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cal兄弟情的变质（但不敢爱）》南宫夜辰

2、晨星

　　学校有个“绘梦”黑板报的活动，9班的黑板报组织者有俩。
　　一是拥有五年绘画功底热心肠主动参与活动的程沁珩 。
　　二是早读被抓包画画而绘画实力不详的黎幽。
　　后者看着着实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程沁珩也是这么想的，她实在信不过这位“不靠谱”，便拉了自己的一位朋友——何妍卿。何妍卿其实不会画画，但有一手好粉笔字。
　　“不靠谱”认为那些专业画画的人平时绘画飘逸洒脱惯了，写字会很潦草。便拉了自己的一位朋友——庄恒秋。庄恒秋其实不会画画，但有一手好粉笔字。
　　他们都想拉各自“有一手好粉笔字”的朋友来，但却都没告诉对方。
　　……
　　周六下午的教室里，阳光正好，秋风轻拂，让人心情舒畅，但八目相对的四人……心情似乎并不舒畅。
　　程沁珩：“玩呢？四个人画黑板报！？……你俩哪凉快哪待着去，我跟小何来画就够了。”
　　换做平时的黎幽，有这个闲他肯定会偷，但今天的黎幽似乎想挣扎一下：“这不行，我昨天熬了个大夜设计草稿，庄恒秋也想好了文本。你这么一句话，我俩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程沁珩冷呵一声，这种自学绘画的半吊子能有什么水平？何妍卿的文章拿过市一庄恒秋能比吗？
　　实力与经验的比较摆在面前，她自是瞧不起这俩货的，嘲问道：“那你俩来？我俩闲着？嗯？”
　　黎幽听这话又忙跟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道：“哦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们拿着我和庄恒秋的稿本去画，我俩其实挺乐意闲着的，只是昨日的努力不能白费。”
　　看得出来，没挣扎成功，还是想悠着。
　　程沁珩：……欲骂又止。
　　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一双眼睛狠狠地瞪了黎幽一眼又撇过头去。
　　还是何妍卿打破僵局：“行了，时间不早，稿拿来吧，我先看看。”
　　庄恒秋将稿奉上后，何妍卿小小震撼了一下。着实是有点东西，倒不是文笔好的出奇，而是内容文理结合，十分新颖，韵脚抓的也不错，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但可惜也只停留在第一眼，第二眼再看其实已索然无味。
　　黎幽将稿奉上后，程沁珩也小小震撼了一下。看着着实有点东西，倒不是画得出奇的好，而是……
　　m的，什么东西？！中间偏上，一个圆，仨字母sun；往左往右，一堆十字架；中间偏下，双臂张开的火柴人在一个矩形里面跑；四周角，不明长条状物体。
　　程沁珩表情五彩斑斓，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把话说出来了：“这是？你努力了？一夜的，成果？”
　　黎幽：“你这段句……是在问我还是又在骂我呢？……画的不好看吗？多充满少年朝气。”
　　程沁珩心说好看个der，三岁小儿画。
　　庄恒秋见二人僵持，便凑过来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画。
　　程沁珩将画递给了庄恒秋，递完后还特意甩了甩手，甚是嫌弃。
　　小庄不语，只一味思考，最终给出关于“充满少年朝气”的原因。
　　庄恒秋：“中间这个sun是‘朝’，火柴人代指‘少年’，至于‘气’……看程沁珩的表情就知道在哪了。”
　　没错，气在“程”心。
　　……
　　如果杀人不犯法，黎幽早已被程沁珩碎尸万段了，庄恒秋也活不了。
　　但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愤怒，没有做出违背道德与法律的事情。程沁珩妥协道：“我尽力去理解你的……”她犹豫了一会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纸上的一坨。
　　黎幽自个儿抢答道：“艺术！”
　　！？！？
　　真有脸说的出来哈。

