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允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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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展听雨出此言，林风倒是像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不是她般，轻笑道：“莫要听她的，抓紧动手，伤好了我可就跑了，谁还乖乖等着让你取我性命？”说着，脖子竟主动前伸，向剑刃抹去。
言夕颜一惊，忙不迭间将剑收回入鞘，方才若不是她抽剑抽得及时，只怕现在眼前这人当真是她剑下亡魂，她的九转回魂针只怕再也找不回来。
这女人是有些疯的。
展听雨全程安心吃茶，一旁漫不经心地观着全过程。
持剑的人被逼得收了手，面子有些挂不住。
空气静默许久，言夕颜才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寂静：“行了，既然银针难寻回，那我有一计，可解我心中之气，你也可性命无忧。”
“好说，好说，我来听听。”林风走向水盆，拎出手巾胡乱擦了擦脖颈之间的血渍。
“我要你帮我取得恭王府一把宝剑。”林风不以为意说自己早就曾逛过恭王府，还曾经半夜取了他家厨房的酥肉饼吃，味道香浓，言夕颜继续道，“那把剑叫昆吾剑。”
昆吾剑，秦国名将王翦佩剑，原为周穆王佩剑，利可切玉，周穆王伐昆戎时，昆戎献昆吾之剑，自秦至梁，百年间朝代更迭江山易主，名剑却始终不掩其芒，被后人视若珍宝，江湖中人争相夺去，传言昆吾剑曾被进献给大梁君主，君主又将此剑赐予征战猛将，而如今，竟是又转手到了王爷府中。
“昆吾剑可不是一般的剑……言姑娘说是让我去取……此剑，倒是看得起我林风。”林风慢慢躺下，阖眼而憩，“不过目下我连这房梁都跃不上去，怕是要你容我伤好之后再作打算，以我现在身体跑去恭王府，死路一条呐。
观摩了许久的展听雨悠悠开口道：“昆吾剑非你们之物，又深藏王府之中，人家不曾相赠，取？怕是盗才是。”说到最后，轻蔑之气尽显。
“展姑娘书香门第，自是有不同想法，天下名剑，传世许久，是天下人之剑，既为天下人之剑，普天之下，人人可得，不过你先用过我再得，有何不可谓取？”
言夕颜不禁莞尔，她从未见过能将偷盗之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之人，夸道：“竟有理”
展听雨不屑争口舌之辩，心中只觉两人一丘之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这是何物？”言夕颜四处观望，发现书桌下压着几副画，画上大猫憨态可掬，胡须根根分明，碗中鲤鱼冒着腾腾热气，猫儿或低头啃鱼，或者趴木桌小憩，栩栩如生。
“这是……花霓？”言夕颜不敢相信，她觉得下一秒花霓就要从画中蹦出再趁她不注意划烂她的袖子了。
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林风应了她：“很难认吗？我都拿着画照着花霓的脸比对过了，都是十二根胡须，不多不少。”
江湖好似是有传闻，说几大世家之后人中，唯独无剑山庄的小姐不会武功，多年在外拜师学的是画工巧技，师从终南山名士，如今一见，当真传闻不假。
言夕颜心眼子一转，换了副嘴脸，拿了画凑上前笑意盈盈道：“听雨姐姐，江湖中素闻你妙笔丹青可画龙点睛，有“清云画圣”之称，我们做笔买卖如何？”
“讲”展听雨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哟哟哟，这就叫姐姐了？还做买卖呢，言大小姐这是要求人办事吧 ？”林风忍不住打趣她，挑明言夕颜的小心思。
“要你管？”言夕颜朝林风光明正大翻了个白眼，随后恭敬道：“姐姐这边请，此乃你我之事，无需不相干人知晓。”临走前，还不忘瞥了眼床上假寐的人。
待两人走后，林风正打算运转周天恢复内力，身上突然一沉。四只毛绒绒脚掌跳到了她的肚子上，随后卧在上面，不再动弹，她先是猝不及防倒吸口冷气，后只觉心口被压着一大坨，忍不住骂道：“方才睡得跟猪一样！刀架我脖子上时不见你醒，现下我要睡觉了，你又来趴我身上，坏猫！坏猫！”手指轻轻一敲毛茸茸脑袋，骂完将之一把拉下，放至右侧怀中摁住，使之不能动弹，一同安稳睡去。
转眼暮色沉沉，丁香帮展听雨准备物什，见只有一人在屋，好奇道；“姑娘，你的那只金床银被呢？怎么今日不见它，平日里它可都待在你的房中。”
