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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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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冷宫中的一切，便都传到了景恒的耳中，小小年纪便能登顶至尊宝座，有点能耐不足为奇。
他其实并不是不相信何尤一，可是他的性子就是如此，相信是一回事，但只有掌控事实才会让他心安。
“她真这么说？”
“是，皇后娘娘……”
暗卫说到一半闭了嘴，因为何尤一已经不是皇后了，而今打入冷宫，皇上也并未给出封号，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称呼。
“朕知道了，以后曦嫔的一举一动都给朕盯紧点，下去吧。”
他知道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相反她是个同她兄长一样优秀的人。
忍不住长叹，他其实更希望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何尤一是怎么都没想到新进的德嫔会来‘看望’她，自己一个冷宫废后，怎么还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呢？
“呵，这冷宫的生活倒是比我想的要好上许多，只是深宫寂寞，不知你可曾后悔过。”
何尤一皱眉：“后悔？有话不妨直说。”
德嫔收回打量的目光，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盯着何尤一颇像盯着仇人一般：
“我姓孟，闺中名唤婉儿，不知道曦嫔娘娘可还记得？”
“孟婉儿？孟义杰的妹妹？”
何尤一笑了，原来是她初恋的妹妹，接到进宫选秀的圣旨后，何尤一曾和孟义杰私奔，后来两人遭遇困境，双双坠河殉情。
她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醒后没多久便被何尤起和何尤深找到了，随后跟他们进了宫，成了曦嫔，而孟义杰据说杳无音讯。
思及此便也知道孟婉儿的敌意是为什么了，“你哥哥还没找到吗？”
“你还有脸笑，我哥哥落得如今的下场还不是因为你！我哥哥是我孟家独子，因为你，我们家便要绝后了！”
何尤一不会理解绝后对于孟婉儿的打击有多大，只是眼下很不爽她的态度，于是义正言辞地回怼道：
“你还好意思责怪于我？孟义杰他至今下落不明，依我看是报应。”
“你……”
孟婉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这话居然是从她口中说出，这是她哥哥口中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吗？
“你什么你？你难道不知抗旨不尊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吗？你兄长欺我年少无知，竟然想带着我私奔，公然忤逆圣意。
还好上天垂怜，赐予我悔过的机会，否则我两位兄长寒窗苦读十余载，就要被我连累送了性命了。
孟义杰他枉读圣贤书，差点害我成了那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
你今日竟然还有脸来指责于我？！”
孟婉儿张了半天嘴，竟然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最终骂了一句“你无耻”便离开了。
气走了孟婉儿何尤一也并没有多开心，“孟义杰……”
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刚刚说的话都是假仁假义的狡辩之词，说来奇怪，作为穿书人，她竟然有何尤一的记忆。
孟义杰的确枉读圣贤书，因为他根本就是个纨绔，孟家妻妾成群，女儿生了一大堆，可是儿子就生了这么一个，从小便宠得不像样子。
不过记忆中孟家是她们县的首富，银钱自是不缺，怎么孟婉儿会去相府做丫鬟呢。
对身边的小鱼吩咐了几句，然后躺回摇椅中闭上了双眼。
是夜温临便将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给景恒。
景恒：“她吩咐小鱼去做什么了？”
