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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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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近来发生许多事,珺持因当众告发陆九行谋害朝臣邹凤鸣一事与陆九行彻底交恶,因当时瑄持为保严惊月致使场面混乱,否则只会更难收场。
瑄持和严惊月离京这段日子,听说珺持在皇上的书房被训斥了一顿,还被罚了闭门思过。
陆九行表面没有被责罚,但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贤妃的沅湘宫。
严惊月一早被惊醒,一屋子在中宫当差的嬷嬷和丫鬟,为首的吴嬷嬷朝严惊月微微一笑,很快变脸说:“把她拖下来。”
“嬷嬷。”瑄持匆匆赶到:“嬷嬷要带人过去?”
吴嬷嬷行礼到一半被瑄持免了礼,她也没再坚持,这一趟是为林皇后做事应该是得到了特意嘱咐,所以架子端的很高,“娘娘让我请严姑娘过去。”
氛围有些僵硬,除了吴嬷嬷和瑄持外,其余丫鬟大气都不敢出,严惊月坐在床上,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一时之间动也不能动。
“好歹让她穿戴整齐,松着头发成何体统。”瑄持扶住吴嬷嬷:“免得旁人瞧见了,说母后苛待下人,给人难看。”
吴嬷嬷点点头:“也罢,你快些梳洗。”
瑄持掺着吴嬷嬷往外走:“这么些人挤在这儿多有不便,嬷嬷随我来喝盏茶吧。”
屋子里安静下来,严惊月起身穿了衣裳,又随意挽了发髻,出来时别人没瞧见她,因此有机会先对上瑄持的眼睛,严惊月朝他点点头让他不要担心。
不担心不可能,瑄持派观棋偷偷去瞧,自己在东宫廊下心不在焉的踱步。
严惊月给林皇后行礼,林皇后穿着舒服的寻常服饰,不华贵但气质不怒自威,她看了严惊月一会儿,叹息不语。
严惊月跪在地上不能起身,直到腿酸了才听到林皇后说:“我怕的就是这些。”
林皇后是在与一旁的吴嬷嬷说话,严惊月心一冷,这下是真不打算让她起来了。
“娘娘尽管审审。”吴嬷嬷在一旁说道,声音放松似乎还有笑意,半点不把在场除皇后以外的任何人当回事。
屋里的熏香点的很重,严惊月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瑾郡王的封地气候不比京中吧?我瞧着你是着凉了。”林皇后话一出口,严惊月明白过来林皇后已经知道她跟瑄持去哪儿了。
严惊月不慌,不卑不亢回答道:“还是京中气候好。”
“江凰自请回家陪伴郡主,你倒是同着太子游山玩水。”林皇后冷声问:“把身体作病了?”
“病气是在京中时就带着的。”严惊月说。
“胡闹!”林皇后一拍身旁扶手,动了怒。
严惊月毫无办法,江凰和瑄持婚事早就算定下来了这事她知道,之前在封地渐渐忘了这会儿想起来心里隐隐作痛。
“娘娘喜怒。”吴嬷嬷赶忙给林皇后顺气,说去给林皇后端碗红枣枸杞汤来,才出去不久便返回,对林皇后说:“娘娘,二殿下来了。”
“先免了他的请安,就说我还没起。”林皇后显然忙着处理严惊月。
吴嬷嬷又说:“不是请安,是谢恩,谢娘娘几日前替二殿下向皇上求请。”
林皇后似乎淡淡的看了严惊月一眼,随后对着吴嬷嬷说:“先把她送回去,告诉太子在本宫召她之前,都不准把她带出宫去。”
“是。”
“慢着。”林皇后意有所指了深深看了眼门外,又对着严惊月说:“你来中宫后听到每一个字都不许对太子说。”
严惊月点头:“是。”
“这是本宫给你最后的机会。”林皇后摆摆手:“送她回去。”
严惊月没想到这么快会放她走,被中宫宫人送到了东宫后,那人半个字没说转身便走了。
瑄持早等候在门里,开门迎她进来:“母后怎么说?”
林皇后最后的嘱咐仿佛意有所指,“一个字都不许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严惊月毫不犹豫对瑄持说:“说下次召我。”
“下次?”
严惊月点点头,谨慎起步走了,瑄持跟在她身后两人进了书房。
“因为二皇子去了。”严惊月说:“说是谢恩,因为前几日林皇后曾替他向皇上求过情。”
“林皇后替弄持求请?”瑄持眼神有一瞬惊讶,随后笃定的说道:“这不可能。”
严惊月说:“难道林皇后不是更偏向于二殿下吗?”
