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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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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选择住校,不愿意和七个素不相识的大男生挤在一起,说白了我觉得我就是不愿与人沟通。

      大学的生活较以前自在许多,很多时候的我是独来独往的。

      大一上半学期,因为需要通过英语四、六级,我索性懒得自己看就在H大附近找了个知名学校办的补习班。学费不低,补习班一个劲的吹嘘授课教师有多么多么棒,报班儿的人有多么多么无超所值,在我看来不过是宣传的招数而已。

      和其他穷学生相比,我没有经济方面的压力,虽说上课时间有点儿晚,二、四、六的下午6:40-9:10,但我一大男人难道还怕黑?几乎没犹豫就早早交了钱。

      开课是在十一月中旬。十一月的北京早没了秋意,简直是变天儿没商量,恨不得两天前你还穿着短袖儿明儿你就得把厚毛衣换上了。

      从开课到现在也有小一个月了。裹着厚厚的冬装坐在暖气开放的大教室里,听者毫不感兴趣的枯燥的语言,加上前一晚和初中的几个哥们儿去酒吧泡了一整晚,相信无论是谁此刻都会趴在桌上梦周公。

      好像放电影似的,小时候和父母去动物园猴山的一幕幕在我的梦里不停地放过一遍又一遍。有印象中妈妈柔软的手在我脸山抚摸,有骑在爸爸宽厚肩膀向下望时无边的快乐……最后不知怎么的电影戛然而止,似乎是影带被划伤了,画面变得扭曲,声音变得嘈杂,妈妈抚摸的手变成了将信用卡递给我时的手,爸爸驮我骑大马时的肩膀变成了和年轻耀眼的女人相拥的肩膀,而我想用力抓住,想大声喊叫却怎么也办不到。

      忽然,有一只手将我从此刻的恶梦里生生拽出,我突然萌生一个念头,那便是就此握住这只手,再也不要放开。

      “赶紧起来吧。再不起来今天你就要被锁在这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跟人一种温暖而愉快的感觉。我揉揉眼睛看清了这动人嗓音的主人,他便是我刚刚觉得枯燥的语言的源头。

      “寒老师……”我缓缓叫出印象中的姓氏。

      把我叫醒的人就是当初被夸得天花乱坠的什么大学的副教授,好像在语言教学方面还挺有名的。第一次向学生介绍自己的时候他并没给自己扣过多的大帽子,我喜欢这样的人,用北京话说就是作人地道。

      上了那么些次客我都坐在几百人大教室的后几排,这是从小养成的毛病,喜欢作为一个教室中旁观者看形形色色的人的形形色色举动。也正因为如此,我几乎没怎么看清他的长相。直到刚才才有机会真真儿地看看。

      他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完全没有大多数挂着教授头衔的那种迂腐。价值不菲的休闲装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

      他很高,大概得在一米八七左右。我一直觉得自己一米八的个儿在人群里还算比较高的,今儿跟他一比才到他的嘴的位置,连看向他都需要微仰起头。

      他长得很有棱角,甚至可以给人感觉很粗犷。鼻子很直很挺,目光传达出了一种本人很睿智很强悍的信息,嘴唇略厚,却又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即使很客观地评分他也绝对在九十分以上,真不知这个辅导班是如何请到这样一能人来的。
      “老师是留在课上叫的,课下直接叫我寒彻就行了。”说这还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笑容。

      “寒……还是寒老师吧。现在几点了?”很少与陌生人交流的我一时竟显得有些语塞。

      “哦,我刚刚被完课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过一点儿了。”寒彻一边与我交谈一边把门锁上,“刚刚看你睡得很香,还边睡边笑,就没忍心叫你,以为你一会儿醒了就自己走了呢……”

      “怎么您这么个大教授还兼职看门呀?”突然对他管锁门一事感到特别好奇,我未经大脑思索的话语已是冲口而出。

      “你小子说话可够损的,早知道刚才经应该把你锁里面,”寒彻显然很健谈也很善于转移尴尬,“管你们的班主任的孩子明年考大学,我正好没什么事就帮忙儿看看门儿呗。”

      从教室到大门的路很短,加上还有人就伴儿,黑漆漆的楼道并没有影响到我们谈话的心情。路上只有零星的三两个行人,连正在路上跑着的汽车也是可数的几辆。很难得的,这是北京鲜有的几个能见到星星的晚上之一,若是没有飘落的如鹅毛般的雪花作为点缀,我很可能在街上漫一下步。可现在……