“花霓贪睡，方才去看过，在她人怀中睡着呢。”展听雨细细看着言夕颜命人搬来的书和画纸，漫不经心道。
“姑娘还需要什么，尽管知会我。”
“有劳”展听雨拱手谢过，“只是希望家书能尽快送至家中。”
“自然”丁香应下还礼而出。
洛阳王家
星月高悬，院中一抹素衣月下起剑，挑、冲、刺、斩……剑风荡起，衣袂飘扬，剑走轻灵，偏锋侧进，忽而一妇人飞身疾入，右手背于身后，左手执刀，刀刀逼进，刀剑相交，铮铮而鸣，两人互相过了百余招，素衣持剑女子终被寻出破绽，长刀一挥，逼于女子颈下。
“娘，女儿打不过你的。”王紫洛柔声叫道，嫣然巧笑，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王夫人收了刀，见女儿额头似有薄汗，掏出怀中手帕细细擦拭，道：“紫洛比上次与我比试时剑法大有长进，总有一天，武功会超过娘亲的。”
王紫洛笑着摇摇头：“母亲刀法绝妙，我们金刀王家靠着母亲的双刀名震江湖，但女儿却总是不得刀法要领，且惯于用剑，恨不能继承母亲一身所学，母亲盼我武功赶超你，不如盼着妹妹能继承我们家的刀法，武功赶超其他世家，将我们家刀法发扬光大。”
王紫洛提及妹妹，王夫人叹了口气，道：“紫音行事乖张，性格又古怪邪僻，当年是我与她有愧，刚生下她就将她弄丢了，分离十余年才找回，见我时她已经十岁了，虽说如今也过去了十余年，可我始终感觉与她像是中间隔了层什么，我们家的金刀刀法她屡次将之改的狠辣暴戾，刀刀致命，我真的会怕有一天她练功练着练着便走火入魔。”
王紫洛想起昔日往事，感慨万分，妹妹是性格异于常人了些，她统统归咎于未归家时在外漂泊受的苦造成的，不愿相信，那是妹妹本色，可练功容易走火入魔一事，她当是该往后多多注意。
“无妨，我会多看着她的。”
王夫人听到此话稍有宽心：“比起我，紫音平日里像是更会听你的话，有你看着，我也会放心许多，其实近日多有见你深夜庭中练剑，是为了一月后四大世家的比武大会吗？”
东空明西无剑，北金刀南雪狐，四大世家各踞一地，各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每七年举行一次比武大会，最终胜者可获得其他世家的认可，居四大家族武功之首。上一次比武大会获胜的乃是无剑山庄。
王紫洛点头：“女儿自知武功不能与各位叔伯相提并论，但是在后辈之战中，也绝计不想给母亲丢脸，这几日勤加练剑，愈发领会到师父的那本剑谱精妙，想更精进一步罢了。”转而又忧心蹙眉道，“说起比武大会，往年表妹都是在场的，如今她下落不明，姨丈发了江湖追捕令都搜不到人……诶~”她叹了口气。
“好了，咱娘俩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今晚两人俱是叹气，听雨那边王家也派了很多人去找，相信她不会有事的，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姨母自生下听雨便撒手西去，她又从小在外拜师，甚少回家，又在大婚之日被人掳走搅了局，我这是心疼不已啊，你姨母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的。”王夫人说着说着，提及展听雨的母亲，她的亲姐姐，几欲泪下。
王紫洛心中懊悔，每每提及姨母，便是母亲心中永远的伤痛，她只虚长听雨两岁，小时虽见过姨母，可孩童时期的记忆如今已荡然无存，只于母亲房中见过姨母的画像，顾盼神姿，灿若明辉，听雨与母亲长得有八分神似，母亲常讲，每次听雨来家中做客，看见20岁的听雨像是又看见了20岁的姨母，她便忍不住仔细端详，最后反而会看得听雨红了脸。
捏过手帕，反过来为母亲拭去泪水，王紫洛故作轻松道：“好啦，母亲莫要再想那么多，听雨定会无事，今夜夜已深，母亲当回去尽早歇息了，女儿也该回房沐浴一番。”
大女儿的懂事总是让她宽心，紫洛娴静温柔，与紫音相比，也确是与这个大女儿的关系更近，每次与她对话，光是看着大女儿的眼睛，便令人如沐春风身心舒畅。
两人道别各回各房，王紫洛回房时途径王紫音房间，见屋内漆黑如墨，料想是妹妹今日入睡甚早，房中下人早已备好热水。
取珠钗，净衣衫，美人浴。
屏风后蒸气氤氲，水雾缭绕，王紫洛沐浴其中褪去一身疲乏。
推门声吱呀被阵阵水声所盖，一人影轻功闪过，步步走向屏风之后……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允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