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小猫》乌弦歌

3、给小猫人洗澡

　　小猫被主人抱着，一动不动了，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零食不被丢掉。

　　他看着浴盆里渐渐升高的水位，满脸委屈。

　　秦默把不不放下来，伸手试水温：“不不你试试。”

　　不不躲他老远，蹲在地上不动。
　　小尾巴不耐烦轻轻摆动。
　　不试，不洗。

　　秦默对他招手：“快来，不不乖。”

　　不不无动于衷，小猫耳朵贴着头，装听不见。

　　“那我去扔掉你的小鱼干。”秦默故技重施。

　　不不耳朵抖了一下，警铃大作。

　　可他瞥见浴盆那么大，水那么多，他会淹死的。

　　淹死了就吃不到小鱼干了，和扔掉没区别。
　　所以不不决定放弃心爱的零食，坚决不碰水！

　　小猫人一副誓死不怂，但又怂又萌的憋屈模样，快把秦默可爱晕了。

　　此战术不管用，那就换一个，秦默哄他：“洗完澡可以多给你两个小鱼干，加餐。”

　　威逼和利诱，都用上了。

　　不不心动。
　　可是不不又怕水又怕主人，虽然多给小鱼干是好事，可洗澡是坏事。

　　那还是不吃了吧。
　　不不忍痛放弃获得小鱼干的机会。

　　秦默见小猫人不理，加码：“五个，多给你五个又香又酥的美味小鱼干，洗完澡马上给。”

　　不不馋，咽了咽口水。
　　五个，那可是五个。
　　嗯……不过，两个是多少？五个又是多少？

　　不不不会数数。

　　他能听懂主人一部分话，有的是因为听过的话和经历的事儿对得上，再遇到下一次就能把语言和事件对应。

　　秦默不见小猫人给反应，继续加量：“只要乖乖洗澡，我今天可以给你十个，但你不可以都吃光，零食吃多了就没肚子吃正餐了，影响身体发育。”

　　不不的人类模样，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状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可不能给孩子惯坏了。

　　不不听不懂数量，干脆不听了，反正不洗澡。

　　最后秦默把小鱼干的量，直接加到一整包，不不依旧蹲在原地，看样子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可因为害怕的原因，小猫人撑着眼皮子偷瞄着秦默，不敢睡。

　　秦默叉腰无奈：“猫太难养了。”

　　威胁和诱哄既然都不管用，那只好来硬的了。

　　他快步走出浴室，把门一锁，走进厨房，他要拿神器。

　　不不看到主人走了，松了一口气，可很快，主人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卷垃圾袋。

　　不不：“……”
　　主人要把自己当垃圾扔出去吗？
　　太好了，可以离开这个可怕的人类了。

　　其实，其实不用装起来扔，直接扔就行。
　　不不盼望离开这里盼了好多天了。

　　可是垃圾袋那么小，装以前的自己装得下，现在他变这么大个，是不是得剁碎了才能装进去？

　　不不想到这个，吓得浑身发抖。
　　以前流浪的时候，他见过市场里的肉摊上，人们用刀剁排骨的样子。

　　好可怕！

　　“来，不不，把手给我。”秦默一说话，让陷入要被杀死恐惧中的不不直接哭了。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眼圈瞬间红透。

　　秦默：“？？？”
　　怎么了这是？

　　“啊，那个，不是，不不别哭。”
　　“很快洗完，我保证。”

　　秦默知道不不怕，可这小家伙实在太脏，不洗也得洗。

　　只能做恶人了。

　　他一边温柔哄着不不，一边用垃圾袋把不不的手腕脚腕绑好，直接抱起来放水里。

　　不不的尾巴接触到水面一瞬间，整个人使劲儿扭动，可他手脚动不了，被主人很轻松按到水里。

　　“洗完就给你自由，越闹腾洗得越慢。”秦默衣服被不不翻涌出来的水打湿了，他很讨厌湿透衣服紧紧扒在身上的感觉。不过他不和小猫人计较，依旧和颜悦色哄着。

　　“不不最乖了，不怕不怕哈。”

　　不不整个身体没入水中，导致应激反应，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不断散发，那就是他要被淹死了。