　　程沁珩与何妍卿专注绘画，落下的每一笔都蕴含着无尽的热情与哲思。
　　黎幽和庄恒秋专注闲话，开口的每一句都像……废话。
　　黎幽：“等会中午吃什么？之前那家？”
　　庄恒秋：“腻了，不去。”
　　黎幽：“行，那来我家吧。”
　　庄恒秋：“你妈来了？”
　　黎幽：“不，我下厨。”
　　庄恒秋沉默了半晌：“康师傅牛肉方便面招待的话，那就算了。”
　　黎幽：“不……”
　　庄恒秋：“老坛酸菜味的也不行哈。”
　　黎幽：“不是，我……”
　　庄恒秋：“统一、白象、汤达人的也不要。”
　　黎幽：“你闭嘴！铜锅涮肉！”
　　程沁珩：“你俩闭嘴！吃货！外头聊去！”
　　说完就是一块黑板擦猛袭而来，就像她说话的语速一样迅速，可惜黎幽一个侧身，命中率为0。
　　不对，好像命中了，不过是别人……
　　粉尘四飞，给那个“不幸儿”吃了满面的灰。
　　在阳光的照射下，可见空气中弥漫着的白色颗粒，和尴尬以及“不幸儿”不止的咳嗽声。
　　黎幽静了两秒，忙不迭上前拿纸给“不幸儿”擦去脸上的粉笔灰。
　　关心道：“没事吧，没进眼里吧，没瞎吧。”
　　这确定不是巴不得对方有事吗？
　　那纸给“不幸儿”挡住了大半视线，让他没法看清景象，很不舒服。
　　他顺着对方给自己胡乱擦脸的手，摸到那张纸，轻声道：“我自己来吧。”
　　黎幽一听这话，便立马松了手，后知后觉刚才的行为着实不妥。
　　毕竟，那手都要戳人家眼睛里了！！！不瞎都会被自己给搞瞎。
　　程沁珩连忙道歉。卑恭的模样和刚才吼叫的泼妇简直判若两人。果然，人是善变的。
　　后几人问池醉渊为什么来学校，得知不过是来拿忘了的东西而已。
　　黎幽和庄恒秋出去买了点东西，池醉渊简单和程沁珩聊了几句，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出了教室门。
　　好巧不巧，碰见买完东西回来的俩人，那俩人拉着池醉渊到树下的长椅上，还顺手给他塞了根雪糕。
　　三人不说话，就这样坐着，听着还没离去的蝉与鸟与风合奏。
　　过了许久池醉渊才突兀地开口：“你那画很不错。”
　　庄恒秋一脸惊愕，似是在怀疑池某人的眼睛：“你说那草稿线图？！完工了我会肯定你的说法，但不完工跟个三岁萌娃的画一样……哦，亲爱的阿芙洛狄忒，你不会真被那粉笔灰给瞎了眼吧。”
　　池醉渊：“没有，画的很好，以少见的晨星为大景，而且那火柴人的设计很独特，是背对着太阳跑而不是迎着太阳去的。想起我看过的一句话……”
　　池醉渊语未完，就被黎幽呵呵两声打断了：“‘我不需要向阳而去，我应用我的光，去照黑暗中破土的苗’，一个网名是三个波浪号的网友写的，是吗？”
　　池醉渊听到这话有些许惊愕：“我以为波浪号很冷，只有几千个粉。”
　　黎幽：“那是因为他懒，更的少。”
　　庄恒秋：“行，是我插不上的话题。感觉你俩相见恨晚，我再去买根雪糕，你们慢慢聊。”说着便站起来准备远走。
　　黎幽：“东北奶糕，谢谢。”
　　池醉渊：“加一。”
　　庄恒秋长叹口气，做苦力呢这。
　　黎幽：“波浪号哥最近的那条三百字随笔你应该看过吧。估计近期生活不顺，忧郁……”
　　……
　　池醉渊不怎么爱开口说话，就只静静地听着黎幽说，然后附上几句。
　　短短几十分钟，就从波浪号哥谈到天南海北去了，比如自己最近的学习状况、自己未来想做什么、周围有什么好玩的、过去的校园生活。
　　虽然也只是很普通的话题，还是单方面输出，但黎幽却感觉特别舒畅。可能是因为池醉渊话少，不像和庄恒秋一样话多，跟他聊天畅通无阻，而且即使话不多但却也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对方在认真听、对方在与自己共情。
　　就像小时侯在分享着自己所认为的趣事，大人们总无心搭理或故作倾听，而只有他是真正的在认真听。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关心。
　　不过，话痨与哑巴可以归类为高山流水遇知音吗？
　　不知道，但黎幽认为自己和自己的这个前桌是合得来的，起码这一刻是。
　　在南方，秋日里的风不算萧瑟，十分清爽，就如夏日一般，虽不及春风的荡漾，但一路过此间，也吹起了万叶，吹起了湖中涟漪，吹起了少年们清澈爽朗的声音。
　　黎幽：“走，带你们去吃铜锅涮肉。”
　　池醉渊：“不买点食材吗？”
　　黎幽：“你以为？哥可是有备而来。池醉渊会喝酒吗？”
　　池醉渊冷冷道：“不沾。”
　　……
　　庄恒秋：“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你画的‘护苗少年’，跟梦想有半毛钱关系啊？”
　　黎幽：“因为我的梦想就是拯救他人。”
　　庄恒秋：“痴心妄想中二哥。”
　　黎幽：“不过，你放心。她们俩读不懂我的稿。”
　　所以，那幅画会顺着大家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向阳而生。但如果你愿意，你也能隐约看见一个逆行的背影。

　　教室里。
　　程沁珩伸了伸腰，看着那幅已完成的画——向着黎明奔跑的少年郎。
　　笑道：“很普遍的设计嘛。果然，还是我画功太卓越了。”
　　何妍卿：“是是是，走吧，天色不早了。”
　　俩人出了教室门，便看见远方三人勾肩搭背地离去。落日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影子被拉地模糊而又漫长。
　　其中一人似乎察觉到后方的目光，回头轻瞥一眼，也只因这一眼，披着日落带着风的清新少年惊了少女的心。
　　少女喃喃道：“池醉渊什么时候和那俩货那么熟的？我记得他是外地转来的啊……”
　　何妍卿察觉少女心中的动荡，只淡淡回应道：“谁知道？我们往北门出去吧，东门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