温临：“好像是要传话给骑都尉大人要找什么人，可能是找德嫔的兄长吧，曦嫔娘娘实在声音太弱，属下没有听清。”
景恒：“朕知道了，你先回吧，有什么事，不论大小，速速来报。”
温临：“是，属下遵命！”
温临离开后景恒才叹口气：“孟义杰……，去查查孟婉儿的兄长——孟义杰的过往。”
“是。”
黑暗中一个黑影落入殿中，转瞬又消失在了黑暗里。
不久许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不早了，您今晚可是要翻牌子？”
“传孟婉儿侍寝。”
“是，老奴这就去通传”
景恒坐在案前，随着许尚声音的消失，大殿又重归安静，静到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猛地将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何尤一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孟义杰？！都已经是他的嫔妃了，她难道还有其他的打算？
冷宫内，小鱼也是有此疑问。
“娘娘，您为什么要找孟义杰啊，您不是说了他如今的下场是活该吗？”
“那不过是想堵住孟婉儿的嘴，我一个后宫嫔妃，就算和孟义杰没有什么，也难免会让有心拿那段过往来做文章。
可其实孟义杰并不像我说得那么不堪，那样一个妙人，若就此消失了也是怪可惜的。”
对着空气中叹息一声，希望他没事吧，原书中何尤一只是一个小角色，一笔带过的那种，自然也不会交代她的初恋到底是个怎样的结局。
若他还活着，日后离宫倒是可以再续前缘，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嫌弃她的。
苏文沅听闻景恒召德嫔侍寝的消息后不屑地撇了撇嘴，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但是没办法，她得赶紧完成任务，好回到自己的时代。
昨晚侍寝的时候，有听到景恒的心声，他好像颇喜欢在那事上大胆一些的女人，于是今日一早便让人去搜罗春宫图。
正好今晚是德嫔侍寝，她有机会好好研究研究，于是清然便看到自家主子红着脸把自己蒙在被子中，一边看着手中的画册，一边笑得猥琐。
小脸儿疑惑地皱了皱，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悄悄地退了出去，她总感觉主子自从上次落水后，性子变了很多，不过总归不像之前那般愁苦，想来也是好事。
现下丞相府倒了，娘娘能跟陛下重归于好，并忘却前尘也算是幸事，毕竟愁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
而且自家主子现在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也宽厚了许多，这差当得也是越发容易。
只是跟关雎宫的娘娘似乎疏远了许多，不过这些也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该操心的，总之娘娘现在这样还挺好的。
何尤一觉得自己这冷宫最近有点热闹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爱往她这跑，皇上难道没有下令不准探视吗？
上官子瑛：“没想到这后位终究没落在你头上。”
何尤一：“这不是废话嘛，我一个谋害皇嗣的妃嫔，没赐死已经是万幸，还想当皇后？得多大的脸。”
上官子瑛：“呵呵…，后宫惯会耍这种手段，但心甘情愿被冤枉的，恐怕你是第一个，就那么看不上咱们圣上。”
何尤一：“哎，可不敢乱说，实在是证据确凿，想抵赖也不成啊。”
上官子瑛：“这里没有旁人，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何尤一：“这还有假？贞妃，咱俩也没什么交情吧，怎么都这会儿了，还在想着为我开脱？”
上官子瑛叹口气：“我哪配跟你有交情啊，不过就闲来无事，随便聊聊。”
何尤一：“讽刺我是不是，你现在是除皇后娘娘外，位分最高的，若说不配也是我不配。”
上官子瑛：“行啦，别跟我这咬文嚼字了，你也不用堤防着我，不过是这宫中实在找不出个能说话的人，来你这说说话解解闷。”
何尤一挑眉，心中却是忍不住纳闷，自始自终她跟这位贞妃娘娘的对话都不多，她怎么就这么想跟自己结交呢？
不过现在剧情走上正轨，她们这群女人只等着被遣散就好了，也确实没必要总是堤防着。
