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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动心 ...

  •   褚欢心里住着高中时的一位女同学,高考前,他试探着问她想考哪个学校,心想能跟她报考同一个城市的学校。可惜高考后他差一分落榜,她却顺利地考上了大学。他郁闷过,觉得老天对他不公,平时他数理化成绩全年级排名前几,老师做不出的题要问他,他非常有信心在理科上拉分。但高考时数学考卷增加了心里测试环节,出题与往届不同,第一,二题不是安抚考生的送分题,而是有点难度的障碍题,他的心态崩了,这门考砸后他就不再有心情应付后面的考试。
      后来知道这届的录取分很低,因为很多人的心里素质跟他一样,都因为这两道题乱了手脚。他恨自己,如果他能不把那两道拦路虎当回事,心里素质比别人强些,或许也不会错过大学梦,他的目标是南京大学。
      他也是幸运的,镇上学校缺老师,在任课老师的推荐下,他做了代课老师。他没有死心,时不时的写信关心那个女同学,偶尔还会在信里面塞十块钱,尽管他看不出她对他的热情。开始时他还收到几封回信,后来就没了。但他坚持写,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他想他的信会陪伴她,让她渡过难关和寂寞,他傻傻的以为,她会被他感动。
      她毕业了,他特意打听学校要不要老师,听说要,他鼓起勇气去她家,却听说她去了男朋友的家乡。他烦躁不安,心里隐隐作痛,但她已成为她的影子。
      他身边的很多同龄人都结婚生子了,她娘每次催他找结婚对象,他总是各种推脱和敷衍。宁可守着这份暗恋深夜里回味。
      他找到刘婶送来的照片,吴春跟他的这个女同学长的真像,连眉宇间的神情都那么像。
      他躺在床上,回忆着见到她的刹那,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以为自己日日思念,感动了上天。
      今年的天要么不下雨,一下就像漏了一样,处在收割期的小麦出现了倒伏现象。
      有人喊:“地里的麦子发芽了。”声音惊动了这些天没去地里的村民。麦穗被雨水压弯倒在地上,又有人喊:“麦子发霉了。”
      有一位长者大喊:“还愣着干嘛?抢收呀!”
      “快,快,快去叫人,带上镰刀。”地里的人们乱作了一团。
      尽管人们全力挽救着自家的损失。但几天后,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没来的及收割的麦子发霉了,让人看的心疼。
      褚欢累的躺在床上睡不着,吴春的一颦一笑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回味着相亲那天的细节,琢磨着自己的话是否得当?想着她会怎么想他?这些日子没音讯,她是不是跟其他人相亲了?
      镇上的女子又托人说相亲的事,褚欢娘越提,褚欢心里越惦记着长的像暗恋女友的吴春。
      这天,他再也安奈不住想见她的冲动。怯怯的跟他娘说:“娘,跟你商量件事呗?”
      “啥事?”
      他憋红着脸,说:“星期天能不能买点好菜。”
      “干啥?”
      “让那天见得丫头来家坐坐?”
      “谁家第一次见就到家吃饭,要是看好先在外面处着,处好了再来家,万一谈不拢,让我跟你爹白高兴一场让亲戚笑话。”
      “不是让你们帮着看看吗?”
      她不接话茬,管自己收拾碗筷。褚欢娘是个精打细算之人,除了逢年过节,家里不占荤腥。衣服不洗到发白,透亮,补几个洞,不舍的换新的。有点钱她就放银行攒着吃点利息。用儿子的话讲,她是穷怕了。
      褚欢见他娘不说话,回屋倒到床上,趴在枕头上想:吴春是女方,见个面都要请他吃饭,她娘怎么就不能为他的未来大方一次呢?
      褚欢不再提及此事,但怀揣心事闷闷不乐,他娘问他话他也爱答不理。
      褚欢娘给褚欢爹说:“你那个闷葫芦儿子估计相中人家闺女了,让我买菜招待,我没应,几天都不跟我说话。”
      “那就买呗。”
      “脾气都不知道就来家,万一不好怎么推?”
