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抱琴而来

8、第 8 章

　　苏邺真的被他给气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一个个来理清。

　　先指着向阳手里的内裤，问他：“你为什么拿着我的……”
　　顿了顿，选了个听起来稍微没那么离谱的词：“短裤。”

　　“你放在浴室里，”向阳很是理直气壮，还回身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所以我就拿出来洗了。”

　　苏邺：……
　　他忍无可忍：“你先把衣服扣上再说话！”

　　“为什么你总要我扣扣子啊！”向阳生气道，“我身上是湿的！不好扣！”
　　“因为你这相当于是在耍流氓！”苏邺大为光火。

　　向阳闻言，皱眉，稍微站直了身体，仍是困惑不解地看着苏邺。

　　苏邺冷静问他：“我性取向是男的，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向阳完全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个，闻言也冷静了下来，有些别扭地朝一旁望了一眼，“嗯”了一声作答。
　　复又转头看苏邺，不高兴道：“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苏邺：……

　　直接被他这反应整无语了。

　　他尽可能委婉地跟向阳解释：“我喜欢男的，你是个男的。你难道不觉得你在我面前应该稍微注意一点吗？”

　　向阳仍然不解：“我们都是男的，这怎么了？”

　　苏邺简直被他这声反问给镇住了。
　　这怎么了？
　　见多了听见你是个基佬就急忙捂住自己菊花，或者前面，认为对方立马就要对自己下手的直男，这种明知道你是个基佬，竟然还很迷茫表示“啊？我们不都是男的吗？”的直男真的好清新脱俗好罕见啊！

　　但这并不是他需要跟对方解释“虽然我喜欢男的，但我也不会见到个男的就喜欢”的时候，目前这个情况是他需要给向阳一点警惕感。

　　所以他很严肃地跟向阳说：“你是男的，我喜欢男的，你难道没有危机感吗？你还在我面前这么不注意你的隐私，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向阳闻言，疑惑，抬眸，上下扫视他，然后发出疑问：“就你？”

　　苏邺：……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真的会被这个语气气死。

　　似乎是察觉到苏邺表情中的怒火，向阳急忙后退了一步，又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我俩这体格差距，你真想对我做点什么，我不愿意的话，你也没办法吧？”

　　苏邺：……
　　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
　　是个男的谁能接受自己被说比对方弱啊！
　　何况是弱到对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程度？

　　他怒火中烧口不择言：“那你不怕我对你下药吗！就算我实际做不了什么，你还能阻止我视奸你，能阻止我yy你？！”

　　向阳：=口=
　　一脸震惊。

　　苏邺：……

　　他迟疑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那个。
　　停顿了一下，干巴巴解释道：“我不是那……”

　　“小叔叔应该不是这种人吧，”向阳尴尬挠头，“我是说，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对我下药吧。”

　　苏邺沉默，无力道：“……不会。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厉害。”

　　向阳闻言立马松了口气，笑开道：“我就说嘛！”
　　他十分乐观积极道：“至于视奸什么的，你喜欢看的话，看一看又没有关系！”
　　说着还挺了挺胸：“看两眼又不会掉一块肉！我不介意的小叔叔！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看啊！”

　　“给我把衣服扣上！”刚冷静没几秒的苏邺再次爆发，“你再在这儿袒-胸-露-乳的，今晚就给我睡楼道去！”

　　这句话很有效。
　　向阳立马被吓得含胸缩腰，急忙开始扣扣子：“别呀小叔叔！”
　　扣好之后又给自己叫屈：“我没有露出来！”

　　“刚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露吗？！”苏邺横眉冷对。
　　向阳再次叫屈：“都说了浴室太闷了，所以急着出来，没擦干呀！没擦干就穿衣服，衣服会弄湿的！”
　　又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给自己证实：“你看，现在就是湿的！”

　　苏邺：“我不看！”

　　他再次强调：“以后都给我遮好了！”
　　并再次发问：“什么叫视奸没有关系？！你懂不懂保护自己！你都十七岁了！虚岁已经十八了！跨过年就是十九，四舍五入二十几岁的人了，连基本的安全意识都没有吗！”

　　距离成年还有九个月，忽然荣登二十几岁的向阳：目瞪口呆。
　　他磕磕绊绊道：“……不是这么算的吧？”

　　又试图解释道：“只是看一看的话，本来也没什么吧？你脑袋里怎么想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但只是被看看，对我而言确实没有影响呀。”
　　想了想，他还找了个词出来：“反正我长了出来，就会被人看到，被小叔叔看也是看，被别人看也是看。小叔叔也是，看别人也是看，看我也是看。被小叔叔看的话，嗯……至少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苏邺：……
　　被歪理气死。

　　向阳说着说着还昂首挺胸了起来。
　　大义凛然道：“我练得很好吧小叔叔！我一直都觉得我的肌肉可漂亮了，但爸爸说我是臭美！你看看，是不是可好看了？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看呀，你还可以摸一下，很好摸的！”

　　苏邺连忙把他伸过来，试图拽着苏邺去摸自己肌肉的手拍开：“我不摸！”

　　“为什么？”向阳被拍开，一脸受伤加委屈，“我真的练得很努力，不漂亮吗？我觉得很漂亮啊！”

　　苏邺：……
　　重点是漂不漂亮吗？——虽然他也觉得很漂亮。

　　“不可以随便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这个我应该在你小的时候就教过你了吧！”苏邺恨铁不成钢道，“怎么你小时候还听话，长大了反而越来越不懂事了！”

　　“那不是怕我遭遇危险吗？”向阳不解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有危险，也是别人危险吧？”
　　又歪了歪脖子，瞅着苏邺，满脸理所当然：“而且我哪有随便在别人面前裸-露？我没有随便呀，小叔叔也不是别人。”

