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漫长雨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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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瞬间有点沉默僵滞。
谈间的目光下意识地专向柯樊，温柔清俊的青年这会儿正把剩下的蜂蜜一点点兑进水杯里，金色的发丝扫过他专注的眉眼，看起来实在和手段狠辣的大少爷搭不上半点关系。
即使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一个人彻底退学，他表面看起来依然是一副无害又温和的绅士模样。
实际上他无比清楚自己生杀予夺的权柄，又足够冷漠，就像是和权势盘根错节长在一起的……怪物。
谈间怔愣了一瞬，直到保温杯略带暖意的杯口抵上他的唇瓣，背后升腾的冷意才戛然而止。
“呐，蜂蜜水，甜的。”
柯樊眉眼低垂，指尖还护着保温杯，防止它洒落。
谈间眨了眨眼。
虽，虽然柯樊是怪物但是……
他低头抿了两口。
蜂蜜和水的比例恰到好处，甚至连温度都调试到了适口的温度。
谈间本来只是应付的抿了两口，结果蜂蜜香甜的味道充斥口腔，谈间瓷白的指尖乖乖捧住保温杯杯底，又乖乖喝了小半杯。
被完美比例蜂蜜水收买的谈间在心里默默流泪。
［统统我被他的蜂蜜水攻击了。］
小猫一样的漂亮少年将脑袋又往保温杯里埋了埋。
［……在霸占好友列表的后，新的攻击方式出现了！］
［用好喝的蜂蜜水对我进行精神攻击！］
谈间在心里小小的挣扎了一下。
001非常配合的对宿主进行鼓舞。
［宿主大大撑住！！不要让狡猾的坏狗得逞！］
谈间把保温杯里最后一点点蜂蜜水喝完，粉嫩的舌尖飨足的舔了舔唇瓣。
他目光坚定地把手里的保温杯一股脑塞回给柯樊。
［请统统放心！我有自己的节奏！］
骗完一整杯蜂蜜水的谈间扭头信誓旦旦的跟001说道。
001：……
虽然但是……好吧宿主你可爱美丽你说的都对。
一人一统达成了诡异的默契。
谈间唇瓣水润润的，还没等他将那点水渍抿去，旁边的柯樊忽然轻笑一声，就要伸手擦去那抹嫩红边沿的晶莹。
‘咔哒’。
只是还没碰到，讲台上忽然传来一声粉笔划过黑板的刺耳声响。
一道长长的，刺目的白色划痕横亘在黑板中央。
粉笔因为过重的力道断成两节，其中一半精准地砸在柯樊抚向谈间的指尖。
柯樊那片皮肤骤然泛红，可见抛粉笔的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抱歉，手滑。”
作为始作俑者的林简环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慢条斯理的将手里剩下的半根粉笔投入一边的纸盒。
金丝眼镜遮住他微冷的目光，林简环修长的指尖在粉笔盒里挑挑拣拣，冷峻的眉宇压了下来，无端有些阴郁。
“课堂不要交头接耳。”
淡淡的一句警告不轻不重落下，谈间撇撇嘴，有些叛逆地嘟囔。
“今天怎么会是艺术史早八……”
他越说越不开心，雪白的小脸气成圆鼓鼓的包子。
“我昨天明明看过课表了，不是艺术史我才敢迟到的啊。”
“就是，真奇怪。”
虽然林简环突如其来的关注有些吓人，但那半截粉笔头确实让刚刚提起邱田时僵滞的氛围缓和了不少。
李素这会儿也敢把自己手里的课本竖起，偷偷扭头重新加入他们之间的话题。
他平时里为人圆滑开朗，在系里哪哪都有好朋友，八卦消息特别灵通。
这会儿李素扭过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诶，你们知道今天为啥换课吗？”
因为刚刚林简环警告，这会儿李素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他把艺术史课本举高悄悄挡住脸，逆光的漆黑阴影落下，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有些阴森。
加上他刻意压低的声音，真的有几分恐怖的氛围。
谈间有些紧张，漂亮的茶色瞳眸眨也不眨，屏住呼吸一副乖宝宝认真听讲的样子。
“今天早上本来不是雕塑课嘛，但是雕塑室那边，出大事了……”
李素朝他们森然一笑，露出的牙齿白生生的，像是肉食类生物密密麻麻的尖齿。
谈间掌心渗出冷汗，耳边是李素嘶哑古怪的声音。
“雕塑室那边不是摆了很多，很多的人形雕塑吗，今天咱雕塑老师去看的时候，有一尊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红色颜料……他就伸手准备把它拿下来，但是那个雕塑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在谈间的视角里，李素的脸色好像也变得越来越苍白，慢慢的，像是青白的死人面，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只有猩红的唇舌不断蠕动。
“雕塑掉在了地上，碎掉的石膏里裹着人类的肢体，还是新鲜的，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越来越飘忽的声音中，谈间听到了一声无比清晰又无比诡异的吞咽声。
李素好像朝他咧开了猩红的大嘴——
“啊！”
谈间慌慌张张地踢翻了凳子，白嫩的小腿红了一片，淡色的瞳孔条件反射性泛上生理泪水，一片莹莹的水光。
“唔……”
大概是因为有些痛，谈间在短促的尖叫后闷哼了一声。
他本就对疼痛过于敏感，一双玻璃珠一样漂亮的淡色双眸濡湿，连鼻尖都通红一片。
