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学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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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的冬天多雾，一中坐落在生态公园山脚，群山围绕雾霭沉沉，开学这几天淅淅沥沥的，天一落雨整座学校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巨大的冰。
初皆宜借口整理生活物品提前一天回宿舍，顶着黑眼圈和许诺几个连麦赶作业，夺命48小时，笔尖都要擦起火。
“初初，你英语还剩多少？”
“要命啊！物理化学这几张卷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初皆宜偏科，偏到理化生从未及格，偏到有关理科的逻辑思维和推演能力穿过脑子只剩一团乱麻。一中这届高一有一千二百来人，她总成绩排八百，理科综合排一千。初父拿着高一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单时还颇为欣慰地笑了，
“我们女儿好厉害，居然赶超了四百号人呢！”
初皆宜露出八颗牙整个人栽进沙发里蒙住脑袋笑。
手机震了震，她发给十来个人的骚扰消息沈默第一个回复：
山：【图片】【图片】
我们狗狗听不得这些：好人一生平安，明天到教室给你带好吃的！
山：好。
初皆宜脑中浮现后桌沈默那张脸，带点稚气的清隽，虽帅但比起外貌更容易注意到的是那双眼睛，平静、澄澈，平常抿嘴不说话又很可靠。是的，后桌在她这里就是一个帅气的好人形象。
回过神来，初皆宜打开手机左右开弓，嘴上碎碎念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要这物理为我折服、我要这化学俯首称臣！我命由我不由天！她瞪着发红双眼，握笔的指尖磨起水泡。
沈默还在青隆高尔夫这边家里，收拾行李准备明天直接报道。他想到此刻初皆宜张牙舞爪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就想笑，弯弯眼睛装了两瓶咖啡进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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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日。
冬日清晨，满校铺满白色雾气，七班在二楼第一间教室，班里嘈杂混乱，学生唧唧喳喳打破走廊的宁静。
初皆宜把自己裹成矮矮一条蚕，长款羽绒服至脚踝，扎着高马尾发尖乱晃。她冲到自己座位上把卷子分门别类递交给组长，放下书包就窜进女生堆里：
“嘿嘿轻轻地活了！”
初皆宜还没长个，穿鞋将将一米六，冬天穿得软乎乎抱起来高度厚度都刚刚好。周围的小姐妹揽住初皆宜，揪了一把她寒假吃圆了的脸颊，腻歪地抱住诉说想念。
许诺这种跟她一个小区长大的发小，哪怕才一天没见也要挽着手不分开。
沈默目睹初皆宜进门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没开口把咖啡送出去就只瞧见她在女生堆里笑得牙不见眼。冬天虽然长了点婴儿肥，但从他这个角度仍然能看见女生精致的下巴尖，连浓密睫毛垂下的弧度都了然于心。
他坐在初皆宜左后方，有条不紊地整理书桌，脊背挺直，如钟逸态横生。沈默在心底倒数，十、九、八...三、二、一。
“沈默新年好，好久不见噜！”还没数完，初皆宜就一蹦一跳坐回了位置，转过头来给他打招呼。
沈默指尖修长，拧开咖啡瓶盖递过去。
初皆宜已经习惯了和这个锯嘴葫芦的相处模式，意会眼神后径直拿过咖啡喝起来。
“好耶，谢谢沈同学。”初皆宜和他说话时总露出一种好似占了便宜的狡黠，笑起来像小时候吃的甜津津的塑料奶糖。
说罢她拿出一大包零食递过来，眼神亮晶晶像在朝他发射///奶糖子弹。
沈默觉得自己又有了期待新学期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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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班众人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开学日，接着搬桌子整理考场准备开学考。
