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Fun, For You》yumeling

30、往事

　　十五岁的林飞飞逐渐失去资源，无戏可演的她便专心学业，最终以优异的中考成绩在十六岁时获得全额奖学金，升入当地最好的高中。
　　十五六岁的男生女生们正处于探索外界最频繁、心智成长最迅速的阶段，于是全年纪都知道跟他们同届的有个女生是个童星演员，长得肤白貌美很漂亮，而且学习成绩也很好。
　　每天课间休息，林飞飞所在的班级外面都似有若无地挤满了人，就为了来一睹传说中的盛世美颜小校花。
　　班级里也时常议论，有的人甚至还会不分轻重地跑来问林飞飞一些娱乐圈的事情。
　　但是林飞飞性格清冷，再加上当初拍戏时也只是在剧组里呆着，并不过多关注娱乐圈的环境，就算身处娱乐圈，但对圈内的了解甚至还比不上班级里一些追星女孩了解得多，于是她也只是选择性地回答一些问题。
　　久而久之，班级里的议论就渐渐变了味道。
　　有说她是高岭之花不亲近人的，也有说她是故作清高假正经的，还有更甚者在背后不惜以最坏的恶意揣度她的。
　　尽管老师既旁敲侧击又明令禁止地教训过，但依然止不住流言的奔走相告。尤其是在林飞飞的不作为加持下，那些议论的声音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竟然闹得全校皆知新生里有个明星校花。
　　可尽管如此，也依旧挡不掉一些自作多情的烂桃花。
　　林飞飞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跟他告白的男生了，不，还没有告白，只是在套近乎。
　　那男生略显羞涩，躲闪的目光在林飞飞的脸上若即若离：“学妹，再过段时间就是校庆了，学生会在征集节目，我们排了个话剧，你要不要来做我……们的女主角？”
　　林飞飞淡漠地听着男生的来意，听到最后那句暧昧的问话，皱了皱眉：“不好意思，没有看到完整的剧本的剧目，我都不会考虑。”
　　“剧本是有的，我等会儿就可以给你送过来。我看过你之前出演的电影和电视剧，只有你才有演技和经验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熟悉并出演这个角色！”
　　男生为了博得林飞飞的同意，搜肠刮肚地想着各种理由和好听的话。
　　林飞飞当然知道男生的邀请并不单纯，但是她重视每一次能够演出的机会，尽管只是一个校庆晚会上的话剧表演，只要有可取之处，她也愿意尝试。只是……
　　林飞飞无奈地叹了声气：“先说明一点，我只会根据剧本和角色决定会不会出演，建议你还是尽可能多找其他女生沟通一下，不要只寄希望与我。”
　　在林飞飞看来，自己这是在就事论事，但在其他人看来却是别有用心。
　　等林飞飞终于打发走那个男生，转身路过走廊转角时，听见有人的议论声，停下了脚步。
　　“又来了，这是第几个了？”
　　“不知道，好几个了吧。”
　　“也不知道她哪里那么大魅力，这么多男的要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那当然是因为人家会说话啊，既不拒绝，又不答应，就这么吊着人家……啧啧啧，该怎么说，这就是混过娱乐圈的人吗？”
　　听着那些似是而非的议论声，林飞飞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只是，她也无能为力。
　　正想离开从走廊的另一头回去时，却听见转角后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打断她们的是一道明亮又动听的嗓音：“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不道德的哦！”
　　让林飞飞停下脚步的，不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在维护她，而是她莫名觉得觉得这个声音充满了一种……熟悉感？
　　转角的另一头，被抓包的几个女生一时有些尴尬，看着满脸笑意的夏枫挡在走廊中央，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直到一个看起来像是交际花的女生看着夏枫，像是想起了什么，才打破了沉默的僵持：“那个……你是不是夏枫学姐啊？”
　　“哦？”夏枫倒是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那女生见到夏枫本人，竟忘记方才的窘境，显得有些激动起来：“嗯，听学长学姐们提起过，他们都说你唱歌唱得很好听，看到你背上的吉他，我就猜到了。”
　　“哈哈哈，”听到别人的夸奖，夏枫一点都没有谦虚的扭捏，大方地接受了，“谢谢你的夸奖啊，看来他们还挺会宣传我的嘛。”
　　旁边两个女生还有些迷茫，但为首的女生却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局促，还想再跟夏枫聊些什么的时候，却被夏枫截住了话头。
　　“快要上课了吧，有机会下次再聊。回去后不要再说我的坏话哦，校庆记得来看我的演出。”
　　“嗯，好，一定会去看的！夏枫学姐，拜拜！”
　　不知不觉听完墙角的林飞飞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偷听别人说话还马上要被人抓到现行，竟难得的有些慌乱。
　　正慌不择路的林飞飞抬脚就跟刚刚转过墙角的夏枫迎面相撞。
　　“小心！”夏枫一手搀着往后倾倒的林飞飞，一手扶着背在背后的吉他。
