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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四十三)双侠 ...

  •   “兄台,且留步。”

      听见身后有人叫唤,二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去,见是跟他们一起救了周老爹的年轻男子,不由地笑了。

      “阁下也到县衙来了?”展昭上前一步,笑着一拱手。

      “正是。”那人笑着还礼,道:“在下听闻周老爹因钱银之事被县衙带走之后,便匆匆赶来。

      “那怎不见你上堂替那周老爹作证,说这银子有一半是你给的?”展霁雪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问道。

      “这……”那人一时语塞,看看展昭,又看看展霁雪,笑得有些尴尬。

      展昭不禁摇摇头,心中暗叹。他们三人都心知肚明,那二百两的银子,确实是自郑新那里得来的,他又怎好就这样上堂作证去?

      话说昨夜,展昭兄妹二人趁夜黑潜入郑家茶楼内院时,恰巧看到一名黑衣人用火石点燃了内院角落的草垛子。然后,他趁着郑新他们下楼救火,窜进了郑新的屋子,提着一件东西走了。展昭随后进屋,发现五斗柜的锁已经被弄坏,柜门敞开着,里面放着一封包裹。伸手一探,是一锭一锭的元宝。展昭当时便疑惑,那贼人竟然还留了这么多银子。只是那时院中火光已灭,不一会儿主人便会上楼。展昭不及细想,提了银子便走。待早上看到那些银子时,他才明了。原来昨夜那个人,便是眼前之人。

      昨日他们都承诺今日会给周老爹送重建茶楼所需资金,而展昭早想到去郑新家取。反正郑新的钱财,也是得自周老爹的。他这样做,也是物归原主而已。而且,他也暗中打听好了,这几日郑新要去办货,家中必然准备了不少银两。不想,对方竟然也将主意打到郑新身上去了。好在郑新家存的银子够多,而那人也不多不少就拿好的一百两。否则,展昭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去给周老爹。

      “在下,惭愧。”那人拱拱手,摇摇头,说道:“在下赶到之时,兄台已在公堂之上。因此,便未曾现身。”

      “兄台无需介怀,展某也只是比兄台早来一步罢了。若是兄台比展某先到,兄台怎会不为周老爹出头?如今周老爹一家得以和睦归家,便是最好,又何须在意那些?舍妹刁蛮,所说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还请兄台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展昭睨了展霁雪一眼。展霁雪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笑笑不说话了。二人见此,皆笑了起来。

      笑罢,那人便问起展昭姓名,家住何处来。展昭一一答了,那人便欢喜过望,说话的声调都扬起许多。

      “果真是那名满天下的‘南侠展昭’!久仰阁下侠名,近日又闻阁下得圣上御封‘御猫’之名,殿前四品带刀之职。小弟感佩不已,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不知小弟可否有幸,邀展大侠到府上一叙?家慈与家兄早便有愿,想要与展大侠一唔,不知展大侠可光顾否?”

      见那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展昭不禁有些赧然。问道:“不敢、不敢。言之惭愧,展某能在圣上面前献丑,全凭包大人的情面。无奈皇恩浩荡,赏了“御猫”二字,又加封四品之职。原是个潇洒的身子,如今倒弄的被官位拘住了。”

      说罢,展昭不禁摇了摇头。心底感叹这封官不过几日,消息便已不胫而走,传到杭州来了。

      “展大侠实在过谦了。”那人摇首,不以为然。“若不是展大侠身怀绝技,又数次营救包相爷于危难之中,又怎能有今日之成就?在下看来,此乃实至名归也。”

      “这……”展昭有些愕然,心想:这位公子,真是好会说话。“兄台谬赞,还未请教阁下姓甚名谁,府上何处?”

      “在下姓丁名兆惠,家住华亭县(注)茉花村。”

      展昭一惊,一击掌,道:“令兄可是名兆兰,人称丁氏双侠?”