      褚欢爹留意观察着儿子的情绪,看他郁郁寡欢,问儿子是不是看好了。
      又过了几日,褚欢爹对褚欢说:“你要愿意,来家吃个饭也不碍事,但要先当同学处,多了解了解,。”
      听到父亲这么说,知道见面的事有了着落,褚欢心情大好,“嗯”了一声就往屋外走。这段时间,他心里堵,他想见她,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这下好了,用吃饭邀约,家里人多又不会冷场。
      正值夕阳西下,红彤彤的太阳挂在树梢上,村口地里空气中透着树叶的清香。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又把它吐出去,他要散尽心中所有的不快,他要调整好心态,忘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女同学,迎接和吴春的未来。
      吴春要来家里的事,除了褚欢期待之外,妹妹褚慧也跟着兴奋了几天。在她的记忆里,家里没有什么值得比这更高兴地事。
      褚欢娘到刘婶家时,刘婶正坐在院子里捡豆,见她叫门,忙放下手中盛豆的框。
      她说明来意,刘婶说:“这些天不见动静,我以为这事就这么罢了呢?”
      “这两天家里事多,给褚欢造的房要结顶了。”
      “你先着坐,我这就去丫头家问话。”
      “你别怪我多事,这毕竟是婚姻大事,姑娘家的情况你再给我往细里讲讲。”
      “她爹娘为人没得说,她娘好的很,他爹除了种地,还做点个买卖。”
      “这些我都听过,还有没?”
      “他爹家之前是地主,但现在已经不讲这个了。”
      “说说那闺女?”
      “那闺女长得好,人也本分,爱看书。”
      “还挺爱学习的?”
      “嗯,还爱干净,她那个屋里呀,你没见,拾掇的干净的很。”
      褚欢娘听刘婶这么一说,忙催刘婶去问。
      吴春娘不见刘婶来找,也以为这事黄了,刚放下不快,见刘婶来说,以为男方找了一圈,没找好,又来惦记,嘟囔道:“怎么又想起来了?”
      “想造好房再让闺女过去坐,听说这两天要结顶了。”她听刘婶这么一说,又来了精神,忙拿凳子让她坐。
      “不坐了,说几句就得走,他娘还在俺家等着回话呢?”
      “我瞅着小伙不错,但这么些个日子不问,不知小丫心里怎么想?”
      “你当娘的还做不了小孩的主?”
      吴春娘实在喜欢褚欢,也不再拿样,问:“那就让他们处处?”
      “要接触,不接触咋知道合适不合适,我这就去回话”刘婶说罢就往家走。
      “不坐会儿了,她婶子。”吴春娘问。
      “不坐了!”刘婶说完,一路小跑回自己家,一进院子就对褚欢娘说:“答应处了。”
      褚欢娘回家,褚欢爹正在隔壁新房,拣小工不愿意用的半截砖头放到他们脚下让他们使用。
      褚欢娘把他拉到一边,说:“三天后是阴历十六,到家来。”
      “这事你操心就行了。”
      “你问问老张还缺啥不?赶赶。”
      “又不是马上结婚。”
      “早点盖好也好让人过去看看。”
      包工头老张正抽着烟,正在看小工拌水泥。褚欢爹走过去,递了根烟。问:“还缺啥不?”
      “水泥还能用一天。”
      “你看上梁前还需要多少水泥,我今天一次买好,你这里紧着点,有个小丫头要到家里坐坐。”
      老张是个聪明人,不光活干的好,脾气也好,还能根据主家的经济能力,规划那里可以省些料。
      他笑道:“媳妇来家是大事,你放心,我这边紧着点。”
      “刚处,还不知怎样?”
      褚欢娘听完他们讲话,回家烧了一锅水,出门时,特意拿出茶叶,用手捏了一点洒在水里,端到新房供师傅们喝。
      褚慧见自己娘回来,问:“俺哥的女朋友要来咱家了?”
      “嗯,你这两天别往外跑,把家里拾掇拾掇,尤其你哥屋里,听说那闺女爱干净。”
      褚欢妹妹调皮的说:“俺哥娶媳妇,让他拾掇,关我啥事?”