      “我操,怎么下雪了?”想起上一次因为下雪造成的交通瘫痪,直到半夜两点才到的家,我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老天爷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

      “现在的孩子呀,瞅着下雪都不顺眼……成了,这么晚你也弄不着车,搭我的车回去吧。”寒彻就这么拉着犹在气愤中的我冲着院里孤零零地停放着的银色威驰走去。

      他的手很大很暖,被他的手拉着我觉得很舒服。

      凉意从我坐的真皮的椅子上蔓延,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有一同学看不惯有钱人一时发的感慨,竟和我现在的情形又说不出的相似,就自己坐在座位上咯咯之乐。

      “刚还挺正常一孩子怎么说犯病就犯病呀?”寒彻本来正在发动车子,看到我这儿一个人傻乐,也觉得挺好奇的。

      “高中我们班一傻哥们儿给真皮座椅编一顺口溜:夏天热,冬天凉,见找老头叫大娘。”我转过头看向他,很想知道那样的脸如果是笑喷了会是什么情形。

      “你们班那个傻哥们儿跟你一样有意思。”车子驶上了三环,只是司机好像在漫无目的地往前开。“你们家住哪儿?”

      我正在思考我为什么有意思这一问题,突然被这么一问就将正在思索的问题直接说了出去:“我怎么有意思啦?”

      寒彻眼睛一直在看着前方,嘴边泛起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有意思就是有意思呗。对了,赶紧说你家在哪儿好给你带过去。”

      “那个,前边快到R大的那个口上辅路,往右拐直走就成。”

      “那咱们还真是顺路,你住校?恐怕是会不去了吧!”

      明明是很正经的嗓音问什么这时候听起来完全是另一个样儿,十成十的透着打趣地意味,我也好整以暇的还击:“让您失望了,我不住校。”

      “那你父母是不是都在家等急了,你也不说打个电话回去。”这次又是以好长辈的身份发话了。

      听到这儿我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是啊。别人家的父母在此时都会焦急地等孩子回来,说不定还会有鲜美的热汤预备着驱寒。我只有那个冷清的小窝。

      “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一直一个人住。”

      “看不出小小年纪还挺独立。”寒彻显然对这一话题很感兴趣,用余光看了我好一会儿。

      “这又不是我愿意,几年前我就一个人住这儿了。”我向来不愿对别人提及的这类有关家庭的话题,今天不知怎的,竟和他聊了起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得把我平时一个礼拜说的话都说光了。

      这大概算是我和寒彻的第一次见面,以寒彻递给我的一张名片和互相客套的两句“再见”而告终。

      名片自然是收着的,但电话是肯定不会打的。毕竟就见过一次面儿的人能有什么好聊的,我很天真的以为我和他的交往仅限于此,我们此后定不会再打交道。

      在那以后我又上了几次补习班,无一例外的挑的是寒彻所教的班儿。有不少次,我破例选了前几排的座位。渐渐的,我发觉,听着他的嗓音,我浑身透着一股愉悦的感觉。他有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充斥着他人无法比拟的自信与威慑,坐在后排是无法目睹的。有时目光有交会,我还会不由自主地向他展露笑容,连我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莫名其妙。

      紧接着事态的发展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我就像上了瘾似的将有寒彻教的班儿都报满了。其实内容我几乎没听进去多少,但只要有一天没听见他的声音,我浑身就不得劲儿。

      再一次遇见他是在我和朋友常去的酒吧。看见他的时候我的那帮酒肉朋友刚刚撤了,我因为对最近古怪的心思捉摸不透一个人留下来喝闷酒。已经有七八分醉了,当时能认出他已实属不易。

      “呦,这不是寒大教授么?我可真想你呢。”我把上半身倚在吧台上,看着他,咯咯咯地乐了起来。

      “梦醒你是不是有点醉了?不会没出息到几杯黄汤儿下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没有看清他当时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话语里透露出了几分戏谑。

      “我才没醉呢!有本事咱哥俩儿拼酒,到时候倒下的不一定是我。我可是真地想你了!”我凑到了他的耳边,呵着气,故意暧昧地说。

      他没有说话,又要了十杯酒,不知把我的话当真了没,反正要和我拼酒是真的了。

      从小我就比一般人要强,这刚才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自然是不能收回的了。即使是跟一帮陌生人我也得晚会我的面子,何况是跟一个又很熟又好像并不熟的连我都搞不清我对他是什么感觉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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