　　情急之下，不不为了自保，选择攻击，一口咬在主人胸口。

　　秦默：“啊！”
　　好疼！

　　小猫牙齿真尖！

　　“松口松口松口，不不松口！”秦默被不不不断加重的咬合力疼得龇牙咧嘴。

　　不不这时候已经完全进入惊吓失常状态，松倒是松了一口，紧接着一抬头就朝着主人的下巴咬了上去。

　　秦默：“啊，啊啊啊！”
　　猫弑主了！

　　真他奶奶的疼啊！

　　秦默赶紧掐住不不的脸颊，稍微用力。

　　“唔！”不不吃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被迫松开嘴。

　　这是秦默头一次听到不不发出声音。

　　虽然是鼻音。

　　很好听，软乎乎糯叽叽，甜牛奶一般。

　　秦默挺开心，虽然被没良心的小猫人攻击了，下巴和右胸出了血印子。

　　“唉，给你洗个澡，还得贡献我的血……”

　　不不被主人掐疼后，了解对方实力，他压根打不过，瞬间怂得很安心。

　　然后他才发现，这浴盆看起来大，水多，可他坐起来，半个身子都能露出来。

　　好像……不怎么可怕。

　　和之前还是半大小猫时候泡在水里脚尖找不到地的感觉不一样，没有悬空的不安感。

　　不不安静下来，眨巴眨巴眼睛，偷偷瞄了一眼主人。

　　“人肉什么味？比小鱼干好吃不？”秦默逗他。

　　不不收回眼神，背着耳朵装傻。

　　“那你现在乖了，我就不绑你了，我们开始洗澡。”秦默解开不不反绑的手。

　　结果小猫人被解开手脚一瞬间，马上跳出浴盆，又蹲在远处，不配合了。

　　秦默：“？？？”

　　“那你咬我算什么，看在我受伤的份上，你应该怀着内疚的心情，配合我洗澡。”他苦口婆心，“快过来，听话。”

　　不不没反应。

　　不那么怕水了，不代表就乐意洗澡了。
　　主要是，不不更怕人类，他怕主人。

　　秦默叫不动他，无可奈何叹口气。

　　“行吧，那你在那蹲着吧。”秦默干脆拿着沐浴露走过去，直接开洗。

　　不不：“？”

　　他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被主人的大手涂满了起泡后的沐浴露泡沫。

　　“唔！”
　　主人手划过的地方，会痒。

　　不不哼唧着蹲着挪动，躲开。
　　秦默也跟着蹲着挪，继续洗小猫人。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嘿嘿。”秦默学着大坏蛋的语气。

　　浴室空间不大，不不很快转了个圈，无处可躲，地板上洒满了泡沫，滑溜溜。小猫人差点蹲着挪摔，立马稳住不敢动了。

　　秦默抓住大好时机，抓着不不手臂赶紧洗。

　　正在他努力之时，不不手臂突然缩回，发出一声“咯咯”笑声。

　　秦默动作一顿，真好听。

　　不不短促笑完，手臂抱着膝盖很快恢复害怕警惕模样。

　　秦默反应过来，刚才洗到小猫的痒痒肉了。

　　“是这里吗？”秦默故意又洗不不腋下。

　　“哈哈哈。”不不一边死命拽回自己手臂，一边控制不住笑出声。

　　“不不笑起来，真是好看极了。”秦默看呆了。

　　小猫小狗好像天生听得懂好话和坏话，不不听到主人夸他，害怕中还有一点点害羞。

　　“不不站起来，咱们洗洗下半身。”秦默拉他。

　　不不没动，他觉得蹲着安全。

　　作为小猫他天生就知道，要保护好最柔软的小肚皮，才不要在武力值绝对碾压他的主人面前站起来。

　　万一主人偷袭呢？

　　秦默不知道小猫人歪着脑袋警惕性超高地盯着自己想什么，他又陷入了说了半天对牛弹琴的困境。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不不，拜托你配合一点嘛。”秦默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

　　不不：不听不听，什么也不听。

　　“那要不咱们先洗头。”秦默打开淋浴，“低头，闭眼，暂时不要呼吸，怕你把水吸进去。”