　　苏邺被他这句“不是别人”给暖到了，一时有些心软。

　　然后。
　　向阳说：“小叔叔喜欢看吗？你想怎么看都行，我不介意的，真的，要我给你摆几个好看的姿势吗？”

　　苏邺：……
　　心累。
　　狠狠闭目。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废了。
　　打一顿就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看向向阳，微笑朝他招手道：“你过来。”

　　向阳不疑有他，很乖巧地把脑袋凑了过来，还很是贴心地问他：“是想摸脸吗？我觉得我下巴捏起来可舒服了……啊！”

　　他吓一跳，直起身，捏着耳垂，惊恐道：“小叔叔！你干嘛揪我耳朵！”

　　苏邺微笑：“怎么，你要跟你爸爸妈妈告状吗？”

　　向阳捂着耳朵，往后退了好几步，委屈道：“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啊！我妈都好久没打过我了！”

　　苏邺微笑：“帮我跟你妈妈说，不用谢。”

　　向阳：……
　　委屈。
　　试图反驳。
　　但觉得苏邺真有可能告诉他妈妈，然后他妈妈肯定会骂他，于是忍下去了。

　　但仍想据理力争：“到底是我哪里说错了嘛！”

　　苏邺真的无语。
　　他意识到跟这傻大个说不清白。
　　根本不能以常理去跟他解释。

　　于是他直接造谣式回答：“我再跟你说一次，我喜欢男的。你身边的喜欢男的的，是不是都是女孩？你再想想，假如我是个小姑娘，你在我面前的种种行为，你觉得你构不构成性-骚-扰？你觉得你是不是在耍流氓？”

　　向阳愣住。
　　向阳震惊。
　　向阳惊恐看向自己手里的，苏邺的，被他洗了的，还湿漉漉的短裤。

　　他差点吓得直接把手里的东西甩出去。

　　苏邺冷静看着他：“你平时就是这么跟小姑娘相处的？衣冠不整，还拉着小姑娘的手，要人家去摸你穿在身上的内裤？动小姑娘的贴身衣物？还硬要小姑娘去看你的裸-体，问人家喜欢你摆出什么姿势？说随便看，让她多看，还让她多摸一下？”

　　向阳：……
　　感觉脑袋已经炸了。
　　七窍生烟。
　　他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
　　焦灼地沉默了好久，通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我、我以为我们都是男的，没有什么区别的。”

　　“怎么会没有区别，”苏邺很是冷静，“我都说了，我喜欢男的。”
　　他直接造了个狠的谣：“你记住了，你如果不知道怎么跟我相处，那你就别把我当成小叔叔，你直接把我当你小姨就好了。你想想你跟小姨怎么相处，你就跟我怎么相处。”

　　向阳傻愣愣望着他：“但你是男的……”

　　“你把我当女的就是了，”苏邺直接拉全体同性恋下水，“我们男同就相当于是女的。”

　　向阳红着脸，紧张道：“啊……好，对不起……”

　　苏邺一脸自然，但脸红得快爆炸了。
　　他伸手，朝向阳道：“现在，把我的短裤还给我。”

　　他手指都有些颤抖，指尖泛红。
　　好在向阳也正处于大脑都被烧干了的状态，根本没脸看他。
　　别开脸将短裤塞到他手里，含混道：“……我洗、洗干净了的，我的手是干净的，你可以直接晾起来……”
　　说着，又犹豫了一下：“重新洗一下也行。”
　　然后低声道歉：“以后不会了，小叔叔。”

　　苏邺心情复杂，想安慰他一下，又怕这个傻小子待会儿又解释不清，干脆认下了，嗯了一声，起身去晾晒。

　　向阳跟在他身后，低着头，等到他晾完转身要离开，才抬起头去晒自己的短裤。
　　一抬头，就不可避免地看见了苏邺那条，顿时又红透了脸。
　　急匆匆把自己的裤子晒好了，就转身跑进屋，才松了口气。

　　因为不想继续尴尬的场景，向阳从阳台走进屋内的时候，苏邺急忙回了自己房间。
　　然后猛地往床上一倒，捂住脸无声哀嚎。

　　搞什么啊！
　　这下岂不是会每天都尴尬得要命了吗？
　　所以说这小子怎么是这样的啊！小时候不这样啊！

　　脑袋里只有一根筋吗难道？

　　而那边，向阳站在浴室里，拿着脏衣篓，不知如何是好。

　　他洗澡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就顺手把自己换下的衣服也扔进脏衣篓了，现在忽然得知小叔叔变小姨了，顿时就察觉到自己这个行为的不妥当了。
　　他将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想着要不要扔进洗衣机里，又看着脏衣篓里苏邺换下的衣物。
　　……小叔叔的衣服也扔进去吗？

　　……我们俩的衣服可以在同一个洗衣机里洗吗？

　　他求助地看向苏邺房门方向。
　　但苏邺房门紧闭，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向阳：……

　　最后他咬了咬牙，红着脸，提着脏衣篓走向洗衣机，打开，烫手山芋一般急忙将脏衣篓中苏邺的衣服全扔进去，倒进洗衣液。
　　然后做贼心虚似的，抱着自己换下的衣物，回到洗手间开始手搓洗。

　　苏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正在洗衣服，而洗衣机也正在运转。
　　苏邺：？

　　他打开洗衣机看了一眼，又走到向阳身后，看了一眼。
　　再次：？

　　向阳在他走近的一瞬间，绷直了身体。
　　紧张地转头看他。

　　苏邺：……
　　他心累问向阳：“干嘛手洗？”
　　“……放一起洗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向阳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磕巴，“我是不是不应该动你的衣服……”

　　苏邺：……

　　他捂住脑袋，实切感受到带小孩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