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观众总觉得我和马甲是CP》牛奶与茶

31、选择

　　这是什么微妙的少女漫场面啊？
　　看着眼前的场景，系统也陷入了沉默。
　　但是好在祂还记得云晨的光环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直接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云晨，你干嘛不说话？】
　　系统如果有心，那一定偏的没边儿了吧。
　　但没关系，反正云晨自己也是歪的。

　　“啊……你来啦。”
　　初晓回过神，收敛了心思，冲着云晨笑了笑。
　　“你最近还好吗？没有受伤吧？”
　　“没什么大事，都好了。”
　　云晨对于这几天的经历全部一笔带过，他拉下帽兜后，也顺手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直到做完这些，他才迈步走向本体，向她伸出了手。

　　？
　　初晓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云晨，但并没有多问什么，顺从地伸出了手。
　　当少女的手放进他掌心的瞬间，云晨的识海就陷入了平静，仿佛曾经恨不得把他粉身碎骨的风暴不曾存在过一般。
　　云晨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拽了一下初晓，十分信任他的少女没有任何防备，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撞进了他的怀里。
　　云晨左手握着初晓的手没舍得松开，右手自然而然地揽住了怀中人的腰，脸也顺势埋进了她的颈窝。
　　……好暖。
　　在外凶狠不要命的凶兽此时收敛了一切负面状态，终于露出了少年人的柔软模样，轻轻用头蹭了蹭怀中的人。
　　他只是抱着她，什么都不说。
　　灵魂深处隐隐有些阴郁的声音让他对怀中的人用尽全力，能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最好。
　　但云晨当那声音不存在，抱着初晓的动作轻柔无力，只要她不愿意，往后一退再轻轻一推，就能摆脱他。

　　初晓被少年的气息烫了一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但她没有后退，也没有开口说话，反而伸出了空闲的手，开始一下一下轻抚着云晨的后背。
　　……他太瘦了。
　　初晓心里叹了口气。
　　哪怕隔着衣袍，她也依旧能隐约感受到脊骨的存在。

　　云晨这次来也算是带着目的，所以他并没有沉溺太久就松开了怀中的人。

　　这种感觉不怎么舒服，仿佛深处零下十几度的地方，你好不容易捂热了被窝，满足地准备闭眼好好睡一觉，结果这时候却突然有件事让你必须从温暖安心的被窝中离开，出去做完那件事。
　　……好不想离开。
　　但云晨知道不能任性。

　　松开本体后，为了防止自己沉溺进去，他从自己的戒指空间里拿出了一捆绳子，速度很快地把六个蒲团借助绳子编织到了一起，看起来仿佛就是个简单的草席。
　　做完这些，他又拿出两大块已经被磨好的木板放在了蒲团上面，简单固定好后，随手一个清洁术甩上去，铺上三层柔软的被褥，放上两个枕头，再把已经叠好的毛绒毯子放上去，最后满意地打量了一遍这个小床。
　　不错。
　　不枉他反复跑了好几家。

　　云晨忙碌的时候，初晓也不说话，就蹲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少年忙完，她才开口说话。
　　“为什么放两个枕头？”
　　“你可以枕一个抱一个。”
　　云晨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少女，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突然想送本体布偶娃娃，好多好多娃娃，把她整个人埋进去最好。
　　不知缘由，就是想这么做。
　　但这个世界只有布老虎，哄小孩的东西，小孩子不知轻重，为了防止布老虎轻易就被弄坏，它们都硬邦邦的。
　　云晨也不会手工活，自己做明显不现实，目前也没有时间让他费心做玩偶，最后只能一口气买了六个枕头，把它们当做玩偶。
　　但铺床的时候他又后悔了，最后只放了两个在上面。
　　枕头不好看，他以后能给她更好的，不需要枕头当替代品。

　　“……哇。”
　　初晓不知道云晨的内心戏，她伸手摸了一下已经铺好的小床，感慨了一声。
　　“这也太软了。”
　　她又不是豌豆公主。
　　“你睡。”
　　云晨摇了摇头，觉得这很正常。
　　初晓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一边笑一边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腿，脸颊枕在膝盖上，歪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他和她的动作差不多，但没办法像她一样缩成个球，双臂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云晨也不在意，任由她笑，伸手轻柔地把她的碎发挽到了耳后。
　　这已经超越了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种乱世下，所有人只会更加早熟。
　　但两人仿佛完全没意识到云晨的动作到底有多亲密一样，自然又和谐。

