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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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结案，沈伊人立时起身，“怎么说？”
紫芙高兴道，“吏部周尚书和刘御史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沈伊人回过来拉住杨雪觞的手，难掩激动，“雪觞你说的没错，皇帝真的判了！”
唯一的当事人比她俩都要淡定，只见杨雪觞反握住沈伊人的手，笑着安抚她。
判决下来后，令她去平乱的圣旨也就快了。
帝王之术，太过精通打一鞭子再给个甜枣，正所谓恩威并施收人心。
果不其然，在紫芙才传来喜讯，宫中内侍随后就到了将军府，传旨杨雪觞，归还兵权，三日后前往淮南平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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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娘娘，您不能进去！”
惠妃推开阻拦她的内侍，“狗奴才！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本宫的路你们也敢拦？”
她擅自闯入御书房，不管不顾大吵大闹。直到皇帝抬头，她才收敛。
“陛下！您不能处死臣妾兄长啊，他为大曜劳心劳力，忠心耿耿，您不能这么对他！”
眼下，惠妃已经近乎疯癫，任步摇凌乱也往御前冲。
皇帝抬手，让其他人退后，由着惠妃扑到自己脚边哭诉。
“爱妃，你兄长连和他人陷害朝臣，现在东窗事发，孤亦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保他。”
惠妃抬头，哭的梨花带雨。
“陛下……”
皇帝抬手抚摸她的发髻，“如今各地动乱，谁能去平？你兄长能吗？只有杨家能。杨骋虽是当初扶持孤继位的元老，可这些年难免生分。他这个人记仇，他的女儿死在你侄子手上，孤又偏袒，他还没消气，不会管此事。”
惠妃哭声渐渐小了，皇帝叹声气，语重心长道，“论能力，论为民之心，只有杨雪觞堪当大任。她会为了百姓安康而领命，这一点孤没有看错。即便这些年，孤有些老眼昏花，但孰是孰非，孤一直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惠妃跌坐在地，脸上的泪痕未干。大局已定，再无回天之力。
次日，玉倾宫门前围满了昌宁百姓，玄石高台上，周尚书和刘御史被五花大绑，头压的抬不起来。
“杀了他！”
“奸臣该死！”
百姓们大声叫骂，烂菜叶子臭鸡蛋全都砸到两人身上。
杨雪觞等人站在最右侧，要不是伊人和紫芙说要来观刑，她本不打算来。
“太好了，恶人有恶报！”
紫芙拍手道，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沈伊人难得如此仇视一个人，可是周家父子不仅杀害思思，还要置雪觞于死地，绝不可宽恕。如今得见他们恶有恶报，着实大快人心。
午时三刻已到，监斩官丢下令牌，刽子手举起宽刀，寒光逼人，白刃迎光挥下。
一阵惊叫，杨雪觞怀里躲进了沈伊人，背后还有个紫芙。
“害怕还要来？”
沈伊人闭着眼睛，“我这不是想看陷害你的人受到报应吗？谁知……”
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杨雪觞搂住她，掌心由上至下抚摸背脊，试图安慰她。
人已经死了，侍卫们开始清洗现场，人群逐渐散去。
杨雪觞跟着沈伊人回了沈府马车，见伊人忙这忙那，拿出好多包袱，像是要把全部家当都搬来。
“这是做什么？”
沈伊人指着最右侧的包袱，“这些都是去暑用的，这个是点心路上吃，那个是银两，衣裳，还有……”
杨雪觞失笑，“伊人，我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带不了这么多。”
眼见沈伊人眸色黯淡下去，她从里面挑了两个包袱，“谢谢伊人。”
“我就是想做点什么。”
沈伊人低下头，她不太懂行军打仗需要什么，也许她要找兵书来学习学习。
杨雪觞却道，“你平安就好，等我回来，我们再聚。”
沈伊人连忙应承，眸光中透出浓浓的不舍。雪觞才回来多久，也就小半年，又要走。
回忆这半年发生的事，她只得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第三日，杨雪觞率领炽羽营部分人马启程前往淮南。
骑兵策马，步兵路行，杨雪觞骑着踏雪在大军中间，左侧是白副将，右侧是大曜的旗帜。
这次平乱，她没有穿铠甲，只换成凌霄窄袖素衣，行动方便即可。
她们由山路转平原再转回山路，没有多做停留，行进约莫两日路程，再过一日就到岭南了。
从岭南绕路去淮南，大约还要行进两日。
“少将军，后面有辆马车跟着咱们。”
杨雪觞回头，确实看见隐约的马车影子，不是她的错觉。
“派几个人去拦马车，看来者是谁。”
