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嘟嘟的袜子

31、不后悔

　　嘭！
　　起居室的门突然敞开，一只白色的贵宾犬“汪汪汪”吠叫着冲入屋内。它先是在安彩妮身边绕两圈，鼻子嗅到熟悉的味道，仰起小脑袋兴奋地汪一声，径直扑向惊愣住的舒简绘。

　　“小白！”在门口的凌成枫大声喝道。
　　贵宾犬收起竖立的前爪，低下脑袋悻悻地在原地打圈圈，以表示它内心的不满。

　　舒简绘把手捂向嘭嘭嘭的心跳，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贵宾犬：是小白，真的是小白，分手后跟了他离开的小白。两年了，小白还是没有变，体型没有变大，卷卷的毛发绒绒的，好比一个大型毛绒玩具，冬季的时候她最喜欢将它抱在怀里取暖。因而她几乎是涌起了泪花，弯腰向小狗拍拍两手：“过来，小白，是我。”

　　“汪！”贵宾犬又仰起小脑袋，朝她摇着尾巴，但是主人凌成枫站在门口盯着它，它便不敢过去。
　　啧啧啧。看到这一幕的齐娟娟扬起眉毛：“凌成枫，两年不见，你小气到连你家的狗都不让人抱了？”

　　“成枫。”安彩妮也想相劝，但声音不敢大。
　　凌成枫走进来，指向门口对贵宾犬说：“自己去外面玩。”
　　贵宾犬呜呜呜跑到门口，回头望一眼舒简绘，但是主人的命令在那，它只能低着脑袋走了。

　　齐娟娟立时站了起来，微耸的眉尖表明愤怒。舒简绘固然不开心，却更担心齐娟娟，拽紧她的手。齐娟娟给她一个不需担忧的眼神，下巴一抬，向凌成枫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今天有事不能陪简绘一块回去，你帮我送她回去。”

　　“为什么？”凌成枫冷面冷语，完全把她们当成外人。
　　齐娟娟要火了。舒简绘死命拉紧她，以眼神暗示：卷卷，这个事让我自己来。
　　你能吗，你这傻丫头？！齐娟娟瞪回她。

　　舒简绘吸上一口气，走到凌成枫面前：“我有话对你说。”天知道她在对着他冰冷的眼睛说这话的时候两条腿在打颤，可她不能，绝不能再退却了，她舒简绘不能再萎下去做个窝囊废，便是又昂起头，维持一个安然的姿态：“当然，如果安董事介意的话——安董事介意吗，让两个大学同学叙叙旧？”

　　安彩妮有点怔地看着她，在凌成枫的视线扫过来时又立马露出温顺体贴的笑容：“成枫，你不需担心我，送简绘回去吧。”说完她捂了下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确确实实不用他担心。
　　齐娟娟挑挑眉，对安彩妮莫名的举动抱有迷惑，却更是要为死党出乎意外的优秀表现竖起大拇指。

　　望了眼安彩妮捂着胸口的手，凌成枫眉头系紧，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说这话并没有看向舒简绘，所以齐娟娟急忙推了愣站的舒简绘一把：笨丫头，还不快点跟去。
　　舒简绘咬一咬牙，加快几步跟上他。

　　来到安宅门口坐上法拉利，车子一会儿上了开往江边的大路。
　　凌成枫在沉默中依然安之若素，拉一下操纵杆，让档速放低，车子在平稳中行驶。法拉利的车窗因而降下来，江面上的风一阵阵地，拂乱了舒简绘的头发。天色蔼蔼，竟是有下雨的征兆。
　　头低了下来，舒简绘吸着气，说：“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向我坦白？”

　　“是。”凌成枫看着车前面飘落下来的雨点，面色一点点地变为更冷。
　　“现在呢？”舒简绘望向他，还在想从他那双冰冻的眼睛里挖掘到底下深埋的一切，“你决定坦白是因为她吗？”

