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破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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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月份的江城还是很冷的，昨天还下了点小雨，寒风一直吹着，仿佛是要把所有带着温度的事物都要吹凉。
周致在旁边看着一出楼下大厅就直接把校服拉链拉开的男生，他里边似乎就单穿了件厚点的卫衣，冬季校服被风吹得鼓鼓囊囊的，提醒了一句:“把校服拉链拉好点儿。”
闻秋冷着脸不理人，周致知道他不是在冲他摆脸色，只是单纯气自己而已。
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喊了一声:“闻秋？”
等闻秋停下脚步之后捏了捏他的后颈，歪头看了看他的脸色，笑道:“有机会我带你去吓他们？”
“谁？”
“陈琰他们三个。”
闻秋没问周致是怎么知道他被吓了一跳的事情，哼了一声，不屑地回了句:“幼稚。”
周致听到后乐得不行，也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意没意识到自己也挺幼稚的。跟闻秋接触的时间越多，就会发现他整个人的性格是处于有些分裂的状态，早熟是真的，可是年龄摆在这儿，也熟不到哪里去。
有时候他会觉得闻秋是没人教的小孩儿，没人教他怎么跟朋友相处、沟通，以及开心。或许他也会开心，如果内敛这个词可以形容他的话，那周致姑且暂用内敛这个词来代替那个他想不出的词来形容闻秋。
偶尔表现出来的一些跟平常状态不太一样的神情就会显得格外生动，虽然依旧是冷着脸。
“对，我就是幼稚，我还没到十八岁呢，幼稚怎么了？”
周致无所谓的回了句，站到闻秋前面低着头帮他把拉链拉到顶，伸手把他的帽子戴上，整理好帽檐，说:“别气自己了。”
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的美好，他们的距离太近了，相处的动作太熟稔了，两人似乎在任由着对方在给自己做一些不太符合朋友之间做的事情，但谁也没提醒。
相比于闻秋的情绪波动不大，周致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有些不够格了，他受不了闻秋睁着双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神，太纯粹了，太清澈了。
两人对视不到五秒，周致后退了一步，指骨微曲蹭了蹭鼻尖，问:“你想去哪儿？”
“不是你叫我出来的么？”闻秋问。
周致疑惑地哎了一声:“我是叫你出来的，可是我没打算叫你一起出来逛校园啊。”
看着漂亮唇珠开始微抿，周致跳了个话题，问:“饿么？”
闻秋转身想走，就被周致半抱着转了身，他在后边推着他走，嘴里吐出的热气传到他的脖颈处:“陪我去吃早餐。”
“不去。”
“哎呀呀，陪我去嘛。”
周致软声撒着娇，解释道:“我没吃早餐呢。”
闻秋回了个呵呵，敷衍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信了他的话还是没信，但还是很配合的被他推着走。
校道上的银杏树依旧是光秃秃的，枝丫还没开始长出新芽，似乎枯黄，但又具有生命力，江城不像茴城那种地方可以栽种四季常青的细叶榕。
周致喜欢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只是银杏树一到冬天就显得格外脆弱，金黄银杏叶子确实漂亮，只是持续的时间不长，可能某天晚上刮了一场大风，就全都掉落完了。
等银杏树再次长出新芽长叶子大概要等到三月中旬那会儿，那时候天气也该回暖了些。
两人黏腻了会儿后就像普通同学一样开始隔着点距离走了，只是时不时还会碰一下肩膀，亲昵又不显得过分。
但周致显然是忘了一件事情，今天第一天开学，食堂没有早餐，而闻秋作为一个常年住在学校的住宿生，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
周致看着各个紧闭的窗口，有些愣神，扭头看着一脸淡然的男生，问:“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不吃早餐，你说没有早餐的原因就是这个？”
看见闻秋点头后他哎呦一声，无奈道:“那你就不能直说啊？你就打算饿一早上？宿舍离校门口很远么？五分钟的距离你走都不乐意走？饿坏了怎么办？”
闻秋捂着耳朵转身就走，嘴里吐槽道:“你好烦啊。”
“我只是话多，我不烦。”
周致辩解了一句，又继续开始唠叨模式:“等下七点钟就开始考试，你现在还有二十分钟可以去吃点东西，虽然时间有些赶，但总比什么都不吃的强吧？你年纪小，等到老了就知道不按时吃饭的后果了。”
闻秋脚步加快，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周致听见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听见了你听见了你听见了。”
脚步跟着加快，上前伸手将闻秋的双手从耳朵处扯下来抓着:“我要是烦人，你就是气人懂不懂？”
“你别说话。”
“我就说怎么着？你能不能听话点儿啊？一日之计在于晨知道么？要是因为早餐没吃好，今天一整天都提不起劲，那就亏大发了，你读那么多书你不懂这个道理么？”
要是去年之前的周致，那就相当于书读得少还多废话的噪音机，但今年开始他就变成了书读得越来越多，道理歪理也特多的噪音机。