　　云晨完全变了一个人，好像在外面厮杀的人和他毫无关系。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人觉得他并不在乎少女在说什么，更不在乎她在笑什么，他只在乎她到底能不能睡个好觉，生活质量可以不可以再提高，和……她的头发有没有乱。
　　少年的目光专注，动作轻柔，那双终结了很多生命的手此时丧失了所有的攻击力，就连少女的碎发，他都小心翼翼。

　　【云晨。】
　　系统看了一眼后台，提醒了少年一声。
　　光环时间快要结束了。
　　云晨眨了眨眼。
　　知道了。
　　“这些你都能用到。”
　　少年随手把刚才买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二十桶清水，脸盆，梳子，糕点等等东西摆了一堆。

　　“要是来人你就直接往灵器里一收，天级的东西有自己的灵气，你放进去什么模样拿出来就什么样子，不用担心怎么重组它们，食物本身就耐放，在灵器里也会延缓保质期。”
　　云晨不再像待在清风齐赟身边时少言寡语，他指着一堆东西一个一个介绍，仿佛少女是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耐心地教她认识这群死物。
　　他是挺笨拙的，好像能借此多和少女待一段时间。
　　初晓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被小看了的愤怒，她配合的一件件东西看过去，少年介绍完后她就乖巧点点头，再收进空间里。

　　等云晨把东西全部介绍完，时间也到了。

　　【要走了。】
　　系统扫描了一遍在云府内巡逻的侍卫们，示意云晨跟祂走。

　　云晨每次来云府，除了光环和他自己谨慎，还要靠祂的俯视视角给他规划出一条路避开其他人，这样他才能顺利进来，再顺利出去。

　　云晨离开前又拿出了几张符箓给了少女。
　　“你缺什么可以写在纸上，再和这张符箓一起燃烧，就能传给我。”
　　云晨曾经只是个乞儿，他知道的东西并不算多，这符箓还是清风用过的，当时他给每个人发了十张，紧急时可以用来传递纸质消息。
　　云晨觉得新奇，留了几张，如今全给了初晓。
　　“好，我知道了。”
　　初晓也没再推辞，收下了少年递过来的符箓。

　　“你一路小心。”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少年。
　　“好。”
　　云晨戴上面具后，看着初晓的双眸，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
　　……那里有他的倒影。
　　真好。
　　刚才短暂的拥抱时，初晓其实隐约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可是云晨看起来气色不差，行动间也没有什么卡顿，她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到底是他受伤了还是沾染上的。
　　但她更不知道墨鱼到底会截取哪些内容画进漫画里，所以她没有开口问。
　　她怕漫画家误导观众，让人以为她问这个问题是怀疑云晨杀人，并且无法接受。

　　看着已经离开的云晨和系统，初晓坐到了铺好的小床上，陷入了沉默。
　　如果他真的杀人了……她会接受吗？
　　初晓伸手摸了摸柔软的被褥，内心有些复杂。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就明白这是一个危险的世界，她必须尽快忘却现代世界的法律法规，如果用现代世界的那套规则去约束自己，她注定只会越来越痛苦。
　　可是律法，道德和底线已经随着她的人生经历一起融进了骨血，想要抛弃它们不是说一两次就可以成功的。

　　【初晓，我回来啦】
　　初晓不知道自己到底思考了多久，直到系统开口才让她回神。
　　她抬头冲着光团笑了笑。
　　“辛苦你了。”
　　【没事啦，你们两个才辛苦嘛。】
　　系统没有揽功。

　　辛苦……
　　初晓叹了口气。
　　他确实很辛苦。
　　双眼都熬红了，也不知道到底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估计一闲下来就颠颠跑过来找她，自己的事什么都不说，就知道让她过的舒服点。
　　初晓突然想起来，十几天前，云晨还曾经崩溃过。
　　那种压倒性的自我厌弃和黑暗瞬间涌来，被卷入其中的人只觉得窒息。仿佛身处深海之中，风暴恨不得把她直接吞噬。
　　可哪怕那个时候，他还记得两人之间的感应，苦痛瞬间被他强行忍下，速度快的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她做不到讨厌他。
　　云初晓无奈的笑了笑，她转头看向了窗外，今天没什么阴霾，月亮轻亮亮的，看的人心软。
　　如果云晨是杀人犯，那她就是同谋。
　　如果他不得不走这条路，那么她唯一能做得到的，就是陪着他一起。
　　哪怕这条路灰暗又血腥，但最起码……
　　他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