下属领命，迅速带着三五骑兵调头驰向马车，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四周围严实了。
看到突如其来的兵将，车夫吓坏了，勒紧缰绳，马儿嘶鸣，扬起前蹄，使得马车也跟着后仰。
耳闻熟悉的声音，杨雪觞策马调头。
“小姐！”
“佩佩！”
杨雪觞跳上车，抢过车夫手里的缰绳，终于稳住前边的马儿。
待马车平稳，她掀开帘子，只见沈伊人和佩佩双双无助的跌在角落里。
沈伊人换上民间女子的服饰，头上只戴着她送的白玉簪，一袭嫩菱罗裙衬得人更加娇弱。
杨雪觞进到马车里头，“伊人？你们怎么在这？”
沈伊人抱住她，“你离开的当天晚上，我就做噩梦了。梦见有个很高很陡峭的悬崖，你受了伤掉下去。我不放心，就让佩佩和我一起偷偷跟着你。原本我们就想远远的跟在后面，没想到……”
杨雪觞松开她，目光触及耳侧，抬手为她抚平一缕凌乱的发丝。
“梦都是反的，不要害怕。”
考虑到让沈伊人回去更加危险，不如跟在她身边。于是大军继续行进，她和伊人坐马车，踏雪则交由白副将带着。
伊人不知道是怎么了，挽住她的胳膊不撒手，好像她们才经历过生离死别似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杨雪觞打趣她，“你不会是瞒着伯父伯母偷偷跑出来的吧？”
沈伊人枕在她肩上，笑意中透着狡黠，“雪觞这回可是猜错了，娘知道我要随你去淮南很是赞成，还帮我准备了行装。至于我爹，这回也很理解支持，说孩子们的事就由她们自己决定吧。”
长辈们不阻止，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是杨雪觞却莫名觉得有些奇怪，沈家只有伊人这个独女，平日里从不让出城，晚回去也得报备，这次为何如此放手？
“他们还说过什么吗？”
沈伊人回想，“我娘说，有你在，我就会安全，他们放心。”
闻言，杨雪觞突然有些后怕，若是伊人来的路上出了事，自己岂不是辜负了沈家的信任。
“此行你不可离我左右。”
沈伊人点头，雪觞没有像梦中一样，她就安心了。
大军的行进速度未被耽误，她们如期抵达淮南城池。
本应热闹繁华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焦土，随处可见残尸。伤亡者的亲人蹲在尸体前痛哭，哭声随处可闻，以至于未进城门时就能听见细微的动静。
杨雪觞让兵卒守好沈伊人，继而跳下马车，直面惨状。
过去她在边境，也见过尸山血海，可那都是兵将的。现在她所见到的尸身，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
明明都是大曜子民，却在同一片土地上自相残杀，连累无辜百姓。
此番景象都是上一战后的残景，杜总兵占据西边山脉，易守难攻，三番五次派人偷袭。吴知府不擅应战，只守不攻，却也没能守住，已经丢失了淮南地域三座城池。
如今杜总兵的人封锁所有上山路口，只要有人企图登山，就会被弓箭、石头、火油等阻挠，丧命山脚下。现在的难题在于如何攻上山，只要能上去，便能让叛军片甲不留。
沈伊人待在车里，原本雪觞不让她出来，可她还是掀开帘子，登时看见残垣断壁，血/肉模糊。
她立即捂住嘴没有叫出声，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战乱的残酷。
吴知府本在东城门前恭迎，谁知她们从西城门进来了，立马带着手下赶过来迎接。
“少将军啊！您可算是来了！”
吴知府灰头土脸的下马奔至眼前，“下官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盼来了。”
他头一次见到人人称颂的少将军，在这么多人里一眼便能认出。他没有因为对方年轻而轻视，反而虚心求教。
“少将军，您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雪觞凝眸，“先安抚灾民，朝廷派援军的事，他们应该也知道了。近两日不会滋事。”
待吴知府领命下去安排救助难民，杨雪觞又让白副将去部署守城兵力。
她们目前所在城池是淮南的中心，也是知府衙门所在，此城破了，相当于淮南失守，不可小觑。
大军在城门附近驻扎，杨雪觞仅带沈伊人和佩佩去到吴知府宅院小住。几人被安排在西厢房相邻的三间客房中，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杨雪觞发现沈伊人脸色有些发白，特意搬着被褥去了她的屋子。
“是挺吓人的，不过我不会让你置于险境。”
沈伊人抿唇，突然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杨雪觞认真思考片刻，随后笑道，“知府南北两院会安排伤员，可能是兵将也可能是百姓，伊人可以给他们送吃的。不过身边一定要带人陪着去，切不可单独行动。”
听见自己还有用处，沈伊人连忙应下。
等叫来佩佩守着沈伊人，杨雪觞才去找吴知府商议接下来的部署。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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