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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北岛政宗 ...

  •   “100亿,可带不走老身心爱的红叶。”说话的人,是port mafia的首领北岛政宗,他今年已经77岁了,头发已经完全的白了,即使是将所有的头发都往后梳,也掩饰不了他稀疏的头皮。

      虽然皮肤干瘪,老人斑已经爬到了这位枭雄的脸上,但目前为止,衰老这一诅咒还尚未影响这位横滨阴影中的统帅的精神。

      “看在栗楠道元那个老家伙的面子上,那个勾引红叶的男人你们可以带走。”北岛政宗红木打造的欧式椅上,衰老让他的眼睑因为缺少胶原蛋白而耷拉了下来,但他的眼神依然犹如一匹恶豺,“不过,他得留下他的右手,并且不得踏入横滨。”

      “首领大人,你们横滨的人价可真是昂贵啊!”站在他下首的龙宫真理小声的抱怨道,“十亿日元都带不走一个完整的人,把横滨的人全部卖掉,说不定都能买下整个美国了哩。”

      与其说这是孩子气的话,不如说这少年胆大包天,上一个说下这般豪言的日本房地产业界,早已泡沫破裂,连带着让东京下了好一阵的高空人工降雨。

      听到这句话,沉默的履行着作为中间人的工作的赤林海月忍不住用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金发少年。

      就在这日的清晨,这少年龙宫真理来到了他所属的组织栗楠会经营的画行,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动了专务栗楠干弥,结果就是赤林海月这个苦劳人就得陪着这个一看就是圈外人大大少爷去闯一闯横滨port mafia的总部。

      幸运的是自家老爷子栗楠道元的面子足够大,port mafia的首领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大少爷的兄长也成功的保住了性命。

      但是显然,敢孤生一人去游说栗楠会的继承人,现在又是仅仅二人就敢直面port Mafia的顶端的少年绝不是省油的灯。

      在放下将横滨人口贩卖市场比作十年前的东京房地产泡沫的痴言后,这少年又抛下了一发金弹。

      “您想要5000亿吗?首领大人。”龙宫真礼昂着头,直视着高座上的北岛政宗,“100亿不够的话,5000亿如何?”

      “尾崎红叶会成为port mafia的美空云雀,而Port Mafia会成为下一个称霸东京的山口组,您不想吗?”

      阳光透过贝里古大厅的落地窗,照在了龙宫真理浅淡的金发上,在阳光下,他还未长开的面孔上西洋人的特征愈发的显眼,瓷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蓝眼睛清澈又透亮,就好像奈良鹿苑里初生的小鹿,有一种纯真的傻气。

      真正纯真的人可说不出话,并且金发蓝眼的西洋人不管过了多久,都还是那么的讨厌,北岛政宗想,眼前的金发少年让他想起了贝里古大厅的前主人,这栋如今被当做port mafia总部的建筑,它有个愚蠢的前主人,无能的蠢货垃圾贝里古,一想到他,北岛政宗就忍不住的想要发笑。

      大约在七十年前,在横滨经营着纸张、丝绸和漆器的英国富商老贝里古先生为了落脚,在横滨山手区的外国人聚居区,建造了这座占地2000平方米的西班牙风格的豪宅,便是如今的贝里古大厅。

      装饰着闪着微光的缎子窗帘的圆拱形的铁艺窗,黑白相间的菱形地砖,昂贵的西班牙宫廷地毯,胡桃色的吊顶上下坠着华丽的欧式吊灯,到了夜晚吊灯上镶嵌着的数千颗水晶球所反射的光芒,正是北岛政宗,不,那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三郎,这是他的母亲对他的称呼。

      三郎的母亲在生下三郎之前住在横滨的黄金町,沿着有着樱川这个美丽名字的这条小河跨过中华街,再经过长者町和寿町,就能看到黄金町,这个有着充满财富气息名字的街区,实际上却是横滨的娼寮一条街。

      樱川边的女郎们,听上去很美,干的却是那些良家子女们所不耻的活计。

      夜幕降临时,各个街区的男人们便蜂拥而至,若是有耻于这种有失体统的行为又经不起诱惑的男人,便会从港区那的樱川的入海口乘上小船,由出没在樱川沿岸一带的案内人领着一路带到这条街的宿所里,不过这种不愿露脸的客人往往麻烦的很,黄金町的“伴伴女郎们”比起接待这些单纯发泄的水手、背着妻子找乐子的男人、还有码头帮派的底层人员,更愿意去做个“洋伴”。

      这并不是说那些西洋人在对待这些女郎的态度上有什么不同,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些洋人们大多孤身一人,所挣的钱财多用于挥霍,因此出手大方,有时随手送的新奇西洋物儿,转手往当铺一卖,便能获得不菲的钱财。

