬，又想装傻充愣糊弄过去：“没啊哈哈哈。”
“我没开玩笑。”许诺一脸正色，她是典型的鹅蛋脸，中式古典丹凤眼内双，不讲话时眉眼英气凌厉。
初皆宜一看见她这个表情就怂了，但这车前面没有挡板，小女生青春期的谈话总是充满遐想与羞耻，虽然知道别人并不在意当她还是不想被向叔听到。于是眼神示意许诺，拿上手机抠字。
初皆宜：“我感觉沈默是妖精！那种植物或者食草动物成精了。”打字声噼里啪啦。
许诺：“啊？怎么突然提到他？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初皆宜：“不是，你先回答我啊，是不是觉得他像某种温良的食草动物。”
许诺：“？他为什么不能是个人呢”
初皆宜：“妖精才会有这种眼神。他每次看我的时候都很...呃纯良？”
许诺暗叹，该来的总会来啊，她不动声色地疏导：
“他怎么你了，你又怎么他了，为什么突然关注起来？”
初皆宜连发十多个鼠鼠撞墙的表情包缓解尴尬，做好心理准备摊牌：
初皆宜：“我昨天对他动手动脚了呜呜呜。”
许诺视线从手机移到初皆宜脸上，意料之外还带了点莫名自豪。
许诺：“出息了啊我宝，这么小就会耍流氓了^_^怎么动手动脚的，说来听听。”
初皆宜：“就那天扔标枪，完了不是他给我送了瓶水吗，我后头去找他想说谢谢什么的。”
许诺那段时间在前排玩手机，全程错过了后面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初皆宜：“但是他又用那种眼神盯着我，不说话，哎就是食草系的眼神，慢吞吞，温温和和的。”
初皆宜：“像某种鹿科动物喝冰水。”
许诺总是会被她敏感纤细的思维惊到。
初皆宜：“然后我就伸手把他眼睛给捂住了......”
许诺一脸无语抬起头，还以为发生什么了，肢体接触不超过十平方厘米，手掌心挨眼睛，怎么看怎么纯情。
许诺：“那他什么反应？”
初皆宜：“他估计也挺尴尬的吧，被人莫名其妙摸眼睛，我觉得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初皆宜挠挠脸，不知道怎么表情还带了点轻率自得。
初皆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能归咎于他眼神看起来太纯善，我莫名有股冲动。”
许诺阖眼，敛住眼中的情绪：其他的我不知道，这小子看你的眼神绝不清白。
许诺：“今天放学的时候看他挺正常的，难道你躲他一辈子不成。”她试探。
初皆宜：“我还是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想躲。”
初皆宜：“下周再说吧，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纠结，不管了哎呀......”
初皆宜很乐意当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放着，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必去想，通常纠结的时候不超过三分钟。
车子驶入中渝御府，许诺拍拍她的头，像从小到大安慰她时一样，纵容、温柔：
“宝，糊涂点有糊涂点的好，想不通的事情不妨形而上地思考。”说罢向自家走去。
初皆宜觉得这一路交流了但又没完全交流，得出的结论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她叹了口气，感觉脑子里没那么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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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运动会初皆宜虽然没拿什么名次，但被拍下许多飒爽的照片，看起来能量充沛、青春昂扬。李女士和初父喜闻乐见奔走相告，把班级群里的高清照片转发到各个家庭群里。
“宜宝变成大姑娘了，真酷【大拇指.jpg】”
“太漂亮了幺女，姿势完全是专业运动员【龇牙】【鼓掌】”
