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法师拉米尔》都宜我

6、抵达北国

　　和冰霜峡谷上方冷得要命的环境不同，当下降到一定高度时，周围的温度明显上升。等到达非常接近峡谷底部的地方时，周围简直像盛夏一样温暖。

　　峡谷底部是一条很宽阔的河流，水流平缓但深不见底，众人落脚在水草丰茂的岸边。此时正是下降的第五天正午，整支队伍都疲惫不堪，很多人甚至已经控制不住瘫坐在了地上，但没歇多久，西泽就呼唤大家集中到他身边，他举着一盏小小的白色光灯，要求众人集中到那盏灯能照射到的范围内。

　　伯尼一路上都很重视西泽的各种建议，因此众人都快速地聚集到一起，等到了灯光的笼罩范围内，大家才惊讶地发现，刚才还阳光明媚的河岸边，竟然是漆黑一片，西泽手中的圣光灯也只能照亮很少的一片地方，有些人甚至还有部分肢体暴露在黑暗中，西泽见状，念了简单的咒语增强圣灯的效力，总算把所有人都覆盖在内了。

　　拉米尔很想吹嘘他也有一个驱魔灯，而且比那个更厉害，但是考虑到东西的来源不好解释，他只能憋回心里。

　　那是乌特做神圣法戒的副产品——不知道大法师从哪里搞来的高级驱魔圣灯，拆卸以后把里面的圣核切开，一半拿来做了法戒，另一半留在灯里和血香藤蔓的种子粘在一起，并把灯座改成了翻转设计，血种对外能够吸引邪恶生物，圣核对外能够驱散它们。

　　乌特很痛快地送给了拉米尔，然后每当缺少材料时就让他带着这盏灯去外面搞一些回来。

　　咳咳，扯远了，总之拉米尔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以他现在的魔力强度，外面对于他来讲并不是那么昏暗。西泽仍然坐在狼人的背上左手高高举着圣光灯，众人围绕在他们附近前进，

　　拉米尔走在偏后的中间位置，他悄悄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黑夜窥视】，他的瞳孔立刻扩张，并发出淡淡的绿色光芒。周围的一切变得更加清晰了，地上是碎石和杂草，时不时有丑陋畸形的生物在周围爬过，有的像形状像蛇、鱼或者鸟，有的则是一些人形生物。相同的地方在于，它们的眼睛都散发着血色的光芒，如果那是眼睛的话。

　　再往远一些的地方看，确实有一条很宽的河，河里……正在源源不断地爬出一些红眼怪物出来，聚集到他们周围。

　　“应该是受活物气息的吸引吧。”拉米尔想着，“真想抓一只看看，这些东西动来动去的有点看不太清楚，它们在河底吃什么呢？河流的源头和尽头应该是别的地方吧，也会有这些玩意儿吗……”

　　不过拉米尔最终决定谨慎起见，首先一些防护工具都在背后的行李箱里，而队伍行进中他突然拿东西会显得很奇怪，其次那些玩意儿又丑又胆小（主要是太丑了），他们走了好半天也没有一只敢冲上来，他的研究兴趣也不是很大了。

　　“到了。”走了大约半小时，西泽出声让大家停下，“就是这里了，这个地方是我们之前渡河的位置。”

　　上方的冰霜之桥本来就是建在峡谷最窄的地方，那么对应的，下方的河流最窄处也就在附近不远。伯尼令随从们脱下外套缝合在一起，由拉米尔施法，令这张大号牛皮毯具有一段时间的漂浮效果，大家站到了牛皮筏子，使用刀武器作为船桨增加动力，有时还会戳到河水中的一些东西，有的东西个头大，只有刀剑没入□□又拔出的手感，有的东西个头小，串在了武器上，就用牛皮筏的边缘一抹，就掉回河水里了。但无论大小，都没有鲜血的气味蔓延出来。

　　众人在圣光灯的笼罩下向对岸行驶，幸好水流平缓，这样慢慢地漂了一段时间，终于触碰到了对岸。

　　攀爬的过程差不多，只是更累一些，大约花费了7天才终于到了峡谷对岸。略微休整了两个小时，伯尼就催促着众人赶路。

　　西泽仍然和狼人走在一起。拉米尔想着要完成“眼睛”的任务，于是决定去跟目标套套近乎。他加快脚步走到了两人身旁，“西泽先生，你那盏灯很厉害啊，我要是也有一盏就好了。\"

　　西泽那天展示过自己的右眼之后，就又系上了那个蒙眼的彩色布条，他听到拉米尔的提问，微微一笑：“拉米尔先生，您可以到各地神殿帮神侍做任务，积累足够贡献就可以向他们购买这一类的神圣物品了。“