      “那儿有男人拾掇屋子的。”她说罢把鸡毛掸子递给闺女让她够屋子角落的蜘蛛网。
      转眼到了吴春去吃饭的时间,吴春娘一早唤她起床。吃罢早饭,就去镇上给她吹头发。她特意找了家南方人开的发廊,理发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温州女人,店里收费比人家贵,但生意最好,两人今天特意早来。
      轮到她们时,吴春娘低声跟温州女人说:“给她整漂亮点。”
      温州女人道:“这闺女长的好,咋整都好看,”
      理发店镜子旁的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发型照片,她指着一张照片,问:“这个喜欢吗?”
      吴春“嗯”了一声,她娘凑近看看,说:“把刘海儿和发稍剪齐,吹下就行了。”
      吴春嘟着嘴,说:“我就要这个。”她早就想烫这个,之前上学他爹不让烫头。
      吴春娘问:“多少钱?”
      温州女人道:“烫下十块钱,包把后面头发吹直。”
      吴春娘知道是烫后再吹,嫌贵又怕时间长,对闺女说:“你爹不让你烫头?”
      温州女人说:“就烫个刘海儿,吹后不显。”
      吴春娘又说:“只怕烫头时间太久。”
      温州女人道:“一会儿就好,香港明星都做这个发型,好看着呢。”
      吴春娘看闺女一脸不高兴,怕再杵下去浪费时间,也就答应了。
      温州女人拿出烫头精和杠子,熟练的将她的刘海儿卷在杠子上,又在杠子上涂上药水,给她戴上烫发帽让她坐在旁边等,自己又开始剪下一位。
      吴春娘趁吴春烫头这会儿,挑了些带到褚欢家的点心。
      褚欢等了很久,听到大门有动静,急忙从院子里的矮凳上站起来。
      见吴春一头乌亮浓厚的美发像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文化衫配碎花长裙,米白色半高跟凉鞋,像仙女下凡似的站在他面前。
      吴春娘见刘婶不在,扭头去叫,褚欢叫住她:“婶,刘婶今天家里有事,所以,我娘让我来接。”
      说话间,刘婶来了,说:“你看这事赶的,小丫儿他舅今早让人带话来,说我娘病了,让去瞧瞧。”
      吴春娘忙安慰了几句。寻思让谁跟着一起去合适,她把能用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感觉谁去都不合适。
      刘婶将她拉到一边,耳语道:“这户人家就住在我姐家隔壁,底细还是比较清楚的。”
      吴春娘想了下,对闺女说:“吃完饭,就回来。”
      褚欢说:“婶,你放心,我肯定把她安全送回来。”
      吴春看看褚欢,她忽然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磁性。
      吴春娘想不到合适的人,自己又不能跟着,只有让闺女自己去,她把闺女叫到里屋,嘱咐了些话,便送他们到门口。
      初夏,到处洋溢着浓郁的花香,粉粉白白的花朵连绵成片流泻在河堰边,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做响,鸟儿蹲在枝头,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两人骑着自行车,沐浴在带着花香的风中。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射到他们的脸上,他的心跟着她随风飘动的头□□浮。
      褚欢家小小的院子,被上梁的木头占据了一半位置,他示意吴春把自行车放在门口的墙边,对着屋子叫:“娘,来了!”
      吴春看到右边院墙打通了个缺口,院外另一处宅基地正在建新房,问褚欢:“这是给你造的房吧!”褚欢“嗯”了一声,她松了口气,来时她娘交待,让她去新房看看,没想到新房就在旁边,一眼就望到了。
      听到儿子叫,褚欢娘忙停下手中的活,对闺女褚慧说:“你切下。”
      褚慧说:“我也去。”
      褚欢娘道:“切好再出来。”边说边走出火房。
      她在围裙上擦擦手,拢了拢短发,见褚欢两人正进堂屋,立马把凳子上的棉大衣垫到凳子上招呼吴春道:“坐这儿。”
      吴春叫:“婶,这是我娘让我带的。“说罢,把手里的果子放到堂屋桌上,斯文的坐下。褚欢娘心想,这丫头真好看,五官跟刻的一样,难怪儿子喜欢,又想,人不能光看样貌,要过的好还得看性子。
      她说:“你娘客气了。”递了瓜子又忙去倒水,对着锅屋里叫:“慧慧,切好菜出来陪你姐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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