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齐聚一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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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齐坡寨办喜事，大当家的要娶一个教书师傅，上上下下热热闹闹，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络腮胡子男人坐在虎皮椅上大口喝酒，底下的一众喽罗们招待着其他山头来贺礼的使者，手下人将贺礼一个一个记录在册搬进搬出移到库房去，天气炎热，旁边还有几个手下负责不停的扇着扇子，厨房里待宰的猪羊成群结队，山下抓来的厨子马不停蹄的炒菜摆盘，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南山头的使者拍着男人的马屁，油嘴滑舌大提当年收服南山头时候大当家的英勇神武，一并提到当时齐坡寨从后山围攻的办法计谋无双，把男人夸得喜笑颜开，又状作谦虚地答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也是受了我们二当家的启发才有了那个主意。”使者又一并谄媚道：“是是是，二当家当真也是女中豪杰有勇有谋，和我们当家的真是绝配。”
直到穿着大红衣服的喜婆提醒大当家的，吉时到了，该让新娘子上轿在寨门前转悠一圈了，络腮胡子男人才放下酒碗，哈哈大笑起来，让手下侍女去请新娘子。
“阿素，务必谨慎，按照计划的办，不要出了差错，我只想你好好的。”
女人穿着喜袍，在梳妆台前紧紧握着房中人的手，对方高出了她一个头，使她不得不稍稍仰头望着她。
齐素满眼温柔，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还要继续让你教我学问，教我弹琴，我们会白头到老的。”她将女人拥入怀中，眼神又一转狠厉：“冉儿，但如果不杀了他，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我不能失去你，如果你真的成了他的妻子，成为了我的嫂子，不如杀了我。”
俞冉的右手一下一下抚摸着齐素的头发，像第一次安慰画不好笔画的她一样，安抚着她的情绪：“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绝不会苟活，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所以你要小心，好好活着。”
齐素松开她，双手依旧搂着她的腰，细细看着她的脸，又轻轻在她耳边闻了闻，俞冉今日身上的气息有些复杂，除了她平日身上熟悉的淡香，还多了许多胭脂水粉以及花瓣的香气，让她稍微有些不习惯，看着这身大红喜袍亦是格外的不顺眼，心里暗暗祈祷着，安排的手下不要出错，不成功便成仁。
“闻什么？又成狗鼻子了？”俞冉看着俯身埋在自己发间的爱人，也就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才敢这么放肆地与她亲近。
齐素在她耳边悄悄地讲：“我听书上说，在喜欢的身上会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馨香，之前我都一直可以闻到的，但是今天有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盖住了好多，我只能凑近点才能闻到。”语气竟颇有些委屈
她趴着俞冉耳边讲话，时不时呵出气息，惹得她耳朵痒痒的，直想躲，齐素又偏不放开她，一个人躲，一个人追，直到有侍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一把推开了门，直愣愣看到了面对面脸对脸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俞……”侍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屋内的俞冉连忙后退了几步，与齐素拉开了些距离。
背对着侍女的齐素倒是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袖子，负手而立转过身来沉下了脸，呵斥道：“谁教的你，进屋不先敲门，如此不懂规矩，是想被送到杂役房烧柴吗？”
侍女急忙下跪“二当家息怒，二当家息怒，我只是照着大当家的意思来禀告新娘子，上花轿的吉时到了，不要误了吉时啊。”侍女被这么一凶便顿时有了哭腔，头也不敢抬地等对方发话。
齐素又笑眯眯地将她扶起来，问：“无妨，刚刚进来，看到什么了？如实回答就行”
侍女的手心捏了把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看到二当家的……不，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可是当真什么都没看见？”齐素又问。
“千真万确，阿莲什么都没看到，阿莲只是来喊俞姑娘上花轿。”名叫阿莲的女子偷偷觑了眼俞冉的反应。
俞冉摸了那条牵着新娘子的红段子，递给她，温和道：“走吧，该上轿了。”左手却被人蓦地牵起，她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爱人。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万一……”
“没有万一。”俞冉对上齐素的眼睛，认真道，“我担心你，却也信你，我的阿素会心想事成。”
齐素眸中荡起温柔，坚定答道：“好”
起——轿——
轿夫起轿声一出，花轿后鞭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四散爆开，几十人的队伍前面跳着几个大头喜庆娃娃开路。
齐素轻摇手中乌金铁扇目送着花轿离开山寨，眸中恢复一片阴冷，转身回大堂复命。
“大当家的，花轿已经上路了，就等着她们从山神庙绕一圈再回来了，后厨的菜品也都已经备好，等拜完堂，客人们就都可以入席了，今天的礼账单也被我全数清点记好放在了账房，可以随时去看。”齐素合上扇子拱手弯腰道。
络腮胡子男人咬了口肘子，大喊一声：“好！二当家的办事我放心，来来来，喝一杯，这可是南山头的裴寨主派手下特地送来的女儿红，我的这桩婚事，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呢，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叫俞姑娘老师了，该改口叫嫂子了吧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手下很有眼力见儿的给齐素满上了酒。