　　“您真是见多见多识广！”拉米尔试图吹捧他，

　　“只是稍微侥幸知道一些消息而已。”对方反应平平。

　　拉米尔决定讨论其他方面，“刚才我们是乘筏子过来的，你们之前渡河也是乘坐皮筏吗？”

　　“我们那时候比较匆忙，没有做很多准备，是莱特带我游过来的。”西泽依然轻声细语地回答他。

　　“你们关系可真好，我一个人常常感到很孤单，要是也有这样一个亲密的朋友就好了。”拉米尔感慨。

　　“这个送给你，将来你也会有自己的骑士的。”西泽突然递给他一个东西，拉米尔低头一看，是爱神徽章。

　　这种神像徽章是神殿最便宜的祝福饰品，上面会根据徽章的类型刻印神灵的不同形象，比如月神也掌管爱情和生育，那么在爱神徽章上祂就是周身被繁复花朵围绕的少女。

　　拉米尔艰难地道谢，他明白了那两人的关系，并且出于礼貌把那枚徽章收进了口袋里。

　　这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两人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可能是受到刚才那个劲爆新闻的刺激，拉米尔有点魂不守舍，也没有追上去。

　　峡谷的另一头是荒芜平原，连野兽都很少，一路行进顺利，第三天的时候就抵达了北国的边境，边境的岗哨已经没有活人了，西泽远远地观测，发现那里只有行走的尸体，并且正在骷髅化。

　　当时已经接近夜晚，于是众人没有贸然进入北国，以免被可能存在的诅咒感染或是被亡灵围攻。他们选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杀死了在附近游荡的零散十几只亡灵，以便搭建过夜营地。

　　夜晚，拉米尔难以入睡，因为已经到北国了。

　　他摸着口袋里的金属徽章，虽然他对男性之爱没什么兴趣，对兽类之爱更没有兴趣，但是西泽好像并不是坏人，他后悔白天去跟西泽套近乎了，有点不忍心动手了。

　　想来想去，他突然想起之前西泽展示过，他只有一只眼睛是【真知之眼】，拉米尔一下子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只挖掉那一只眼睛不就好了吗？

　　他立刻摇醒了猫咪，恶灵翻了个白眼，拉米尔指指西泽的方向，然后指指自己，做了自戳双目的动作，示意自己去挖眼睛，然后指了指猫，又用双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到头顶上做耳朵状，意思是你解决狼人。

　　恶灵半阖着眼皮，无语地摇了摇头，意思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拖延严重的拉米尔瞬间松了口气，倒下就睡。

　　第二天，伯尼分发给大家一些小盒装的芳香油脂，“每天入睡前在眼睛上涂抹白牛的油脂，这些还加持过太阳神殿的祝福，可以驱散初级以下的亡灵，用量足够我们走到冥都了。”

　　“找到大人之后，我会给大家发放回程的部分。”伯尼说完，率先在眼皮上涂抹了一些白牛油，众人也跟着做了，然后收拾行李，走出了荒野。

　　拉米尔以前跟随乌特的时候，并没有来过北国，虽然乌特喜欢做研究，但是年纪逐渐老迈的他，厌恶死灵骷髅、活死人等与死亡挂钩的东西，最厌恶的是他自己衰老接近死亡的身体，他甚至不愿意照镜子，每天由拉米尔为他净面和剃须。

　　说实话，其实乌特看上去也没有特别老，相反，他脸上的细纹看上去反而更添威严，身体也还比较强壮。拉米尔曾在乌特心情好的时候赞美过他，乌特却冷笑：“你以为我多少岁了？”

　　拉米尔猜测着：“四十或者五十？您看上去仍然是个健壮的中年人。”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从通缉令的流传时间来看，乌特起码一百岁以上了。

　　乌特闭上了眼睛，转过去背对着拉米尔，他的身前是拉米尔为他精心打理的阳光花房，初春的阳光透过那一层的水晶顶照射在他身上，大朵大朵盛开的繁花簇拥着他，从背影看，他也完全没有一般老人的佝偻身形。

　　“拉米尔，我已经147岁了，人类的寿命极限是150岁，这是神为短生种划下的界限，从古到今，有无数的先贤尝试过追求永生，无论如何增强体质，如何精心保养，人类最长的记录就是150岁无疾而终。“

　　“恭喜你，最多还有三年就自由了。到时候你喜欢什么，就自己带走吧。”黑袍的法师随后离开了花房，又去往了被学生们戏称为“魔窟”的地下实验室。

　　拉米尔发现他竟然有一点想念乌特了，他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掉，虽然老头很靠谱，但是还是自由的日子更好……呃，拉米尔突然又反应过来，乌特死后自由了一段时间的他，好像又被比乌特更麻烦的家伙奴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