　　阳光穿过窗棂，斜斜地射/入转角，便在两个人的身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互相照亮了彼此的眼。
　　林飞飞的双眼微微瞪大，惊讶地看着这个在阳光照射下越发明亮的女孩，晃了晃神，才赶紧在女生的扶持下站稳了身形，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谢谢。”随后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对话，虽然夏枫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对方是在维护自己，于是又补了一句，“谢谢。”
　　夏枫挑了挑眉，疑惑为什么要说两声谢谢，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也就没怎么在意。见对方似是有些疏离，也不觉得有什么，收回惊艳的目光，转而笑了笑：“没事。”
　　林飞飞点了点头，擦肩便要离开，都走了好几步了，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转身看见夏枫托着背后的吉他小跑过来，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想要递给她：“虽然有些凉，但挺甜的，所以那些流言蜚语什么的不用在意，至少说明了你是真的很漂亮！”
　　夏枫笑着说完，挥了挥手，又手托着吉他小跑着走了——上课要迟到了！
　　林飞飞愣愣地看着夏枫的背影，然后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正躺着一颗荔枝味的润喉糖。
　　看着红白相间的糖纸，林飞飞毫不自知自己白皙的皮肤上也浮上些许淡淡红晕，直到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她才醒转过来，掉头奔跑。
　　当天下午放学后，那个男生果然拿来了剧本，林飞飞回家后戴着耳机，一边听着声情并茂的广播剧，一边琢磨着剧本的内容，结果第二天就给出了拒绝的回复。
　　虽然林飞飞不打算参演校庆的节目，但自从与夏枫意外邂逅后，就下意识地注意起周围人对校庆的讨论。
　　校庆当天，在年级的组织安排下，林飞飞跟随班级坐在礼堂里划分的观众区域里，熬过了枯燥的校领导讲话，看过了那个对她发出邀约的男生担任主角的毫无起伏的话剧表演，又过了几个稍有看头的舞蹈秀，终于迎来了全场的欢呼。
　　当主持人的串场还没结束，单单只是说出了那几个名字，就已经让昏昏欲睡的同学们激动不已。而等那三人站在舞台上，彼此相视一笑，挎着吉他在身前的女生一开口，礼堂里就只剩下山呼和海啸。
　　“各位亲爱的同学们，我们一起跳起来吧！”
　　新生里还有些人不明所以，无法理解老生们的热情从何而来，但等吉他声响起，瞬间感受到了他人的狂欢。
　　夏枫就如一把火，点燃了沉闷的气氛，然后越烧越烈，撩得台下观众不是烫脚就是烧屁股，纷纷站立起来跟着音乐跳动。
　　林飞飞被前面站起的人挡了视线，坐着环顾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站着纷纷仰着脖子往台上望。
　　她感受着振奋人心的音乐在心里鼓动，在热情奔放的歌声挑逗下，与格格不入的群体融为了一体。
　　她在人头攒动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枫的身影，一如廊角初遇时，眼睛里盛满了光。
　　舞台上纵情歌唱的夏枫如同太阳一般，全方位地辐射着自己的明亮和热情，即使偶有口胡，也会被她自然而然地一笔带过，仿佛生来就属于舞台。
　　即使有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主唱在前，身为键盘手和鼓手的荀礼和陈皓昱也丝毫不显逊色。
　　一向以乐器陪衬的定位出演节目的两人，实际上也是隐藏的vocal，在歌曲串烧中也会偶尔主要承担演唱段落。
　　三个人的配合浑然天成，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即使被时光分开三年，但他们的默契与实力却不会如时间那般“昨日之日不可留”，一如演唱会上耀眼的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飞飞坐在赶往机场的车上，打开了网络热搜，不出意料地看见今晚YT男团的演唱会屠榜各大平台，其中又以夏枫三人小分队的词条热度最高。
　　“光顾着看男团女团的颜和舞了，都忘记这三人原来还是大vocal的料！”
　　“荀礼鲨我！！！那种优雅又从容的键盘手与炸裂狂炫的曲风！姐妹们，谁懂啊！！”
　　“我懂！！！还有我家芋头打架子鼓！！！帅炸！他打的哪里是架子鼓啊，明明一槌一槌地打在我心巴！”
　　“以前只知道夏枫rap厉害，没想到唱功这么强？感觉在女团里真是埋没她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明明只是助演嘉宾，结果直接唱成了自己的主场，我就问，除了夏枫，还能有谁？！”
　　“楼上的好意思说，夏枫这么会抢风头当什么助演啊？有本事自己开演唱会啊！”
　　“啊啊啊啊啊！是我那如传说般的学长学姐们啊！！！我要向全世界安利他们！！！【视频】这是以前他们还在学校时的表演视频，恨我没有早生几年跟他们一起上学！！！哭哭哭！”