      若是“洋伴”长得漂亮手腕又好的,而恩客又足够的富有,便能晋升为“安丽(only)”也就是“专伴”了。

      这些西洋人有的在老家娶了妻子,有的还是单身,带着妻子来远离故土的横滨闯荡的人终究可以说是少数,因此,黄金町的女郎们若是当上了“安丽”,可以说是成了这些西洋人的临时妻子,在他们厌倦前多少能过一把阔太太的日子。

      更何况,这些外来者也不会像本土的男人们一样,玩乐的时候浪荡下贱的像条狗,穿上衣服便像个上等人一样的,对大多为部落民出身的姑娘们嗤之以鼻。

      江户时期的日本有着严格的身份等级制度,大致可以分成贵族、武士、百姓、町人、贱民。贵族,武士皆是拥有特权的阶级,武士所谓的“试刀”,便是以劈砍贱民阶级里的一种“秽多”来测试武士刀的锋利,并且试刀的武士不必受任何的惩罚。

      贱民阶级里,除了包括了俘虏,劳改犯,送葬人,屠夫这类干脏活的秽多,还有一种是由乞丐,□□,小混混,娼妓组成的“非人”阶级,这类人便是如同印度的达利特一般的“不可接触者”。虽然说是“不可接触者”,但这部分贱民还是和百姓和武士有所接触的,比如用脖子试刀还有享用女儿的皮肉时。

      这部分贱民在乡村往往会被赶到村外单独的形成一个聚落,而在城市则会被迁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无事不得外出。这些人便被蔑称为“部落民”。

      六十年前的明治政府提出了“四民平等”的政策,贱民们成为了“新平民”,但光“新平民”的这个名字就可以得知对部落民的歧视依旧无处不在。

      “不要跟卑贱者结婚,一旦弄脏血液的话就无法干净,秽多的子女永远还是秽多。”

      日本这个万世一系的国家,无比固执的看中血统与家系,他们会在门牌上特意的刻下勋等,来显示自家的地位尊贵。成为“新平民”的部落民实际上除了失去了随时被无故杀害的风险外,地位并未提升。

      好的学校几乎不对他们开放,大型的公司在调查应聘者的身份时,若是得知应聘者为部落民的后裔便会直接的不予录用。部落民的女性即是是去应聘女佣,稍微保守的人家也会因为她的出身而否定她的一切。

      在婚姻方面,一部分家长还会在新人结婚前购买部落民的姓氏和居住地区手册,要是新人之中有一方是部落民,这段婚姻必定的鸡飞狗跳。事实上,偷偷出售部落民的姓氏名单和居住地区,也是当地警局的一门好生意,风险既小又不用受道德谴责,在他们眼里,这些新人的家长还要感谢他们哩。

      在这样的环境下,作为“社会弃儿”的部落民们大多只有两条出路,男性要么去混当亚库扎(□□),要么去当底层的力工,或者是两者结合。女性要么是嫁人或者是出卖身体,去当“伴伴女郎”养活自己。

      黄金町的“伴伴女郎”们,除了少部分家道中落误入歧途的女人,大多数便是部落民的女儿们。

      因此,她们格外的喜欢做西洋人的生意,只要有足够的漂亮和手段,她们还能做一阵子的临时夫妻,毕竟在西洋人眼里,“平民”和“新平民”毫无区别,而在本国人眼里,部落民的出身就是原罪,明明自身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人,但因为出身,便仿佛有了天大的荣耀,就连抖一抖,都显得那么的屈尊降贵。

      未来会成为mafia的首领的男孩三郎,他的母亲便是出身部落民的娼妓,不过她既不漂亮也不聪明。

      同行的姑娘们早已学会了放弃自己的真心,三郎的母亲却傻乎乎的为一个三流的毛贼流掉了两个孩子,到生下三郎的时候,那个毛贼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生下三郎后,他的母亲身体的状况便差了不少,原本她就不够漂亮,产子一事让她心力憔悴,便从一朵鲜嫩的野花儿瞬间降为了干枯的草茎,到了三郎七岁那年,他母亲本就不多的生意愈发的减少,光卖身的钱,养活她自己都困难,更何况还有一个孩子。

      不过幸运的是,她有个足够漂亮和幸运的小姐妹,并且是个和善的人,这位小姐妹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那就是在横滨山手区的外国人聚居地当一个洗衣女仆。

      本地的豪族不会接受一个部落民出身的女仆,但在横滨暂住的外国人却不在意这些所谓的血统。雇佣三郎母亲的是一位英国的商人,老贝里古先生,他有一位好心的夫人,同意她带着孩子工作。同时,三郎也成为了老贝里古夫妇独子的玩伴。

      那时,兼具着奢侈和艺术的贝里古大厅刚刚落成,七岁的三郎跟着母亲住进了这座豪宅的楼梯间里,房间虽然狭小,但比起黄金町那靠着河的长屋,贝里古大厅狭小的楼梯间是那么的安静且安全。

      对三郎而言,这段安全的日子里,唯一的不安全便是老贝里古先生的独子,小贝里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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