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念与君

2、驰骋

　　2001年春分3月20日，乡间，一个面部畸形儿呱呱坠地，当他的生母看到他时，吓了一跳，她努力安抚自己的心情，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顾父母的阻拦选择跟自己的亲表哥相爱呢？
　　这个孩子的父亲从门外冲了进来，他难以按耐自己的兴奋：“孩子怎么样？”
　　“……”
　　“你说话啊？别挡着我！”他开始暴躁。
　　当他推开他的妻子时，看到了这个双眼错位、嘴角下垂的孩子，他登时愣住了。
　　“我们不该这么做，近亲结婚相恋后的结晶往往带有家族遗传病的。”她勉强支撑着身体直起来。
　　“不！我们只是相爱了而已，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在意世人的看法和医学的评价呢？”他努力让自己平和下来，“至少我们的孩子还活着不是吗？畸形儿又怎样？我们会把他带大，会让他被接受。”
　　她哭了，豆大的泪珠串成项链。他愣住了，他想，为什么她要哭呢？明明彼此都那么相爱，世人的眼光真有那么重要吗？
　　他这时候还不明白，世俗的平定确实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她很快就擦掉了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依然温柔：“那给他取个名字好吗？能让大家都记住他。”
　　“我早就想好了，叫他封、自、骋。”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停顿自如又铿锵有力。
　　上天为他封路，那就自骋一片天地。
　　他的名字本就光芒万丈，有了这个名字的人怎么可能何事秋风悲画扇呢？
　　可是他们错了，这个孩子也有智力障碍。
　　在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面部缺陷很多孩子不敢跟他玩，孩子们都尚小，心灵还算“健全”，顶多就远远躲着他，不至于给予“□□上的关照”。老师们还不知道他父母的糗事，出于同情，会更加的向着他，这也许就是人能区别于畜的根本原因，很多时候会被感性所控。
　　但是，他已经中班了，却还不会解裤子，这让老师极为头疼，她们很多时候叫他的名字他甚至都不会应声，更别提说话。
　　终于，有一位老师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父母为什么不把他送进智障儿童学校？虽然还只是幼儿园，可是我真的无法忍受这种幼儿了。”她暴跳如雷，用力搓着自己被尿了一大片的衣服。
　　“什么作业都不会做，即使再简单的临摹数字都不会。”
　　“还有还有……”
　　门外的他用力眨着他晶莹剔透的眼睛，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转，刺得他生疼。他智力的障碍只是后知后觉，学习能力相较于他人较差而已，但不代表他不具备，也不代表他不会因此而感到难过。
　　一切特立独行的人格都意味着强大。
　　——加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