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观察 ...
-
黑白交接的球落入网中。大屏幕上数字跳动，比分拉平，U-20日本国家队扳回一城。
观众席上的声浪节节攀升。为这精彩的攻防战，为这出其不意的一球，为这再次打出世界波的球员欢呼。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临时‘射手’，神情却称不上快意。
确认射门成功后，没理会场外连绵不绝的呐喊声，糸师冴直直看向贤予。眉头微蹙，目光沉沉：“这很无聊。”
单看贤予的移动路线，不能说是毫无章法，只能说是一团乱麻。
但若是将糸师冴看作一个点，再结合贤予移动的线，不难发现，贤予是在以糸师冴为中心做圆周运动。
每当糸师冴与其他U-20日本国家队成员间形成线段，中间就会插入一个名叫一条贤予的点。
其他选项被[蓝色监狱]的人盯防着，成功率本就不高。代入20号球员的位置数据后，两位数瞬间变成个位数。理性思考下，放弃才是最优解。
情况看似不妙，传球路线被‘完全’封堵，糸师冴却有些不明所以的欣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目标现在确实很有干劲。一次又一次，有条不紊地切断他的传球路线。
这已经不单单是‘了解他’可以做到的了。
测试的难度不断提升，上交的答卷如出一辙的完美。考官心满意足地收集数据、写下测评，正准备再找些试题确保数据的精准性，却突然发现：
射·门路线畅·通·无·阻。
脑内‘贤予的视野还是狭窄了。除了传球，我还会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射门。’的想法在注意到贤予的小动作后瞬间消失。
20号球员背对球门看着他，神情淡漠，头向左侧轻点。
故·意·的。
眼睑下沉，被‘开后门’的糸师冴投去威慑的眼神。贤予随意地移了几步，再次挡住由新来的端点形成的线段，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赛场上众人各司其职，事态焦灼，战况激烈。带球的糸师冴是众人视线的焦点，跟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
并且，在他的光芒下，本该同样引人注目的贤予存在感一再消减，暗线越埋越多。
就像现在，糸师冴被引到了球门左边，U-20其他成员都在右侧。是以，短暂沉迷于数据收集的他才能在向右寻找传球路线时发现，他的射门路线上空无一人。
他是不介意射门，但他讨厌在被别人刻意放水的情况下射门。
因此，糸师冴直接向右移动，搅乱贤予刻意铺好的局。
勇者临时返乡，游戏重新开始。
编剧随意地撕毁剧本的第一册，拿起早早写就的第二册，跟上主演离开的步伐。
棋子无法摆脱棋手的操控，正如剧中人只能听从编剧的安排。
人群是贤予的主场，身处劣势的糸师冴多次突破无果。
时不时看见的射门路线刺激着他的神经，隔着几步的20号淡淡地笑着，对他刻意露出的空隙视若无睹，任由球从面前滚过。
微小的火星在反复的挑衅下汇聚，引线被点燃，炮弹射出，撕裂空间，轻柔的网线发出地面的沉重声。
力量的输出还不够，心中翻腾的怒火需要更好的发泄渠道。
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或者，一个颔首。
似是想强调事情的严重性，糸师冴又补了一句。
“我生气了。”
眨了眨眼，贤予歪头思索片刻，开口打破众人的沉默：“我请你吃饭？”
无视周围的队友，身处对立阵营的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糸师冴摇头：“我很火大。”不是一顿饭就能结束的，并且，“你都欠我多少顿饭了？”
这贤予一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不善言辞’、经常把人惹毛的他，在处理后续、维系关系这方面可以说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
最常用的方法是列举事实，用‘证据’反驳对方论据，证明己方观点。擅长，但效果好坏听天由命。
其次就是请客吃饭。简单，也多少能起效。
发展到后面，‘请你吃饭’都快成为贤予人情往来的必备语录了。
寻常人还好，毕竟说完之后没几天就能实现诺言，不存在计数问题。
但这可是糸师冴。认识后没多久就飞到国外，日常互损、还请不到客的糸师冴。
黑发少年低头垂眸，单手掩面作沉思状。几秒过后，依旧没有回答。
嗯，说太多次了，完全没数过呢。
“108顿。”单手插兜，糸师冴早有预料，报出确认过的数字，“加上这次，一共109顿。”
嘴角牵起一抹笑，糸师冴‘好心’提醒道：“别买不起单。”
他已经找好餐厅了。