初皆宜推开家门看到的就是李女士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笑眯眯的，坐姿优雅，脖颈舒展。
“宝宝回来啦？这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初父从楼上书房下来，坐在李女士旁边，慈爱地看着她。
“爸妈，我只是去混了一下并不是真的要去参加奥运会。”
这望女成凤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谁走漏了风声！
初皆宜无奈地放下书包，栽进李女士怀里，享受母亲的温柔顺毛。
“女儿在妈妈心中永远是最棒的，你是女子标枪冠军！”
“好好好，我是我是。”
于是初皆宜面对一大桌子犒劳自己的美食，成功将自己吃撑，打了一晚上的嗝。
李女士虽嫌弃还是要拉着女儿去附近新修建的公园散步消食，气笑道：
“傻不傻呀，宜宝还是小孩儿一样，吃饭都能把自己吃难受，你干脆在妈妈身边永远当个小孩子算了。”
初皆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湿地公园基础设施已经十分完善，绿化做得极好，花草相映，繁荣热烈，密密麻麻雨都打不穿。
这会儿刚落日，夕阳悬黄，烟粉色晚霞铺满整片天空，点缀着一丝一缕半明半暗的云。
少年就在这个写意、磅礴的傍晚走来。
沈默头发柔顺地垂在额前，穿宽松舒适的白T恤，被迫跟着父母出来遛弯，一路上眼神游离，无聊地望着草坪。
直到听见初皆宜脆生生地喊他，
“小沈！你也在这里呀。”
他惊讶抬头，眼里划过欣喜。
女孩换了身白色棉麻连衣裙，弱骨纤形，气息亲和，露出的肌肤白嫩得像玉瓷。
初皆宜大方地给沈父沈母问好，双方父母碰面才知道俩孩子在一个班上学。
初家在完成上一轮的融资并购项目时与做投行的沈父有合作，此时碰见了就顺便聊聊。
“小默是吧，又帅又优秀，我们家皆宜还要向你学习呢。”
“哈哈哈妹妹性格顶顶好，哪像我们家这个沉默寡言的。”
“哪有哪有......”
“你们俩同学自己去旁边玩吧，爸爸妈妈这里谈会儿事情。”
初皆宜实在受不了大人间客套迂回的社交场面，脸上卖乖的假笑险些维持不住。
她和沈默绕着人工湖散步。
初皆宜：“啊你家是住附近吗？”
“青隆那边。”
“难怪，我家在旁边中渝御府。以前只知道我们都是中区的，没想到隔这么近嘿。”
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就是这么巧妙。以前初皆宜在华英，沈默在附中，中区就那么大点地方每周回家也没碰过面。现在初皆宜想躲着他冷静两天，散个步都能遇见。
四下寂静，两人走在路上走走停停，初皆宜掏出手机拍天空和傍晚夜色中掠过水面的生灵。两人的影子重叠，很轻，像动物与动物，像同类。
她小心观察沈默的表情，发现他早已恢复了平日的宁静，神色淡淡的。于是偷偷拍了一张地面的影子。
初皆宜：“你......”
沈默看向她，逆着光，黝黑的瞳孔模糊不清。
“啊没什么！”初皆宜迟疑了，还是选择什么都不问，何必再提醒一遍那天的事情。
沈默将她的表情看在心里，她知不知道自己面上根本藏不住事，一颦一笑都有明显的情绪。于是继续缄默不语、装失忆好让她不那么尴尬。
“突然想起来了，之前不是说你讲题我就给你带早饭吗，下周开始我给你带好不好？”她费尽心思转移话题时突然想起这回事。
“好。”
“喜欢甜的咸的？”
“都很好。”
“那我们吃一样的，你还可以每天多睡一会，来教学楼吃。还好高高不管早自习吃东西。”
少年依旧寡言，心底心花怒放但克制住只是嘴角弯了弯说谢谢。
双方父母踱步过来，李女士朝这边招手，牵着初皆宜给沈父沈母说再见。
“下周见啦小沈。”
“嗯，周一见，叔叔阿姨再见。”
远处渐渐传来初皆宜叽叽喳喳的声音，身旁是父母夸赞女孩子多活泼可爱。
初皆宜不知道，她以为沈默对谁都好，对谁都一样，游离在人群之外、飘在空中没人抓得住。其实他不是菩萨，不是男妖精，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守着一亩三分地吃月俸的小神仙。
她说了周一见，沈默从回家的路上就开始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