初皆宜摆烂第一名，毫无负担地和许诺一边笑闹一边抬桌子，沈默顺手把她俩的椅子一起拎到相应位置。
在室内少年只穿一件黑色连帽卫衣，袖子挽到小臂位置，露出分明的青筋。初皆宜晃眼间只看见一片白皙，心底想的是：哇，还真不怕冷啊，这火气分一点给我行不行......遂对上了沈默那双眼睛，黑色瞳仁，单眼皮，眼尾弯弯是舒展的弧度，初皆宜朝着这位劳动力挠头笑。
“初皆宜。”
“啊？”
声音如落玉盘，这是沈默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有没有人说过你......”桌椅碰撞声停止，班级里的喧闹渐渐平息，一句话还没说完班主任高高便进来管理秩序，分发考号。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只灵敏又呆头呆脑的小动物。他在心里说。
开学考不算大型正规考试，只是一中检验学生寒假成果的历来传统。一天内考完主科，接下来的一天半见缝插针考完剩下的六科。
边批改边考试，第三天除语文以外的科目成绩均已登记下发。晚饭时初皆宜打开校园网拉排名，她拍桌子惊叫“欺人太甚！”
“感觉又被理科背刺了，上辈子高低是个重罪这辈子才学这几科，如果我有罪请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再一次不及格！”
怎么会有人写出“加强版草履虫”这种生物？受力分析画不明白就算了，化学式甚至配不平。初皆宜都气笑了，下了考场才发现自己有多荒谬。
她趴在桌子上一头埋进臂弯，几撮没扎进去的头发卷翘飞舞，像某种闯祸后的小型犬。
沈默闻声看了看排名，嗯......总排名相当惨烈，依旧是年段吊车尾。但她嚷嚷是一回事，其实英语、政治和历史都稳在前1%。沈默成绩好得很平均，是没有弱势科目的六边形战士，他从初皆宜的排名上移开，明智地选择了不开口安慰，沉默才是他最美好的品格。
许诺吃过晚饭回来后发现语文成绩也一起出来了，初皆宜傲人的单科分数名列前茅，接近满分的作文溢满了灵气。
这时候班主任高高来找她。
高冬冬教语文，年轻，是南方女生，声音轻轻个子也小小的。昵称却要叫高高，也不知是不是带了点对自己的愿景。
高高笑得柔和，叫初皆宜坐下来之前先给了她一块巧克力，眼里是清晰的赞赏和欣慰。高高问她，要不要把作文贴到公告栏上让全年级学习，不要有太大压力，老师们也是出于鼓励的心态。
初皆宜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已经故作矜持地点头，明眸皓齿，眼角眉梢都飞扬。
高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满意地放她回教室。
“哇靠，不是吧！初皆宜你是不是演的？你就是演的！分科后岂不是无敌了！”许诺看着自己重量级的成绩单，牙都快咬碎了。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闺蜜的成功更令人揪心......”许诺隐忍、许诺流泪、许诺看到坐在后面不动如山的沈默，心里比死了还难受。
怎么会有人全方位拔尖但却跟我分到了一个班？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习，想开学考惊艳所有人！”她语气愤然，眼神在初皆宜和沈默间来回游弋。
“大哥大姐们谁来关心我？戏台还未搭好你们竟已戏瘾大发。”沈默同桌唐亚航从晚间沉默至现在，作为一名普通人，一名普通学渣，高一入学就被前后几位聪明脑瓜虐得怀疑人生。
笨啊，初皆宜爱在数理化课上睡觉但她的三米挑高书房里的四个大柜子塞满了书，沈默这学期还要参加数学物理双竞赛，小丑竟是他们自己。
初皆宜回头和沈默对视，她又展露出那种带有恶劣意味的、小动物般敏捷的笑，沈默眼神认真、照单全收。两人旁若无人的磁场仿佛隔开了一方空气，许诺愣了愣，看着两人同样饱满挺拔的侧脸若有所思。
只是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偷着乐。
沈默：大事很妙……
其实初皆宜心里想的是，我好厉害，嘿嘿（无差别释放善意，挠头憨笑）。
一中学风好，且校风开明，各项制度还算宽松。高一可以自愿选择上不上晚自习。他们这么一闹，留下来上晚自习的同学差不多回来了，教室里逐渐安静。
初皆宜不停留，收拾书包回宿舍啃大部头。许诺想趁着试卷讲评课前再逃避一会儿，干脆跟着她一起回去。女孩儿穿着厚厚冬装的背影流露出愉悦的轻快的情绪，远远的都听见脆生生的对谈。
了不起啊小初，在学校又活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开学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