　　“是的。”凌成枫这话几乎是轻呼出来的，腾出一只手，捡了张CD放入车中的CD机。
　　音乐，在机器旋转的滋拉声中慢慢地飘起来，与窗外这雨一般，顺着风，没有一点自主的灵魂。那是刘若英的《后来》：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错过……他的意思是，他和她算是错过了吗？

　　舒简绘扶着眉头，听着这伤心的音乐是心里的涩苦全部被翻腾出来，沙哑地问：“你，这样算是不后悔？”
　　“是的。”他的眼睛，一直望的是前方的雨。

　　“为什么？！”
　　舒简绘恼怒了，他是打算连那七年的感情记忆都给抹杀掉吗？他狠，那是的，他一直都狠，分手时狠，待她温柔时狠，现在说话更狠。
　　自然，他有权利抹杀掉，毕竟，他是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是不？使得她死死抓住过去好像变得很傻，像祥林嫂那般的傻。但是，她舒简绘再怎么窝囊，都不会因过去的失败而选择丢弃，有了过去才能前进，人，应该是具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活着！

　　前方冲来一辆大货车，或许是突降大雨的缘故，司机好像瞎了一样，直朝法拉利开来，破坏了法拉利平稳的车速。凌成枫一个瞬间扭转方向盘，在大货车来到前面的时候勉强与车身擦过，紧接车子急速撞向了江边的安全栏杆。

　　嘭！车轮子急刹住，大雨哗哗哗地落在挡风玻璃上，两个人惊魂未定地望着前方的一片模糊濡湿。凌成枫快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跑到车头查看车体的损伤程度。雨落在他洁白的西装上，化成一道道的脏污的痕迹，而江面上卷来的大风简直要把他的人刮上了天空。他却是脱掉了西装外套，撸起袖子准备掀车盖。

　　舒简绘看不下去了，眼眶里的泪花要同雨一样落下来。手指头在安全带上纠缠了几番，几乎是要拿把剪子去剪掉，推开车门时掌心划破了皮，但都不及站到车外被雨淋的痛感。

　　“你做什么呢？”她走到他身边，要把他拉回车里。
　　凌成枫甩开她的手，让车盖弹上去，里边发动机冒出一团青烟。他站在烟雾里头，任雨水划过脸，将他眼中的哀痛给掩盖住：“我妈在两年前的十月份去世了……”

　　雷电在头顶上一声闷响，将舒简绘整颗心都给震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我妈。”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凌成枫将车盖放下，脸还是淹没在烟里。
　　“你，你从没告诉过我你家人的事情。问你，你都是说，他们在老家种田。”舒简绘结结巴巴地说着，在安家听了安彩妮的话后，她心里埋藏的不安渐渐扩大，到至今听到他的坦白，恐惧占满了她的双眼。

　　“学生时代的热恋是盲目的，不会去想到实际问题，比如双方父母的喜好。而一旦谈及婚嫁，你必是要带我去见你父母，所以你父母知道我母亲的事。”

　　“伯母是？”
　　“她和我爸爸都在俄罗斯受过泄露的核辐射，意外事件发生后几个月年我爸就过世了。我母亲的病情则是反反复复，经过多次治疗，我家以前做生意留下的积蓄全部花在我母亲的治疗费上。”凌成枫仰起了脸，雨水落在他冰冷的眼里。

　　舒简绘看他那张被雨水纵横交错的脸，一时说不话，内心里是苦，很苦，比她最讨厌的中药水还要苦，苦不堪言。

　　“你那时候的脾气向来就是那样。单纯，单纯到任性，从不顾虑到其它。我和你说了，也无济于事，你能为我母亲做什么呢，事实上以我们两人当年那点微薄的工资，什么都干不了。而无论你想为我母亲做什么，这并不是你父母想看到的。”

　　“我，我父母不是那样的人——”舒简绘张开了唇，雨水流进口里，是咸的，让心里的苦又重了一番。
　　“伯父伯母的私心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含辛茹苦抚养女儿长大，自然不想让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而且是一个很可能负债上万的穷小子。”凌成枫肃紧的眼睛里，或者是在重复两年前在舒家的那一幕。

作者有话说

　　这文写完的时候，还没日本地震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