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又回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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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凌晨回到昌平君府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昌平夫人一早过来寻她，她还装作刚起床的样子。喜得昌平夫人摸她的头发夸赞：“我家晴岚就是好看，刚起床都这么漂亮。”
小狐狸最会卖乖，闻言挽着昌平夫人的胳膊就是一个甜笑。
昌平夫人心都化了，这要是她生的乖女儿得多好，才舍不得这么早就送进宫里去。
“乖晴晴，一会儿吃了饭，我叫人过来给你量做两身好看的衣服。我看了你昨天带来的那些衣服，都有点老气，不衬你的年纪，你还小，该穿得鲜亮些。”
秦王的爱好是墨色金色，给晴岚准备的衣服也大都是这两种颜色，她长得好看，穿起来倒也不差。只是昌平夫人觉得她这般年纪不能那么打扮。
“谢谢夫人。”晴岚嘴甜道谢。
昌平夫人笑容却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遗憾，不等小狐狸问，她又重新露出笑容，试探着问：“晴晴，王上把你送到我们府上，叫我们假装你爹娘，那以后，你就叫我娘亲好不好？”
“好呀，娘亲！”
晴岚大眼睛里丝毫没有芥蒂，一声娘亲喊得顺畅又自然。
昌平夫人眼圈几乎立刻就红了，大声应了一声，又伸出手把小狐狸揽在怀里。
正是一番母女情深的时候，昌平君拿着一份书简从外面进来了。
昌平夫人不曾注意到他的步履匆匆，只松开晴岚，嗔怪道：“到底是女子闺房，你进来之前也不说先叫人禀报一声。”
昌平君原地站住脚，装模作样地行礼致歉：“是本君疏忽了，还请夫人和小姐海涵。”
又把昌平夫人和晴岚逗得哈哈直笑。昌平夫人刚才含在眼里的泪花这会儿被笑出来了，她用衣角擦了擦，顺势碰了一下晴岚，对着昌平君示意。
晴岚领会，问道：“爹爹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昌平君手一抖，险些把书简掉地上。他愣着看向昌平夫人，直到昌平夫人提醒：“看我干什么，孩子问你呢。”才反应过来。
他打开手中的书简，这是他之前送上去的奏折，被批完发下来后，末尾明显是后补了一句。
“陛下让尽快把晴岚送进宫。”
昌平夫人笑容愣在脸上，脱口而出：“这么着急？”
昌平君瞪了她一眼，对大王的命令怎敢有这种反应。晴岚虽然认在他们名下当养女，但到底是和秦王更亲近些。这话若是传到秦王耳朵里，说不得要算一个不敬之罪。
昌平夫人也察觉不妥，找补了两句：“也没说在家多待两天。”
越说越觉得不对，她侧头去看晴岚的反应，多少有些忐忑。晴岚却一把搂住她的胳膊，一脸不舍：“就是，我才刚出宫就又让我回去，我还没玩呢！”
但是不管这两人如何抗议，秦王命令不可不遵，尤其是在咸阳城里已经传出了嫪毐之言后，大家更是小心谨慎，不敢丝毫出错。秦王处理不了百里之外的嫪毐，还处理不了眼皮子底下的你吗？
不消两天的时间，咸阳城的饭后闲谈已经从嫪毐之事变成了昌平家事。到处都在传昌平君为了笼络陛下，把自己刚接回来的女儿送到宫中，封为楚姬。
这些天许多人有样学样，往宫里送各种沾亲带故的姬妾，却无一例外全都被打了回来。
大家纷纷猜测，这是陛下准备重用昌平君，要不怎么单要他家女儿，不要别人家女儿。有人却说：“你们没见过昌平君的女儿，那叫一个美若天仙。那些效仿昌平君之人，也不看看自己送进宫的女子，若真有楚姬半分风姿，都能留在宫中。”
他这么说，自然有人不乐意了，反驳道：“听你说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见过楚姬？”
“就是！”有人起哄，“听说楚姬到咸阳之后只在家住了两日就进宫了，连昌文君家里门客都没来得及去看看。”
楚姬之名在咸阳传了两日，传得神乎其神，各种细节都被扒出来了。
第一个人得意道：“哎，我还真见过！”
众人半信半疑的表情看过来，都等着他的下文，也有人质疑他哗众取宠。卖足了关子后，那人才道：“那天我在路上看到昌平君，后面跟着一个坐辇，里面就坐的楚姬。不对，那个时候还不是楚姬呢。我早前受过昌平君恩惠，自然得上前见礼，就隔着纱远远看了一眼，绝非凡人之姿。”
这话说得实在夸张，他身旁几人都撇着嘴不信他的话，只当是他在吹大牛。
隔着两桌靠门墙角处有一小桌，坐着两位年轻人，其中一位年岁略小一些的，挑眉问另一位：“王贲，你怎么看？”