上官子瑛：“你两位兄长也早都到了该成亲的年岁，可有议亲。”
何尤一：“不曾，父母离的远，我这个妹妹本应该多操些心的，但奈何拘在此处，不是很方便，贞妃可是有人选要介绍？”
上官子瑛：“我娘家小妹，今年刚刚及笄，上次宫宴见着骑都尉大人，似乎心动了，最近常常央着要进宫陪我呢。”
两人相视一笑，眸子里都染上些暧昧，御史大夫的嫡孙女配自家哥哥自然是没得说，不过还要看看二哥那边怎么说。
“秋狝是不是快到了，你到时候撮合撮合。”
何尤一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闪着精光，女人天生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
“你还是先探探骑都尉大人的口风吧，我在旁边瞧着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景恒在得知两人的谈话后，先是眉头一皱，他从未就丽妃小产的事情跟何尤一谈过，她似乎也没有怪罪过他。
之前他以为她定是知晓他的无奈，所以理解他的做法，可是现在看来或许贞妃说的才是对的，她很可能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正在暗自生气，苏文沅来了，她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成功怀上龙种，可是这个景恒似乎是个好皇帝，每天忙于政务，很少到后宫，即使去也会雨露均沾，那么她自己能侍寝的机会就很少。
所以只能主动出击，他不是喜欢大胆的吗？她一个现代女性，只怕大胆到会吓坏他。
苏文沅不是空手来的，而是炖了滋补的汤，景恒见此很是欣慰，刚刚因为何尤一而产生的自我怀疑，渐渐消退了，不过他应该得找个由头把何尤一放出来。
「何尤一？放出来？莫非是冷宫的那位？」
她倒也听说过一二，毕竟自己的后位就是从冷宫那位手中抢来的，可是原书中那位好像并不是主要角色，也就导致她不是很了解具体情况。
苏文沅一边温柔地伺候景恒进食，一边窃听着他的心声，乌黑的眼眸滴溜溜地转着，既然他有此需求，那么她便给他一个台阶。
“皇上，马上就要秋狝了，今年后宫随行的人选您想好了吗？”
“皇后决定就好了。”
“那就贞妃、丽妃、良妃、德嫔怎么样？”
“嗯。”
景恒心不在焉地点头，心里却希望何尤一能去，这样他也可以帮她撮合何尤深同御史府的婚事。
“对了皇上，冷宫的那位虽然犯了重罪，但其兄长在此次北疆之乱中立了战功，是否可以优待一二，前些日子给母后请安，她老人家还问及此事呢。”
“嗯，那便封为曦妃，重新迁回灵犀宫吧。”
苏文沅是知道这个世界跟自己看的小说有点小出入，虽然主要事件都对应的上，可是上一世被打入冷宫的是苏知夏，而现在变成了何尤一。
她有点担心何尤一就是那个变数，特别是景恒的态度，让她觉得似乎景恒真正喜欢的不是苏文沅而是何尤一。
可是眼下她为了讨他的欢心，却不得不把那个何尤一先放出来，脑子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她会不会是她的同乡，一般剧情偏离，都是因为异世界人的加入。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何尤一便被放了出来，她皱着眉想不通，更不想搬走，这冷宫多好啊，简直就是皇宫中的一片净土。
而搬回灵犀宫的第一晚景恒便留宿了，上官子瑛听闻消息，咂了咂舌，看来事情还未成定局啊。
苏文沅在自己宫中忍不住叹息，只希望自己能赶快受孕，完成任务吧，古代帝王的爱情，她还是不要奢望了。
不过在翌日，她还是来到了灵犀宫，何尤一规规矩矩行礼，心中却不免唏嘘，几个月前也是在这里，她们的身份却是对调的，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接受人行礼的那个，世事果然无常。
苏文沅先开始说了一堆虚伪的客套话，中间夹杂了一句：“奇变偶不变。”
何尤一则抬头茫然地看向她：“皇后娘娘您说什么？”
“你是没听清，还是不懂？”
“不懂。”
开玩笑，两个现代来的独立女性，要相认后干嘛？一起干掉景恒做女皇吗？让她知道了她的来历，搞不好会成为她重点关注的对象，毕竟她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为了完成任务，自己或许会成为被她牺牲的炮灰。
总不会因为都来自现代，就跟她成为好闺蜜了吧，所以何尤一选择了装傻。
