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非常垃圾的第6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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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喝点儿，压压惊。”林诗诚给惊魂未定满身冷汗的雨意倾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烫啊，你呀，我是不打算真的教给你法术什么的了，你需要什么、想从我这里学到什么，今天都在这里说了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过期不候。”
雨意倾紧紧攥着那个茶杯：“我不想嫁人！”
“然后呢？继续说。”林诗诚慢悠悠倒了一杯酒给自己，然后拿着酒瓶子对嘴喝。酒的辛辣刺激着她的头脑，她微微眯起眼睛道。
“我想……”雨意倾一时语塞，这个时候的年轻人很别扭，就像被铁圈禁锢太久的瓜果一样，猛然自由了之后又不知道往哪里长了。她啜饮着茶水缓解尴尬，可是直到茶水见底了也不见下一个字。她假装天气太热，伸手去拿一瓶酒。
林诗诚随手就把酒瓶收走了：“小孩子不能喝酒啊！”然后她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我都十六七岁的人了……”
“这句话好熟悉啊……”林诗诚眯起眼睛给自己灌酒，她盯着在自己眼里模糊的蜡烛光。“好像听过，好像是年年说的。”
“那这么说的话，你现在还和年年有联系，而且前不久才联系咯？那你怎么连年年是谁都不知道？”雨意倾正好顺着这个话题加下去，“那你们怎么不见面啊？”
“你和你师姐有联系对吧？你们前不久才联系对吧？你真的知道她是谁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现在能见面吗？你现在能当面质问她是谁吗？”林诗诚陶醉地后仰在摇椅的靠背上，笑着。
“我的师姐就是晴芳好，她性格确实软弱了些，但是管家看事什么的还没有差错！你又是什么资格？来管我家的内事？”雨意倾这话说的一点气势都没有，声音也很小，软趴趴的。
林诗诚闭上眼睛，半笑不笑的道：“她对你挺好啊？”
“如果说每天跟在我后面点头哈腰端茶送水……然后满足我的一切愿望之类的就算对我好的话，那她确实对我好得不得了。”雨意倾自己添茶一杯又一杯，在这闷热的屋子里热的动作也软趴趴的。“我才不在意谁是谁，对我好我就收着，对我不好我就不管，挺好的。”
“行！年轻人真豁达！”林诗诚把酒瓶子里最后一口酒灌入喉咙，随意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你不问，那我也不说，反正最后吃亏的是你。”
“你不问，我要问！”林诗诚坐直了，道。“你的母亲的亲戚里，有没有人和一个叫周云的游侠有交情什么的？”
林诗诚也记不太清了，她只是依稀记得通过几个人认识了雨家，那几个人记不清了，江湖上也没有那几个人的传闻，她只能把猜测放在雨家包庇下的隐秘的家族上，这种程度的包庇，估计不是亲戚就是过命的交情了。
“她啊……平时也不和什么人来往……反正从我懂事开始就没见过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周云什么的我从那个婢女口中听到过，我之前问她为什么我妈一听到周云就和颜悦色的，她只是说因为周云后来失踪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雨意倾道。“你不会就是周云吧？我听那个婢女描述的周云和你性格可像了。”
林诗诚微微扬了扬眉毛，这小女孩嘴开光了？
她突然有一种一切都已经经历过一遍的感觉，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几张图画，又瞬间无影无踪，她都没来得及分辨。她只好继续问：“那……令堂不会心悦周云吧？”
雨意倾霎时气红了脸腾地站起来：“说什么瞎话！我妈才不会喜欢周云那种身无分文家徒四壁的游侠！”
林诗诚忽的被酒水呛到，身无分文家徒四壁？林诗诚？真是荒谬！
“那她为什么听到周云就和颜悦色的？周云拐走了她的情敌？那周云得有多花心啊，一下子拐走那么多女人……”林诗诚嘟嘟囔囔的。
年轻人心高气傲，用个激将法试试。
“你骂谁呢？我妈是容易吃醋但是……但是……不是……”雨意倾一时语塞，她脸涨得通红，最终泄气了一般道。“我听那个婢女说周云一点也不花心，我从小和那个婢女关系好，她都算我小姨了，我听着周云的故事长大，周云都快成我伯伯了……你怎么可以随意侮辱我的家人！”
“你对我妈那么感兴趣干什么？你离我妈远一点啊死变态！”
年轻人真有活力，还把激将法打回来了。
“我不喜欢死板的人，我喜欢会真心的笑的。”林诗诚敷衍道。