      丁兆惠忙道:“惭愧、惭愧,区区贱名何足挂齿。”

      展昭笑,“久仰尊昆仲名誉,不意今日邂逅,实为有缘。”

      “既然如此,二位就请移驾鄙宅。愚兄一直念想与展大侠一见,只是一直不得机会。今日一遇,实慰渴想。”说着,丁兆惠笑得更是开怀了。

      “如此,便叨扰了。”展昭笑着应承下来。

      丁兆惠喜上眉梢,跟着展昭兄妹回客栈取了行李,又叫相熟好友将展昭兄妹的马匹寄存好,这才领着他们乘舟,往华亭县去了。

      展昭兄妹行走江湖,走过不少地方,像今日这般乘舟倒是第一次。二人玩赏沿途景致,不觉就神清气爽,快乐非常。尤其是展霁雪,她本就喜欢亲近于水,见着江水轻透清凉,竟脱了鞋袜挽了裙摆,坐在船尾的舷上,将双足置于水中,一路玩耍。

      好在江面宽阔,来往船只相隔甚远,也无人瞧得见什么,展昭便任她去了。丁兆惠为避嫌,便一直呆在船头,不曾过去。小舟一江行去,展昭与丁兆惠二人在船头饮茶聊天;两名船夫在船中摇浆驶船;只展霁雪一人在船尾玩水自娱自乐,时间一久,也觉得无聊,便起来和他们一同坐着喝茶说话去了。

      三人天南地北,说说笑笑,甚是情投意合。末了,便称兄道弟起来。丁兆惠比展昭年小两岁,便以大哥呼之,展昭便称丁兆惠为贤弟。至于展霁雪,她比展昭小上六岁,自然而然该叫丁兆惠一声丁二哥。

      展霁雪对很多事情都新奇,一路上拉着丁兆惠问这问那,丁二哥、丁二哥的,叫个不停,好似相识已久似的。三人相谈甚欢,半日路程,也不觉有多长久,很快,他们便到了华亭县。

      船舶靠岸,船夫搭了跳板,三人弃舟登岸。丁兆惠叫船夫先由快捷方式往家里送信,告知家中有贵客前来。他却陪着展昭兄妹慢慢而行,浏览当地的风俗名情。

      华亭县依水而就,松江水从左近流过,包围半辟府城。这就是元代以后,华亭改名松江的缘由。县内屋舍整齐,鳞次栉比,几进纵横,错落有致。其间花木茂盛,道路整洁,夹道绿树成荫。县内道路俱是三合土迭成,一半是天然,一半是人工,平平坦坦,干干净净,他们现在所走的路径亦是如此,路面干干净净,两边皆是密林,树木丛杂。

      走过土基的树林,又有一片青石鱼鳞路,方是庄门。只见广梁大门,门楣上高悬红色匾额,上书“丁府”二字。再看大门左右,两侧皆是站立多少庄丁伴当。台阶之上,大门正下方立着一人。三人走进,见那人降阶迎将上来,倒把展昭二人吓了一跳。

      那人,竟然生的跟丁兆惠一模一样。那眉目,那轮廓,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同样也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若是二人站到一处,真是难以分别。不用问,这定然是丁兆惠的兄长,丁兆兰是也了。

      “丁二哥,原来你家是双生子呀!长得真正是十分相像,几乎一模一样啊!”

      展霁雪跟丁兆惠一路说笑,已是相熟,见到跟丁兆惠一个模样的丁兆兰,不由地惊呼出声。

      丁兆惠笑笑,说确实经常有人将他们两人弄错。随后,便向丁兆兰引荐了展昭二人。彼此见面,一番寒暄礼让,便被请进门去。待到门厅处,展昭便把随身佩剑摘下,和包袱一起,交到丁家随从手中。展霁雪心下好奇,展昭的佩剑可是极少离身的,今日怎么就解下来交与他人呢?虽然心中疑惑,但碍于外人在场,便没问出口来。

      几人在厅堂坐下,便有人送来清水供他们洗漱。随后,又上了茶点等。丁兆惠在厅内陪着他们喝茶说话,丁兆兰则入内去请丁母去了。不过一盏茶功夫,丁兆兰便陪着丁母一同来到厅堂内,丁母身后跟着几个丫鬟,随行伺候。

      展霁雪偷眼瞧那丁母,见她虽是年过半百,但却红光满面,身材健朗。说话时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不失江湖女侠当年之英气,心中不由感怀。这丁母,也是个传奇人物。