一饮而尽，空杯向下，齐素示意自己一口气干了这杯酒。
大胡子男人和使者满意的频频点头。
“大当家的，今日贺礼之中，也有好酒，乃是我前几日劫到的一户江南丝绸商所带的八十年的黑杜酒，想起大当家的最爱喝，所以特地留到了今天，算作我的贺礼，可是谁都没让喝过一滴，您尝尝去？”
大胡子男人一听是黑杜酒，顿时来了兴趣
“那你马上让人拿过来阿。”
齐素凑近了低声道：“大当家的，就一坛黑杜酒，今天到场的客人那么多，当着他们的面喝好酒不给他们分，多不好看，这种好东西，当然要只留给大当家的喝阿。”
好好好，大胡子男人眉开眼笑与底下的人说了声失陪，便挺着粗壮的身躯大步迈向库房。
齐素跟在后面，冲手下摇了摇折扇，示意不用跟来。
一推开库房的门，顿时酒香四溢，着实是那黑杜酒的香气，大胡子男人猛吸了一口，未等齐素告明具体的位置，便循着鼻子的指引走向了墙角的几坛酒，迫不及待掀开顶花，大口饮下，直呼好酒好酒，绝对是正宗的黑杜酒，跟当年齐老太太带他喝的酒的味道，是一模一样。
“喝够了吗？”齐素阴恻恻地问道。
“二当家这是什么意思，如此好酒，怎会喝够？”
“不够喝，就路上喝，喝够了，就上路吧。”
话音刚落，背后开扇，扇骨生尖，锋锐利刺直取大胡子男人的咽喉而去，男人本能大步后撤，踢碎了几坛封藏的酒，却保住了小命，扇骨尖从他脖子边缘堪堪划过，劲风竟将脖子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男人惊觉背后冷汗直流，反应过来，眼前的齐素，这是要取他性命。
齐素的乌金铁扇通体由乌金打造而成，扇叶扇骨打磨的异常锋利，展开是一柄铁扇，合上就是一根铁棍，轻松击碎一尊石像，谈笑间取对方首级，齐素方才用上这样的招式，是铁了心要置大胡子男人于死地。
男人手中无兵器，弹腿击向对方肋间，齐素合扇格挡，俯身内里摆腿攻他下盘，使一招风扫秋叶，逢虚而入，大胡子男人见势不妙出招防守，他见识过齐素使这铁扇的威力，曾经一把铁扇削石如泥，一把扇一个人将五个镖师的脑袋敲开了花，血流当场，齐素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凭借她的武功再加上折扇，不容小觑。
正当大胡子男人琢磨着如何躲出门去时，乌金铁扇迅猛凌厉，在齐素手中，扇子开合之间尽藏杀机，男人一个下劈腿将库房中身边能踢走的东西尽数向齐素踢去，忽而发现送贺礼的挑棍就在手边，毫不犹豫抽出挑棍，利用棍长大范围横扫稍稍逼退齐素，举起棍子向前戳去，齐素使出一招插花盖顶，灵巧躲避，又抬手劈扇欲去击打他的持械手，大胡子似有预兆，脱棍击出，右手注入内力，掌心一推，挑棍变为无头长枪，凌空刺向对方的胸口，齐素也不是轻易就能被伤到的，腾空而起使一招倒挂金钩，硬生生将那挑棍给踢了回去，棍心正中大胡子男人的心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大血，这一击，皮肉伤是小，内伤恐大，五脏六腑受损是不可避免得了。
齐素见他吐出一大口血，想要乘胜追击，刺扇斩颈，直逼命门，危急关头大胡子欲躲，身体却只能移动半寸，眼睁睁看着扇子穿扇断发，扇骨停在了自己眼前，而后铁扇滑落，与他的头发一齐掉在了地上。
大胡子面带嘲笑：“哈哈哈，想不到阿想不到，我竟差点将那杯酒的事情给忘了。”他看着齐素痛苦的倒在地上哈哈大笑，“齐素，想不到吧，我会在给你的那杯酒里给你下了软骨散，南山头的裴寨主和我私底下做了个交易，我把你送给他做媳妇儿，以后凡是他们南山头收来的东西，都会分我们齐坡寨两成，如此造福我们齐坡寨的买卖，我想你应该是很乐意去做的，所以便没有提前告诉你，只等你跟裴寨主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会给你备一份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不过事到如今，我看，是不用了，直接送给裴寨主就好了，你想杀我，说！是为什么！”
齐素只感觉身体浑身无力，连站起来都很困难，试图去够掉地上的乌金铁扇。大胡子就这么看着，也丝毫不阻拦，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跟了她许久的铁扇仿佛有千斤重……
不，她不能就这么失败，她答应了俞冉会好好的。
大胡子上前给了她一拳，将她嘴角打出了血。
“说！我齐家待你不薄，我母亲更是将你看作亲生女儿看待，9岁收养上山，什么事情都交给你去做，虽然那老太太已经去世了，可我也没少过你一天锦衣玉食，你在这齐坡寨，我一人之下，数千人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齐素抿着唇，提起齐老太太似乎又有些激动，想说什么，却又始终闭着嘴，不再发一言。
大胡子男人抬手欲再打，却也觉得浑身开始无力，突然间瘫坐在地上，他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看向齐素：“你！你竟也给我下了软骨散，哼，早有预谋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掉我，你……”
大胡子此时正要再骂，门外互传来手下人的疾声通报。
“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被人劫走了！”
大胡子高声喊道，进来！
一个手下急忙忙推开了库房的门，一进门就看见大当家合二当家各自瘫在地上，四周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一滩血，忙问：“大当家，二当家，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坐在地上阿？”
大胡子粗鲁又暴躁的打断她的话：“说重点！新娘子怎么会被人劫走呢？被谁劫走的？”
一旁的齐素却是云淡风轻，丝毫不震惊
手下被突然的大声吓得一激灵，大声回答道
“大当家的，新娘子是被一个姑娘和一群黑衣蒙面人劫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姑娘后面又和那些蒙面人打了起来，新娘子……新娘子就被那个姑娘身边的另外一个带斗笠的给抢走了，说是要让当家的自己去给她的狗赔罪，她才肯放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齐聚一堂（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