这反应激起了几乎班里所有人的注意，无数道疯狂又粘稠的视线舔舐过谈间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可怜的羔羊下意识地朝猎人靠拢，寻求短暂庇护。
慌乱间，谈间怯生生地抬眸，恰好撞进一双冰冷的眸子。
金丝镜下的目光渐冷，林简环声色冷硬：“谈间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
苍白的指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林简环慢悠悠道：“也许课堂上你太紧张了，需要一些心理疏导。”
“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窗外的乍明的阳光落在林简环线条锋利的侧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依然不染温度。
他每一个字都说的冷漠又平静，好像真的只是在帮助自己过于紧张的学生。
谈间白着脸坐了回去，李素表情正常，五官也没有扭曲的痕迹，刚刚所有都像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觉。
“哇，林古板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学生了……”
谈间听到李素在旁边语气夸张地抱怨，柯樊脸上原本温和的笑沉了下来，“你没事吓小谈干什么？”
李素一副讨饶的样子，双手合十：“我错了樊哥，我哪知道小谈胆子这么小……”
他瞥了一眼这会儿正紧紧攥着指尖发呆的谈间，漂亮的少年小脸雪白，这会儿眼尾的那抹湿红还没散去，看起来诱人极了。
“和小猫似的，吓一下就亮爪子。”
谈间自动过滤了李素嘟嘟囔囔的那两句，他之所以呆在原地，是因为脑海里无比清晰地传来了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获得线索！］
［真相探索值百分之十，线索条内容：漆黑的雕塑室里发生惨案，裹在石膏里的破碎肢体到底是来自谁的哀鸣？］
［提示：也许……雕塑室里会有新的秘密？］
谈间胆子本来就小，但是这会儿线索条摆在他面前，他又不能不问。
樱红的唇瓣一点点失了血色，他抿了抿唇，明明怕的声音都在发抖，还是拽住李素要抽回去的手臂。
“你，你继续说。”
谈间抿紧唇瓣，李素胳膊上的皮肤冰冷僵硬，摸上去的瞬间好像在触碰一具已经死去很久的尸体。
李素原本回头的动作一顿，他瞳孔不自然地外扩，兴奋地看向谈间触碰他的手臂。
“雕塑室，有很多秘密。”
李素的声音嘶哑。
“所以，过几天我们准备，去雕塑室里探险 ！”
“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好像有无数诡异的低语涌入耳畔，嘈杂沸腾的人声中，谈间勉强听清来自系统冰冷平直的机械音。
［叮！］
［恭喜宿主触发真相探寻任务！请参加周末的‘凶案探险’，并找到雕塑室的死者！］
谈间小脸上覆了层涔涔冷汗，阴冷的感觉从后背向指尖蔓延。
明明怕的要命，但是谈间还是乖乖点头，语气细弱：“要，要去！”
虽然这种行为真的很像鬼片里作死的主角。
谈间话音刚落，手腕就传来了一阵炽热的温度，指骨纤细修长的手禁锢似的扣上谈间手腕，将他原本放在李素胳膊上的指尖攥紧。
“你好像很害怕，小谈。”
柯樊目光温和的拢住他，就这样握着谈间，声音低沉。
“虽然我也害怕。”
柯樊长睫微垂，“但如果小谈想去。”
因为林简环一直关注着这边，所以柯樊早早得将书本高高立起，在纸页围成的隐秘小世界里，柯樊凑近他，按着他手腕的指尖发烫。
呼吸暧昧地交织在一起，阴影下，柯樊冲他露出一个温暖又阳光的笑。
“我会一直陪着小谈的！”
谈间抿紧唇瓣，原本的恐惧终于褪去了些许，他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柯樊，里面是说不出的感动。
［呜呜呜统统柯樊是好人！］
还没等他感动完，一阵粘腻的水声响起，谈间的动作顿了顿，他从书本里抬头，清晰地看到李素正佝偻着脊背，用猩红的舌头反复舔舐刚刚谈间触碰过的肌肤。
像是要把那片气息悉数吞进肚里一样疯狂病态。
所有血液好像顷刻凝固，谈间看着形容野兽的同学，系统音像是在耳边敲响的丧钟。
［检测到宿主身边异化值超标！异化值超标！］
鲜红的三角符号充斥那块半透明的光屏，谈间清楚的看到，怪物图鉴里，柯樊的剪影下异化值正在缓慢增长。
［异化值收集进度20％。］
他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青年，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
——但只有他知道，那一张张人皮下，都是试图把他吞噬殆尽的怪物。
001适时的补刀响起。
［我～会～一～直～陪～着～你～］
顺带还跟了个粉色小熊撇嘴的表情包。
001含沙射影。
［坏狗异化值涨这么快，脑子里估计想的全是怎么在黑暗的雕塑室里欺负你了宝宝！］
［等你害怕的只能依赖他……］
［那时候你什么都会答应，就连被他摁在桌子上弄，说不定你也会一边可怜兮兮拒绝，一边又怕他真的抛下你，然后乖乖吐舌头给他吃……］
谈间原本还吓得苍白的小脸涨红，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圆了，像只炸毛的小猫：“才，才不会！”
“我超凶！我不怕！”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漫长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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