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寻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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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的关落也听见了这埙声，心领神会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
路中遇到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擦肩而过之后，他看见自己右手小指上多了一根红线。
真是乱来。关落无奈又放纵地摇摇头，继续登山。
到山顶，一块巨石，一颗一花未开的梅花树，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那里，吹着不着调的音乐。
那人也听见来者的脚步声，待着一小节吹完，便放下了手中的乐器。
“关落？”他问。
“是我。”关落走到霜风身边，两只缠着红线的手靠在一起，谁也没握住谁。
霜风微微皱眉：“这么早起去哪了？我醒来都找不到你了。”
“睡不着，下山走了走。”
“是不是要下雨了，有股不太对劲的味道。”
“是吗，但现在天气挺好的。”晴空万里，关落看不到一点要下雨的痕迹。
他拿出自己的白玉埙，埙的中间突兀地出现了一团黑。关落神色不变地面对那变化，然后将其抵在自己唇边。
“你刚才有几个地方转得不太顺，这样会好得多。”他闭眼，匀长的乐声荡了起来，平静舒缓。
霜风托着腮，无神的眼睛朝着声音的方向，赤诚无比。他跟着节奏打着拍子，很舒服。
枝头的腊梅悄然开放，飞蜂群蝶绕在他们身边，但没人关注这些可爱又渺小的生灵。
关落的埙声里有世间万物，而霜风的心里只有那个身影。
红线被打拍子的手荡起，波纹在短短一步之内传递，它的存在毫无意义，它的存在理所应当。
最开始的音乐还像刚才霜风所吹的欢快，但关落的性格注定了他吹不了那般豁达灵巧音乐，幽幽的埙声随瀑水直转而下，坠入地底深渊，再不复刚才的生命力。
似是凤凰陨落，百鸟哭鸣；又似真龙辞世，万兽跪哀。
生机悄然离场，只剩旷古的冷寂。
冥冥之中，在那悲寥的曲调里有个声音在上下起伏，像是在问为什么。质问由强至平、弱、微、无。
待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风里，花败了，蝶散了，只剩光秃的岩石与无尽的蓝天。
关落黑板分明的眼中毫无留恋，仿佛下一刻就能魂归天地。
“你为何如此憎恶这世间？”霜风问。
“我不恨它，但我厌恶它，它贪婪，让我沉沦又逼我清醒，冥冥的，又让我忘记了许多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关落说。
霜风又问：“什么事？”
“很多事，比如我们的初遇。”
“不就是在那座桥上吗？你的行李箱撞倒了我……”霜风比划着桥的样子，又笑着开玩笑：“你不会这么健忘吧，才多久啊！”
关落的眼中挤满了连自己都解释不清的情愫，恍然间落了一滴泪，想抱住面前的人，又徒生胆怯，缩回了手，坚定地摇头道：“不，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就见过了，只是你忘了，我也记得不清。”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于是常年在梦境里挖掘过去的回忆，希望能窥得一二真相。很不幸的是，糟心事想起来不少，偏偏没想起来最重要的。
那些事与两个人有关，两个模糊又强大的影子。
与霜风接触久了，浑浑噩噩的脑子逐渐清醒，那些恢复记忆的想法愈加清晰，直觉告诉他那些事与霜风有关。
“那就不要再想了。”霜风上前一步搂住他，用指腹轻轻刮掉眼角的泪水，轻声道：“我就在你身边，有什么好怕的呢？”
“怕你不声不响地离开。”
“该是我怕这个吧，我是盲人，可没你行动灵巧。”
“不管，我就是怕，怕你忽然抛弃了我。”关落说。
“那就更不用怕了，”霜风好似那包容万物的蔚蓝深海，明明是手无寸铁的凡人，却有着这世间最让人安心的臂膀。他笑着说：“没有人再会背叛你了，也再不会有人抛弃你，我保证。”
“真的吗？”
“用我未来三十年的零食保证，真的。”
“好。”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寻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