王贲往那处瞥了一眼，道：“妄议王上者，都该处以截舌。”
李信“啧”了一声，小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跟这种一本正经的人就是没什么好聊的。奈何他来到咸阳后，直接被父亲托人送到王翦将军部下，只能日日与王贲为伴。
无语了一下，李信还是追问：“我说你对他们说的话什么看法？”
王贲道：“陛下并非沉迷女色之人。”他语气十分笃定，对秦王充满信心。
李信赞同点头，他虽还没见过秦王，但也从家中长辈那里多有听闻，自然不信那些人口中的胡话。再结合前几日嫪毐一事，免不了要多想想接下来朝堂中的派系变革。
“走了。”
王贲忽然起身往外走。
桌上吃得也差不多了，按说他们确实该走了，但李信看王贲那个样子，总感觉他似乎另有目的，于是追问：“去哪儿？”
“找游缴。”
李信不由的挑眉抬眼，王贲这是要去找游缴举报这几个人。他快速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水喝净，追了上去：“等等我。”
……
晴岚入宫之后，被封为楚姬。这便有了正经名号，不能总是窝在秦王寝殿了，得去见人了。正儿八经拜见的第一位，自然是宫中除了秦王之外最大的老大，华阳太后。
她穿着新做的螺甸色外袍，腰间用一根金带系住，越发显得小脸素净，腰身盈盈一握。她带着人笑容明媚给华阳太后行礼，起身后先道歉：“晴岚进宫多日，却不曾前来拜访太后，实在失礼。”
华阳太后却笑容满面说她多礼，冲她伸着手，晴岚自然乖巧上前握住。
华阳太后一脸欣赏地看着她，先是夸她漂亮，又说：“听闻陛下拘着命人教你学礼仪，也是辛苦。”
“能进宫侍奉陛下，是妾的福气。”晴岚假装害羞，低头轻轻一笑。心里却在暗骂嬴政，确实辛苦，学什么东西，有什么好学的。她从进宫就跟在秦王身边，看都看了七八年，早都看会了，就这点东西，她比来教她的宫人还熟呢。
华阳太后亲昵地拍拍她的手，语气感慨：“想当年我出入宫，也被人称为楚姬。”
晴岚抬眼看她，眼睛又大又亮。
华阳太后失笑，道：“你初从楚国过来，也没让你在家多住上几日，就这么仓促让你进宫了。”
她与昌平君同为楚国王室出身，知晓晴岚是昌平君送进来的，自然也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不过她不在乎，秦王既然让晴岚从昌平君这边走过门路，就表明还是亲近他们的。
秦王幼年即位，那个时候还有三个太后，一个是她，楚国出身的华阳太后。另一位是她那个便宜儿子子楚，也就是嬴政父亲，仅仅在位三年的秦庄襄王的生母夏太后。还有最后一位，便是嬴政的生母，出身赵国的赵太后。
一开始，她凭借着多年在秦的积累以及与吕不韦的关系，稳坐三位太后之首。可大家都是太后，另外两人怎可眼睁睁看她独大。
尤其是前后两任秦王各自都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这亲疏远近，在心里总有取舍。好不容易熬走了夏太后，秦王却借着长安君谋反一事，火速提拔了嫪毐，一时间竟然也和以她和昌平君为首的楚系一派打了个不相上下。
可惜，不靠谱的终究还是不靠谱，就算秦王这般帮扶，他那个舞女出身的生母总是没什么远见，连着挑男人的眼光也不行。
如今晴岚既然从他们这里过了明路，秦王心中该偏向谁，自然不言而喻。尤其是最近楚姬在宫中的盛宠人尽皆知，她可从未见过亲王还对谁有过如此偏宠。
而她自己年轻时，也是在秦孝文王那里久盛不衰的。虽然孝文王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当太子，但她也依旧享受到了作为宠妃的好处。如今这个小姑娘，她只需一眼就知道，绝对将他那个不近女色的孙儿拿的死死的了。
华阳太后见了晴岚也格外亲热，两人说说笑笑倒也融洽。临走之前华阳太后又赏赐了一堆东西，算是卖嬴政一个面子，认下这个“自家人”。日后宫中别的姬妾想对晴岚下手，也得考虑考虑她身后的昌平君和华阳太后。
出了华阳太后那里，小狐狸大大的松了口气。她累了，华阳太后对她很好，但是面对华阳太后，就像面对一个老成仙的狐狸。华阳太后比她更像狐狸，更狡猾。她每一句话都要在肚子里过一遍，确保没什么差错才敢讲。这还是最近恶补了礼仪和基础知识后的成果，若是刚化形的她，估计后面就只会呵呵傻笑了。
还是面对秦王更自在。
小狐狸立马去找嬴政，却在进门前被蒙毅暗示，王上又不高兴了。
“整天的不高兴，谁又惹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又回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