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有在认真想我吗》甜面酱年糕

2、哇！两个发漩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意，还是真的巧合，今天我已经第五次和“王子殿下”对上眼了。项柏崖同学不论是笑起来还是说话时的样子，都很像皇宫里的贵族。虽然我也没有见过贵族长什么样，只是觉得像。
　　对上眼不要紧，我也不会觉得尴尬，反正我迟早要和“王子殿下”见面的，毕竟我是中间人，还要替金珊珊跑腿送礼物。
　　说起金珊珊，今天下午我和她在咖啡厅碰头，把金毛送的小蛋糕和手写信交给她，让她转交给田可人同学。金珊珊递给我一个桃李面包和一张明信片，说：“早上买来当早饭的，忘记吃了，就送给‘王子殿下’吧。”
　　我接过后，吐槽了一句：“你的礼物，好敷衍。”
　　明信片正面朝上，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今天也在认真想你，我的王子殿下~”
　　我的脚趾开始抠起鞋底板。算了，丢脸的也不是我，我只是个跑腿的，送完礼物我就溜。
　　至于送给王明轩的礼物，我思索了一下，目光落在咖啡吧台前的抹茶蛋糕上。
　　不如就送一份蛋糕吧。

　　·

　　决定好送什么，还要思考怎么把礼物送出去。
　　金毛和金珊珊都有中间人，杰哥和阿秋直接自爆马甲。如果王明轩对这个活动不在意，我自爆马甲，倒也没多大关系。
　　可是，万一他是想好好玩游戏呢？万一他就是那么一个较真的人，该怎么办。
　　那我也不好敷衍啊。
　　这件事又不能去问他本人的意见，况且他看起来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不是很想招惹他。
　　综合多方因素考虑，我觉得还是不要坦白自己的身份比较好，踏踏实实地完成送礼物的任务，安安稳稳地苟到活动结束。最后干脆也不要揭开自己的身份，我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更不想让他感激我。
　　点头之交，就是最合适的社交距离。
　　我回到寝室，将事先准备好的手写信（写了一些身体健康笑口常开的祝福语）塞进兜兜里，提着蛋糕去往王明轩的寝室。
　　直接把礼物放在王明轩寝室门口，然后在群里匿名艾特他出门拿礼物。起先我是这么打算的。
　　下午没课，估计他们都待在寝室里。我来到517寝室，放下装着蛋糕的手提袋，意外地和王明轩同学打了个照面。
　　王明轩同学依然是那副阴郁的面孔，瞳孔里没有一丝高光，背了一个白色单肩包，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王明轩问我：“你是来找我们寝室里的同学吗？”
　　我挠挠头，阿巴阿巴地说不出话。
　　王明轩继续说：“他们已经去图书馆学习去了，有什么话想要我转达，你简短点说，我马上要去上课了。”
　　我一愣：“上课？今天下午不是没课吗？”
　　王明轩拨了拨自己肩上的背带，自言自语道：“我选了吴教授的工图绘制课，虽然是大二的课，但是大二应该会很忙吧，又要进实验室，又要参加挑战杯，应该没有这么多时间；大三也有大三的事情，准备考研或者出国留学，学业任务也很繁重，果然应该在大一多修点学分才行······”
　　我听得云里雾里，疑惑的同时感到吃惊——原来王明轩是隐藏的卷王！
　　王明轩看了一眼手表，又开始碎碎念：“不好意思，我得出发了，下午晚上连堂课，我得快点出发，还要绕到买点面包当晚餐，话说学校超市是怎么走来着······”
　　我掏出金珊珊送的桃李面包，塞给王明轩，说：“面包，送你。”
　　王明轩看着手里的面包，一脸茫然。
　　完了完了，这不是相当于自爆马甲吗？我挠了挠耳后，开始解释：“我······我是帮其他同学送的。‘小天使’活动，还记得吗？这是你的‘小天使’送的。喏，这是手写信。”说完，我把兜里的手写信递给王明轩。
　　王明轩恍然大悟：“还真有人这么认真地玩游戏啊。我认为，这个活动一点意义也没有。‘秘密互赠’的游戏，本意是为了增加团体之间的凝聚力，可是实际上只是流于表面······”
　　我连忙止住王明轩，说：“王明轩同学，你还有课，快去吧！别迟到了！”
　　看着王明轩同学着急忙慌出门的样子，我送了一口气。原来阴郁少年王明轩，聊起天话这么多，就像广播电台一样。