贤予随意点头：“我不吃生的，辣的、黏的、臭的也不吃。”
“……”笑容消失，糸师冴半垂着眼道，“是你请我吧？”
“你不是准备自己找餐厅吗？”绿眸微微睁圆，贤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次重复道，“我不吃生的、辣的、黏的、臭的。”
“……”
“大块的肉也不吃。”
“……”
“油味太重的不吃。”
“……”
糸师冴接受现实，别过头，无奈叹气道：“说太多了我记不住，你之后发我line。”
“我回去给你列个表。”贤予抬手比了个‘OK’，乖巧闭嘴。
***
[好，比赛来到下半场30分钟！]
现场转播人被少年们的热血感染，激动万分地介绍着场上攻防战的发展。
[啊，这时候！被拉平比分的[蓝色监狱]十一杰要换人了！]
13号球员垂手叉腰，跟着裁判站在场外。
[换下雪宫剑优的是——身披13号战袍的马狼照英！]
贤予看了眼换到自己这边的凪，又转向右侧的洁世一和马狼。
最后，似有所觉地与坐在替补席上的绘心甚八对上视线。
诶……老师和洁背着他开发新玩法？
碧色与墨色透过镜片，在空中交汇。贤予率先扭头错开视线，低头扯紧手套：“队长。”
糸师凛循声看来，面色不善地应声道：“嗯？”
没有抬头，贤予盯着手上的布料，眉头紧锁：“你想我怎么做？”手套还是得定做。但一直按计划发展的话，总归是有些无聊。
“发动总攻。”队长抬手擦汗，目光凌厉地看向对面，下达命令，“哪怕是拼得头破血流也要赢下来。”
所以说，没有指示。
这条不行，就换条路走。
松开布料，手掌张开又合拢：“头破血流还是算了。”很丑，还很痛。更何况，“我的团员们在看台上，我得保持形象。”这关乎团长的威严。
其他人也纷纷作出回应。
马狼一如既往的恶人脸：“胡扯，我可不想跟你们一起寻死。”
“嗯，一定要赢。”凪擦了下脸。
“好。”洁世一目光坚毅，神情严肃，“我们上！”
[蓝色监狱]发球。洁世一与糸师凛并驾齐驱，球在两人之间来回倒脚。
马狼的武器是带球突破和射程为29米的超级中距离射门。他要将马狼引到那里去，同时从背后突破，寻找自己进球的机会。
至于贤予……
[蓝色监狱]总指挥双腿交叠，喊住得到新计划后准备离开的洁世一：“在一条贤予主动离开糸师冴前，别让球在他那里停留太久。”
“？”虽不理解为什么要搁置这个‘最强战力’，但洁世一选择相信绘心甚八，相信这个愿意为自己的梦想献上一切的‘利己主义者’，“我明白了。”
“还有，”绘心甚八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他自己冲出来抢球的话……”
墨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示意他接话。洁世一点头道：“我会配合他，并寻找自己进球的机会。”
“不。”绘心甚八声音淡淡，“你要尽你所能，吞噬他。”
吞噬？
吞噬掉那个一条贤予？
那个即使在与糸师冴一对一时都能保持从容的一条贤予（怪物）？
忐忑、恍惚、自我怀疑，但更多的是——
兴奋。
无与伦比的兴奋。
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狂欢，身躯激动到颤抖。
转头看去，目标对象还在跟糸师冴聊天，对这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匍匐在地的雄狮用野草掩藏自己，盯着不远处在河边喝水的羚羊，悄悄地磨了磨爪子。
“我会的。”一击毙命。
脚下与左侧的糸师凛配合着传球，深蓝色的瞳孔关注‘搭档’的同时，还顺带扫了眼吞噬目标。
不出所料，这次黑发少年依旧迎面跟糸师冴对上了。对方毫无两人是对立阵营的自觉，带着糸师冴闲庭散步似地往球门前移动，宛如观光客。
洁世一收回视线，按下心中的悸动，将全身心投入眼前的行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被闪堂秋人贴身拦截的糸师凛直接将球传给后方待命的冰织羊，脱离足球‘桎梏’，他也能更灵活地应对防守。
二选一，糸师凛or洁世一。
被障眼法迷惑的飒波留当即选择拦截威胁更大的洁世一，没被利用的马狼被他抛之脑后。
片刻的疏忽，足够王者沉入黑暗，并在猎物松懈的瞬间冲出，将其拆之入腹。
飒波留瞪大了眼睛，为眼前表演的这场内讧的闹剧。
“马狼，你在干什么？！”现在还没到你的领域！
“干什么？很明显啊。”王者利落地带着从队友脚下抢来的球转身向前，将所谓的战术抛之脑后，“就是狩猎你。”
远处的贤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抬手指了指，向糸师冴示意：“哇哦，他们内讧了！”
“[蓝色监狱]保留节目！”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