放假的时间还好，闻秋想着多说点话，别让周致觉得他闷，烦，周致说话的时候也进化了点，看见闻秋那么乖，也就不舍得说那么多废话，让他脑壳子嗡嗡响。
但是因为闻秋今天没吃早餐的这件事情，周致不念叨不行，还没到十六岁呢，万一真因为没吃早餐这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跟他一样得了点小胃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能不能闭嘴？”
“你还想让我闭嘴？你知道你干了件什么事情么？你没吃早餐！”
周致右手绕着他的脖颈，两只手圈着闻秋抓住他的双手扯下，耳朵露出来，没好气道:“知道什么是早餐么？你要是体质弱一点你就会因为没吃早餐低血糖，低血糖懂么？他会让你全身乏力，头晕眼花，严重点它会让你晕倒，晕倒懂么？晕倒就是哐当一声你就摔了！知道什么叫摔倒……”
“你别说话了，我听着烦。”
闻秋微拧着眉头，一脸不爽的样子，仔细看嘴角还有点向下撇。
“那你能不能去吃个早餐？”
“吃。”闻秋点头。
周致见好就收，松开他的手乐呵夸赞道:“真乖。”
“乖个屁。”
闻秋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周致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到最大，上扬的嘴角直接压平，嘶了一声，嘀咕道:“真敷衍。”
与此同时，闹哄哄的实验班在余光瞥见窗外闪过一个人影的时候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听见好人何凯同学很大的一声“卧槽”，班上被震得瞬间安静下来，随后又开始吵闹。
“喊什么啊！不知道赶作业的时间很珍贵么？”
“就是就是。”这回话就像鹦鹉学舌一样，语调说不出来的别扭，班上一群人又笑了。
“你这惊呼声跟班长大人回来了一样，有什么事情值得与他媲美的？说来给朕听听。”
不知道是前排哪个男生说了一句，一群人又像鹦鹉一样说着:“给朕听听给朕听听。”
何凯同学咳嗽几声，又有人低着头回了句:“哟！这就咳嗽了？吃药了么？等下班长大人回来了别传染给他噢！”
这话听起来挺关心人的，但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很阴阳怪气。
“别传染给他噢别传染给他噢！”又一群被作业折磨疯了的人跟学人精一样重复了两句。
这下，何凯就算再怎么想阻止都没法了，要是班长因为这事儿生气了只能说活该。
生气倒是说不上，闻秋只是突然还挺好奇，要是自己没在教室，这群傻逼还能怎么玩。站在后门没动，半垂着眼眸看着他们，教室的热闹还在继续。
“我靠啊！这玩意儿怎么能写得完啊！”
“就是就是！”这句回话是已经写完寒假作业的那群人。
“我服了呀！”这句是没写完还很崩溃的一个男生说的。
“我服了呀我服了呀！”这句是属于阴阳怪气选手夹着嗓子说的。
“周哥怎么写完这玩意儿了？我还以为还有个垫底的呢。”
“他一个寒假都没出来玩，估计就是趁这段时间写完了啊。”
“我看见他背着书包去图书馆了啊。”
“嗯？你这瞎话不打草稿的还真敢说啊？”有人回了句。
“真的，还骑着小电驴呢。”
有人呵了一声，回:“谁信啊。”
相比于教室里的吵闹，何凯就显得格外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班上的人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大声问:“凯哥，你刚刚乱叫什么啊？”
何凯哪敢搭话，低着头临时抱一下佛脚，免得等下考试两眼懵。问话的同学没听到回话，扭头看，瞬间就僵住了脖子，嘴唇跟不受控制一样，上下摆动:“他妈的都给我安静！”
这声音大得引起了公愤，有人骂了句:“有病啊！没上课安什么静！”
那人冤得慌，伸手一拍桌子，大声喊了句:“班长大人早上好！”
“什么班长大人早……额……”
有人扭头看了眼，话音未落又接着无缝衔接:“早上好班长！”
一声接着一声，跟傻逼一样，整个实验班不知道为什么又很有默契地大喊了一声:“班长对不起！”
声音大得差点整栋崇德楼的学生都听见了，闻秋刚刚就因为不知道哪个人大喊了一声吓了一跳，现在整班人跟手持扩音器一样对着他喊，心脏不受控制猛跳一下，但幸好面上冷得不行，也就没露馅。
“对不起什么？”闻秋站后门问了句。
但他们支支吾吾的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闻秋看见他们这样啧了一声，说道:“我没生气。”
这话倒是让班上的同学懵了，班长没生气？那么让人生气的事情他都没生气？那他怎么一直冷着脸不说话？这不是生气是什么，换他们在座的哪一个变成闻秋，都得被气到心急，或者委屈得不行。
有人怕闻秋不知道他们在道歉什么，就问了句:“我们是因为孤立你那件事情道歉的，班长你真的没生气么？”
闻秋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在他这里就跟空白一样，他根本就没在意，所以谈不上生气或者不生气。
看见闻秋摇头的时候班上的人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还是不明白，何凯作为被委以重任的人，大着胆子问出了一直他们非常疑惑的事情:“那班长为什么会经常不搭理我们？”
“不想搭理。”
闻秋声音轻飘飘的，这话一如既往的直白，班上也因此沉默许久，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破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