　　林飞飞点开网友上传的视频，里面的内容是她早已看过无数遍烂熟于心的演唱舞台，只因为他们三人到了高二下期因为学业再也没有组过乐队演出，只能通过视频回顾他们往日的表演。
　　“我去，这是学生乐队的实力？！”
　　“666我已经说麻了！”
　　“跪求他们三人单独成立一个小分队！”
　　“楼上的想法妙啊，他们三个都是一个公司的师兄师妹，很难不赞同这个想法，你说是吧？@盛世娱乐”
　　“@盛世娱乐+1”
　　“……”
　　“@盛世娱乐+n”
　　视频里明明有三个人，但林飞飞只看得到夏枫，她闭上眼睛，从三人的合唱里细细分辨那道明亮又热情的嗓音，一时又有些恍惚。
　　这个歌唱着热血与青春的声音，竟然与深夜在她耳机里念着暧昧词句、吟着缱绻低语的声线竟出自同一人。
　　她们早在很久之前相遇，又于现在相识，未来还要继续相伴。
　　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真的是触手……可及吗？
　　林飞飞这样想着，不自知地握紧了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自演唱会后，YT和FFT全都再次飞升，各自迎来自己的事业上升期。而盛世娱乐作为一家肯听劝的公司，按照网友的推荐意愿，果断推出三人小分队，并为他们接了不少音乐节的商演。
　　又结束了一场音乐节演出后，回公司的车上，荀礼给夏枫递了一颗荔枝味的润喉糖，夏枫嘴里含着糖迷迷糊糊地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连陈皓昱歪头倒在她肩膀上都毫无知觉。
　　荀礼皱眉地看着陈皓昱，然后无奈地转回头，按了按疲惫的眼角，跟助理和司机叮嘱一声开稳点，便也靠着椅背开始假寐。
　　等到了公司大楼前，荀礼叫醒了后排的两人，正想问问两人后面的安排，却只能皱眉看着助理过来叫走了夏枫。
　　夏枫推开杨衔办公室时还有些神志不清，但在看到办公桌前那个明明长相甜美却表情清冷的人时，眼睛倏忽一亮。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林飞飞了。
　　这段时间，夏枫跟着小分队在各大音乐活动里露面，就连和肖苒一、纪湫一起去探班林飞飞都没有时间。而林飞飞最近不是在这个剧组客串，就是在那个剧组帮忙，角色虽多，却全都不是主角。虽然杨衔挺替她着急迟迟没有代表作，但看在林飞飞挺满意自己的选角，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夏枫面露笑意，上来就是对着林飞飞一个热情的拥抱：“好久不见！上次没能去剧组探班，不好意思。”
　　林飞飞先是有些愣怔，随后轻轻回抱住夏枫，脑袋微微侧着靠在夏枫的肩膀上，脸上是怀念般的温柔神色：“好久不见。”
　　“咳……咳。”办公桌后，看着两人热情相拥的杨衔一时竟莫名有些尴尬，不由得干咳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听见声音，夏枫好似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人，松开林飞飞，就要绕过办公桌跟杨衔也来一个拥抱。
　　“衔哥，好久不见啊。”
　　杨衔瞥了一眼若有所失的林飞飞，起身跟夏枫拉开距离：“问候就行了，拥抱就免了。”
　　夏枫举着的手还僵在半空，闻言立马换了副表情，转身拉开两把椅子，牵着林飞飞一起坐下：“切，真没意思。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杨衔看了看并肩而坐的两人，想起了之前助理回复的消息，心里满是求知的欲望，但理智叫他悬崖勒马，于是咳了咳，神色正经地坐了下来。
　　“你嗓子不舒服？”
　　杨衔瞪了夏枫一眼，没好气地呛了声：“闭嘴！”但看到夏枫双眼下的青黑，还是无奈地将语气放得柔缓些，“今天找你们两个来呢，是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
　　“飞飞，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项目吗？”
　　林飞飞点点头：“记得，你很想让我参与竞演。是有具体消息了吗？”
　　“是，而且还是个好消息。”杨衔说话的时候，眉眼带笑，仿佛捡着了什么大便宜。
　　“等等，有没有人能跟我回顾一下你们的前情？”夏枫在一旁懵逼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杨衔收回看着林飞飞时慈爱的目光，转眼嫌弃地看着夏枫，心想也不知道夏枫是怎么被看上的。
　　“是这样，有一个集合各大公司资源倾力打造的影视剧立项，延请业内名导拍摄，特邀原著作者亲自操刀改编，班底强劲，大有前景。目前正在联系各大娱乐公司挑选演员。”
　　“我知道，《无关风月录》嘛，已经在网上讨论很久了。”
　　被抢白的杨衔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看了夏枫一眼；“对，就是它。昨天我接到对方剧组的合作意向，说是你们两个很符合他们的选角标准，希望邀约你们出演两位主角。”
　　“我们？”
　　闻听消息的夏枫一扫多日的疲累，震惊地从椅背上立起来，愣愣地跟同样意外的林飞飞对视，然后转回头向杨衔确认：“你说是跟林飞飞约角色，我肯定信，但是真的要带上我？他们图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