　　不不：这次听了，但都是陌生词汇，没听懂。

　　他抱着自己蹲着不动，一身泡沫，表情无辜又害怕，倔得像头驴。

　　秦默揉揉脑袋，倍感头疼。

　　“你是我活爹。”

　　“叮咚。”

　　门铃响了。

　　秦默拿着浴巾擦擦自己，去开门。

　　快晚上七点了，谁会来他家？

　　“请问是哪位？”秦默问。

　　“你爸。”沉稳的男人声音传来。

　　秦默：“？”
　　救命，真活爹怎么来了？
　　这个点来不是要过夜吧。

　　他觉得好尴尬，毕竟22年从没在一起相处过，纯挂个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呃……”开门后说什么？叫不叫爸？
　　他叫不出来，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把门开开。”另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诶？是陆行宇，他哥也来了。

　　这样好像还好点，陆行宇比他大五岁，还算得上同龄人。而且也接触了几次了，对方很懂观察别人表情和心思，说话聊天都很会照顾人。

　　秦默觉得和陆行宇相处得蛮舒服。
　　他卸下了一点压力，打开门。

　　他老爸陆家野那张严肃沉默的脸出现，接着是陆行宇热情的笑容，他扶着陆家野大长腿迈进来，熟络得很。

　　“你干吗呢，一身水？”陆行宇话没说完，看着客厅一片狼藉，脸色一变，“有人入室抢劫还是遭贼了？”

　　秦默摇头：“本来想搞卫生来着……”

　　“嘭！”
　　浴室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秦默回头看浴室门，头皮一麻。

　　“家里有别人？谁啊，对象？”陆行宇笑吟吟。
　　他爸陆家野竖着耳朵听。

　　“不是……是……”一只变成人洗澡超级困难的猫，可这么说会被认为有病吧。

　　他不能让不不曝光，否则他在家里给一个看起来未成年的半大小子洗澡，这算什么事儿？

　　他可不是那种人，不不是他的猫，主人给弄脏了的猫洗澡，天经地义。

　　但这里的情况，他说不清，所以干脆不要被人发现不不才行。

　　“可能是有东西没放好，掉下来了。”秦默敷衍。

　　“你穿着衣服洗澡？”陆行宇这个岁数是过来人，浴室play什么的他懂，语气十分内涵。

　　“那个……不是，里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秦默只好说，“捡了只猫，胆子特小，怕人怕得厉害。刚才他弄了一身脏，我给他洗澡。可是小家伙一点不配合，弄我一身水。”

　　“洗猫啊。”陆行宇没怀疑。

　　陆家野耳朵收起来了，还以为儿子找回来了，还能多个儿媳妇，正开心呢。

　　“我和你嫂子也养猫，那猫洗澡和杀猪现场一样疯狂，超难洗。”陆行宇有经验。

　　秦默深表认同，拼命点头！

　　“一般都是我抓我家猫四条腿，让它无法动弹，再把猫头用网兜包起来，避免应激咬人，然后迅速过一遍水，打一遍沐浴露，冲干净放它走。别指望那猫能让人吹干，送宠物店都成了黑名单了。”陆行宇摇头补充，“老费劲儿了。”

　　“可不是嘛，我这猫也老费劲儿。”秦默无奈。

　　“看出来了，我俩给猫洗澡，也湿一大片。”陆行宇好心，“我今天来得可真巧，我帮你洗猫。”

　　说着他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就去开浴室门。

　　我去！
　　秦默吓坏了，赶紧把他推开的门紧紧拉上：“不，不用！”

　　“开门就跑了，抓不到。”秦默蹩脚地找理由。

　　“你放心，我现在对付这种不爱洗澡开门就溜的猫，很有经验。”陆行宇这忙是非帮不可。

　　他又一次推开门。

　　“喂！不行！你不能进……”

　　“诶呦！不得了！”陆行宇一脚跨进去，马上大喊。

　　秦默：“！”

　　完了，完了完了，秦默心都凉了。
　　他可怎么解释，他不是那种人啊！

　　他爸陆家野听陆行宇喊那么大声，也进了浴室。

　　“诶呦！”老爷子也是一声喊。

　　秦默整个人都要瘫了，闭绝望闭眼。

　　死了死了，彻底死了。
　　秦默想找根绳立刻上吊。

　　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