“我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林诗诚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我的问题问完了，你的要求呢？嗯？”
雨意倾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她看看林诗诚沾满鲜血的衣袍，又看看林诗诚脸上悠闲又讽刺的笑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婢女，有着同样的笑容的婢女。每次，每一次，何谈燕打骂年年的时候，说年年只配跟在她后面伺候她的时候，在何谈燕看不见的角落里，那个婢女脸上不就有这样的笑容吗？还有在晴芳好轻声细语询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那个婢女不也这么笑过吗？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这种笑是纵观全局者观赏玩乐的笑。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家里原来有这样的暗流涌动，原来每个人都有秘密，而那个婢女，经常给小时候的自己讲故事的婢女，或许是唯一知情人。那自己岂不是不知不觉间知道了许多的真相？
林诗诚瞥了她一眼：“意识到什么了？你的心思已经飘回你家了吗？”
“我……我不想嫁人……然后……我……”雨意倾被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调吓到了，她的教养让她的眼眶没有湿润起来，可是她清楚的听到了心跳的咚咚声，在体内好像要把她震碎。
“别说了，我都困了，我说了，过期不候。”林诗诚在摇椅上翻个身，背对着雨意倾，把靠背上搭着的毯子盖在身上。“我知道你不想嫁人了，我会帮你的。”
“最后一个问题！晴芳好难道不是晴芳好吗！”她还是害怕了。
林诗诚没有回答。
过期不候。
她有点心悸，踉跄着端起蜡烛打算摸黑上楼。林诗诚突然起身道：“你不是要住一楼吗？”然后林诗诚一手抱着毯子一手拎起来摇椅踏过血迹斑斑的楼梯上楼面对一地狼藉去了。
雨意倾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旷大房间，烛光摇曳着，潮湿，带着海腥味，冷寂。
林诗诚又做梦了。
有个长得特别像晴芳好的小孩儿哭闹不停，脑袋一直晃动着，是个小女孩，她的尖叫和喊闹让人头痛，稚嫩的孩童声音中一直重复着一段话：“我没得选！我只是想活着！可是为什么我活着就是为了去死啊！我选了长一点的寿命也有错吗！为什么真正作恶多端的人可以在长辈的呵护下安全长大！而我只能惨死在冰冷冷的石头砸击下！为什么我的温情要因为我而死！为什么我们只能活一个！为什么我的仇恨因我而活！为什么我的存在在于死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不信守承诺！我的来世呢！我的人间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然后她就自己走过去蹲下去用一种不像自己的声音说道：“乖乖……等着明年三月初好吗……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不……不止是女孩……就算是天子也要羡慕你！你没错，你的因果已经付清了，这个世界很愿意再爱你……”
她听着自己嘴里这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恍惚了好久，还有这话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这里暖烘烘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炽烫又有力的喷涌着鲜血，她感觉自己听到这些话之后心脏酸巴巴的。
这小孩很模糊，但一听就是个小孩，只有小孩才会这么哭闹，小孩子才会问为什么。为什么背后真没什么好问的，问到原因又怎么样呢？那都是历史了，就算现在再怎么补救、懊悔、愤怒、悲伤，也是原因种下的结果，既然能有这样的结果，那这个原因，也绝不是改变现实的良药。小孩子正是好奇缘由的年纪，就问吧。
“为什么真正作恶多端的人可以在长辈的呵护下安全长大！而我只能惨死在冰冷冷的石头砸击下！”
“为什么我的温情要因为我而死！为什么我们只能活一个！为什么我的仇恨因我而活！”
这几句话一直在林诗诚耳边盘旋，她感觉脑袋都要被绕晕了，她控制不了梦境中的身体，但她搏动着的心脏告诉她这是一处好地方，她感觉这儿属于她。
她笑了，说话的一瞬间感觉浑身被一股力量洗刷：“你快要幸福了。”
那小孩抬起头透过眼泪看她，依赖一扫而空，大声尖叫。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非常垃圾的第6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