　　·

　　我看向手里的蛋糕。稀里糊涂地就把面包送出去，看来要把蛋糕送给“王子殿下”了。不过话说回来，蛋糕确实和“王子殿下”更搭。
　　这位被尊称为“王子殿下”的项柏崖同学，住在610寝室，正好在我们寝室的正上方。
　　“把蛋糕和明信片送给项柏崖就走，我只是个跑腿的。”我站在610寝室门口，心里依旧有点紧张。
　　毕竟是和“王子殿下”见面，紧张也是很正常的，我安慰自己。
　　我敲了敲门，喊道：“‘王子殿下’在寝室吗？”
　　一语毕了，我反映了三四秒，才意识到刚刚犯了个极其社死的错误。
　　我在心中反复默念：社死不要紧，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门锁“啪嗒”一声打开，开门的就是“王子殿下”本人。
　　近距离看，“王子殿下”身高并不高，比我矮一个头。
　　项柏崖眨巴眨巴眼睛，问：“你刚刚说找谁？我没听清。”
　　声音也非常符合王子的形象。
　　我挠了挠头，送上蛋糕和明信片，说：“项柏崖同学，这是你的‘小天使’送给你的。”
　　项柏崖呆呆地看着礼物，“呜哇”叫了一声，欣喜地说：“谢谢你！”
　　我连忙解释：“不是我送的，我只是负责跑腿的。”
　　项柏崖抱过装着蛋糕的纸袋子：“那也要谢谢你，你叫什么？”
　　“我叫金子琪，机设201班。”
　　“金子琪！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是一对诶，伯牙和子期。”
　　“不是柏树的柏吗？我一直以为你叫项白牙······因为你的牙齿很白······”
　　“牙齿很白？哈哈哈······”
　　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把“王子殿下”逗得捧腹大笑。
　　“总之，谢谢你，金子琪同学。”
　　因为不敢直视“王子殿下”的眼睛，我一直盯着他的头顶，意外地发现他有两个发漩。
　　“哇，两个发漩！”我脱口而出。
　　说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项柏崖却表现得很惊喜，摸摸自己的脑袋说：“真的吗？我自己都不知道！金子琪同学观察得好仔细。”
　　终于送完礼物，我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再见“王子殿下”了。
　　两个发漩！谁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关注对方有几个发漩！
　　我捂着脸走回寝室，像跑完一千米的虚脱老狗，对室友说：“晚上的晚自习，帮我请个假。”
　　至少今天不想再见到“王子殿下”了。上天保佑，希望明天他可以忘记今天的对话。

　　·

　　次日，教务办通知我们去传达室领教材。因为我们班全是男生，“热心市民”何家杰向田径队借了一辆电动小三轮，把全班人的教材打包送到寝室楼下。
　　把教材搬上五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直接帮“小主人”搬书，就显得过于直接了。如果在搬书结束后，送上一杯冰镇饮料，应该会非常不错。我盘算着，点了两杯加冰的柠檬茶。
　　搬完书后，我把其中一杯送给王明轩。
　　“这是你的‘小天使’送的。”我说。
　　王明轩的眼里闪过一丝高光：“金子琪，我的‘小天使’是哪路神仙？他是不是会远程读心术？我只是在心里想想‘好想喝点冰的’，也没说出声啊······”
　　我拍拍王明轩的后背，说：“好了，别猜了。这是附赠的手写信。”
　　离开王明轩寝室，我的心里莫名有些高兴。话说回来，我的“小天使”，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另一杯是送给“王子殿下”的，自从昨天见了面，我到现在还没碰见他。上午偶遇金珊珊，她把明信片递给我，顺便炫耀了一下她的“小天使”送给自己的项链。
　　应该说，主要是为了炫耀自己收到的礼物，顺便把明信片交给我。
　　明信片的内容分和昨天一模一样：
　　“今天也在认真想你，我的王子殿下~”
　　来到610寝室，寝室里的其他哥们说项柏崖出门“守”教材了。其中一个哥们说：“我们班的教材被送到了食堂门口，项柏崖在旁边守着，免得教材被其他班同学误拿。”
　　我问道：“他现在还在食堂门口吗？”
　　“嗯，应该吧，刚刚群里投票，还有十几名同学没领教材呢。”
　　我拎着柠檬水走下楼梯，冰块互相撞击，发出咔咔的声响。
　　食堂门口，项柏崖蹲在一堆花花绿绿的教材前面，穿着背心和及膝短裤，四肢和脸都被晒得通红，像周星驰电影里卖武功秘籍的丐帮大侠。
　　“柠檬水，给你。”我将柠檬水递给项柏崖，又看到他头顶的两个发漩，不由得有点尴尬。
　　不能再盯着别人的头顶看了，很不礼貌！我心想，强行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项柏崖脸上。
　　项柏崖抬起红扑扑的脸，接过柠檬水，惊喜地说：“冰的！”
　　他把杯子贴在左脸上，拉长声音说道：“好舒服——真是救了大命——”
　　“噢······还有明信片。”我将金珊珊交给我的明信片塞到项柏崖手里。
　　送完东西就走。我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着。
　　项柏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金子琪同学，蹲下，给你看个东西。”
　　我犹豫了一会，在他身边蹲下。
　　他用手指给我看：“你看，这里有一群蚂蚁在搬家。”
　　我低下头，脚边果然有一条细细长长的黑线，从左向右缓缓移动。
　　项柏崖此时已经站起身，说：“真羡慕子琪同学，头发又多又密，看不见发漩的位置。”
　　他果然还在在意昨天说的发漩！完了完了，不会真的惹他不高兴了吧。我抓了转头发，项柏崖突然喝令道：“别动！手别缩回去！”
　　我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突然，手指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接着是头皮。我感受到项柏崖的指尖在我发根处轻轻摩挲。
　　“找到了！在你手放着的位置，有一个发漩！”项柏崖高兴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