      她在路上的时候听丁兆惠说起,丁氏双侠的父亲丁琼乃是镇守雄关的总兵,当年亦是江湖出身。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当今的八王爷赵德芳。那时真宗还在,八王爷感怀丁琼相救之恩,举荐他入朝为官。自此,丁琼便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军旅生涯。也因此落得个背弃江湖,附势朝廷的骂名。即使如今时过境迁,也不乏有人诟病。

      而丁琼的妻子,也就是丁氏双侠的生母,亦是武林世家出身,与丁琼原有婚约。但因丁琼入仕,其父不满丁琼所行,亦不愿同他一样被人指是朝廷的鹰犬,便要取消婚约。但丁母当时却不肯听从父亲,父女争执不下,她竟然独自离家追随丁琼而去,从此与缪家断了干系。

      一名女子,竟然肯背负不孝之名,与人私奔,还是一个颇有争议之人。在彼时那样的时代,是需要多少勇气?这样的丁母,真是不得不教人敬佩的。

      想起这些,展霁雪看向丁母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敬。跟着展昭一起,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参拜。丁母略略谦逊,便以子侄之礼相见。此后,又有下人送了酒菜上来,众人复又坐下,丁兆兰便举起酒盏,请客人吃酒。

      丁母虽是女流之辈,但出身江湖,年轻时,甚至跟着丈夫出入过关山,豪爽至极。因此也不回避,与众人一同坐了,饮酒说话。席间有说有笑,倒是热闹的很,一点都不像初次见面。

      丁母倒是挺中意展昭的,贤侄长贤侄短的,拉着他问这问那。问及展昭如何救得包大人,如何在圣上面前献艺封官的,展昭皆具一一回答。先前丁兆惠亦有问起过,但展昭却不愿提起。就连展霁雪,也是第一次听展昭提起那日耀武楼的事情。

      旁人听得展昭那时似乎出尽风头,春风得意,唯有展霁雪觉得心中难受。他那样的人,何须想外人证明什么?殿前献艺,纯粹是应承包公之言,不得已而为之。说什么“御猫”,不过是皇帝一时戏言。被人说成是宠物一类,叫展昭情何以堪?若不是包大人机敏,顺口说成了御封,岂不叫人笑话?

      展昭口中不说,但展霁雪知道他是极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的,便说了旁的事情,倒是成功的将话题转开了。此时,丁兆惠叫人拿了一柄剑出来,叫展昭鉴赏。展霁雪心想:能在南侠面前拿出来炫耀的,那自然不是俗物。不由得也睁大了眼睛瞧着。

      展昭将剑接到手中,先颠了一颠,左右细看了一番。随后噌呛一声抽出剑身,只见一片寒光耀目。再看展昭,只见他伸出右手,以中指弹向剑身。那剑刃受了内力,轻微震动起来,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清脆而绵长。

      展霁雪不由赞叹一声,“好剑!”

      “此剑可是湛卢?”展昭将剑入鞘,问道。

      展霁雪一听这是传说中欧冶子所铸的上古宝剑之一,兴趣更浓。便向展昭要了过来,拿在手中赏玩。

      “正是。”丁兆惠笑答,颇有些得意。“此为家父遗留之物,乃祖传之宝。”

      “如此好剑,堪称一宝。”展昭衷心赞叹。

      丁兆惠对展昭的赞美,显然很是受用。又问,“比之展大哥之巨阙,又当如何?”

      丁母和丁兆兰看了丁兆惠一眼,而他本人却丝毫不以为意,看着展昭等他的答复。一时之间,展昭也不知如何答复,只是笑笑。却是展霁雪开了口,说:“相对来讲,巨阙重上许多。湛卢,稍微轻了一些,并不适合。”

      此话一出,便引来席上众人侧目。丁兆兰的脸色,颇有些难看。

      展昭为难的看看丁家人,又看看展霁雪,不由地叹气。轻剑便是轻人,她难道不懂吗?虽然她说的是实话,可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如此直白不是?正待开口解释,却有丫鬟进来,说是小姐到。

      回头一看,便见一妙龄女子,头戴金钗步摇,身着提花锦缎罗裙。身形娉婷,款款而来。面上却微有怒意,口中说道:“如此说来,巨阙之风采,月华倒是想领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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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三)双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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