苏文沅笑笑：“没什么，不过是儿时的一句暗语，本宫看着曦妃颇为眼熟，还以为是儿时的玩伴呢。”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并非京城中人，自小生在南疆边陲，怎能有机会成为皇后娘娘的玩伴？”
“哎，也是，想来是最近事情太多，糊涂了。”
何尤一笑笑没有说话，她是以苏文沅的立场来说的，但是她知道她不是苏文沅，自然也不会真的介意自家兄长帮着皇上灭掉了相府。
“秋狝在即，听闻曦妃想借此机会撮合兄长跟御史府二小姐？”
“臣妾是有此意，皇后娘娘可是觉得有些不妥？”
“本宫只是随意问问，这宫里颇为憋闷，很少能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曦妃不介意本宫来凑凑热闹吧。”
“能得皇后娘娘相助，是臣妾及兄长的福气，臣妾代兄长先谢过皇后娘娘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苏文沅才起身离开，她说的也是真心话，这皇宫中很是憋闷，似乎宫中的后妃也对她没什么好感，所以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
虽然这个何尤一跟她也没有多亲近，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她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不像是景恒的其他女人，见到自己表面客气，但都憋着一股子劲，说话也都阴阳怪气的。
遂在灵犀宫多待了一会儿，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景恒在监视灵犀宫，于是在晚上侍寝的时候，便听见景恒心中的猜想。
「她的性子是变了很多，难道是何尤一做了什么？」
苏文沅心中问号，不懂他在说什么，面上却平静如水，帮他宽衣解带，行为也比较主动，然后她便又听见景恒心中猜测。
「嗯，举止这般轻浮大胆，确是何尤一的风格。」
苏文沅心中一惊，难道他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苏文沅了？不过怎么感觉他把这件事‘归功’于何尤一了？
那个何尤一果然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有能力改变剧情了，会不会是重生？不过好像原书中宫中嫔妃最终都被遣散了，并没有赐死啊，也没有必要重生吧，又没受到什么冤屈。
两人在各自的猜忌中，貌合神离地过了一夜，翌日是何尤一之前订的请安的日子，各宫嫔妃早早便在宫外候着。
上官子瑛：“说来也奇怪，当初皇后娘娘听闻你要改祖制，气得不行，如今恢复后位，却依旧沿用你定的规矩，你说这是什么心思。”
何尤一笑而不语，能有什么心思，就是不愿意跟你们这群深宫怨妇勾心斗角呗。
今日苏文沅起晚了，昨日皇上又留宿了翊坤宫，所以难免让后宫嫔妃心中不满，苏文沅心中叹气，但是她也没办法，真是把这事忘了，昨晚想了一晚上何尤一的事情，睡得不是很好，便起晚了。
“请皇后娘娘安。”
“都起来吧。”
苏文沅视线落在了贞妃身旁的何尤一身上，“曦妃现在解了禁，以后可要多出来跟姐妹们走动走动。”
“是，臣妾知晓了。”
“听闻良妃幼年曾师从神医夏禹，可是真的？”
自她穿越而来也侍寝过多次，只是一直未有身孕，而后宫中除了苏知夏，也从未听闻他人有孕的消息，苏文沅心中难免会猜疑，毕竟景恒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隐疾的样子啊。
侯清音微微颔首，语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回皇后娘娘，臣妾幼时身子孱弱，幸得外祖父与神医是旧识，让臣妾得以被神医照料一二，耳濡目染倒也略懂一些医理，但若说师从，妾身万不敢毁神医名声。”
苏文沅笑笑打了个哈哈，这个话题便就这样过去了。
上官子瑛回身看了何尤一一眼，本是想眼神交流一下心中的想法，奈何对方不但没有看她，仿佛没有听见皇后和良妃的对话一般，暗戳戳地打着哈欠。
一脸很铁不成钢的转回身，算了，看来她心中对皇上、对权利，似是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心中不免叹息，若能活得像她这般洒脱，倒也是人生幸事一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