“什么?”瑄持是真的疑惑,像是不敢相信。
严惊月发现他是真的相信林皇后站在自己这边,小心的解释道:“以前没同你说过,二皇子去向林皇后请安时,林皇后待他颇为亲切,我亲眼所见。”
瑄持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笃定的说:“这不可能。”
不过昨晚花涧曾告诉他,二皇子珺持确实在前两日就解了禁足。瑄持又仔细回想了许多事,还是难以置信。
“另外,我有件无关紧要的事要问。”严惊月直视瑄持的眼睛:“你与江凰的事,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瑄持在她问完立刻回答,“这怎么能算无关紧要的事”他蹙着眉似乎有些生气。
严惊月心灰意冷的偏过头去,忽然觉得有些难堪,她转身就走,被瑄持拉住了手,瑄持很用力的攥着她的手腕质问道:“我同别人的婚事,你居然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事?你难道不在乎我?不想我只同你有男女关系吗?”
严惊月一怔,声音有些弱的说:“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瑄持把她拉向自己。
“没什么。”严惊月解释:“我以为同她成亲是你继位的重中之重。”
瑄持没有因此放下心来,而是继续质问:“如果是的话呢?你会怎样?”
“你不该质问我。”严惊月想挣脱他的手但没能做到,有些焦急的又说了句:“这是你的事,该由你处理好,而不是拿最坏的结果来试探我的底线。瑄持。”
瑄持见她生气了,手上力道松了松,但没有彻底放开,语气也稍微软下来,回应她:“嗯?”
“如果我说我会生气,你会因为我的在乎而愉悦吗?”严惊月冷笑:“那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你信吗?”
“抱歉。”瑄持把她的手拉近嘴边,低头快速的轻吻了一下:“我不该问你,我只是想确定你在乎我。”
严惊月没有说话。
“而且。”瑄持告诉她:“江凰之所以叫江凰,根本不是因为父皇被内阁凌淞收养他的大义感动,而是因为她就该叫江凰,她是荣王嫡长子郡王晏浮与外室所生的长女。那外室出身不好,荣王府不愿意丢这个人,因此找了借口让历月郡主收养了她,她根本不是我名义上的表妹,而是我堂姐。”
严惊月思考片刻,并没有表现出震惊。“所以当时是荣王府出面灌我鸠酒。否则一个收养的义女怎么可能代表荣王府的势力。”
瑄持说:“不错,郡王晏浮这些年都没有再剩下个一儿半女,所以荣老王爷才肯让她再嫁古氏。”
“你们不是…”严惊月有些疑惑:“难道你们不是只能表亲成婚,堂兄妹姐弟不是算同氏本家吗?”
“是这样。”瑄持冷笑:“如你所见,我们比你所了解的更肮脏,为了荣耀与地位,比起流血谋命,这根本不算什么。”
严惊月皱了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你们出了三伏严格来说不管是表亲还是堂亲…我说这个做什么。”严惊月住了口。
她不在乎江凰和瑄持究竟什么亲缘关系,她只想知道他们会不会成亲。
“我只会娶你。”瑄持说。
严惊月眼睫颤动:“你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瑄持说:“若是我说的有半个字假话,来生就让我不长舌头,当个哑巴。”
严惊月垂了垂目光,“你这话说的冒犯,我不爱听。但是…你最好没有骗我。”
“我没有。”瑄持伸出手发誓:“我发誓…”
“我不想听这个。”严惊月扳着他的手放下:“就这样吧,若是骗了我也没办法。”
瑄持心里莫名有些急迫,很是不舒服。严惊月表现的不对任何承诺有期待。他猛然回过神来,哪里是针对承诺,她根本就不相信男女情谊。
门外传来几声慢吞吞的敲门,起初声音微弱的拍了一下,紧接着加重两下。
严惊月和瑄持同时看过去。
观棋走进来,瑄持说:“有些时日不见,你还学会敲门了。”
观棋没有搭理他的揶揄,而是比划道:刚才二皇子没有去中宫,她们哄骗严惊月的。
“当真?”
观棋比划:当真。
严惊月以为他们说什么避着自己的话,便没有问。是瑄持主动跟她说:“刚才二皇子没有去,看来她们是有意支开你。”
严惊月点点头,见观棋还有话要说,就转身朝里走自己倒了杯冷掉的凉茶水,刚要喝时反应过来,匆忙回头想说时与同样反应过来的瑄持对视上。
严惊月说:“林皇后故意让我给你传话。可是她怎么笃定我一定会传?”
“她在试探我,也在试探你。”瑄持轻笑一声,终明白了怎么回事后松了口气。
“试探什么?”
“当然是试探我信不信她。”瑄持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顺便帮我试探能不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