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法师拉米尔》都宜我

3、乏味的旅途

　　虽然拉米尔已经竭尽全力地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但繁多的杂事仍然令他花费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处理完。

　　深秋的早晨，拉米尔怀抱着花猫，背着一只小皮箱，终于踏上了出发的路。

　　罗特小镇并不大，大约半小时左右，拉米尔就走出了小镇的边缘，进入附近的旷野。在看到路边的一棵枯树时，拉米尔停下了脚步。

　　花色的猫咪口吐人言：“拉米尔，希望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走累了。”

　　拉米尔一僵，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想好了解释：“阁下，，我方才想到我们可以搭乘商队的车辆前往北国，今天正好是商队出发的日子，因此在路边停下准备等待车辆经过。”

　　恶灵猫咪从他怀里跳到他的肩膀上，用黄色的竖瞳盯着他，

　　“直视我，拉米尔。告诉我，商队是每天都有吗？”

　　“大约3、4天一趟，主要看天气。大人，我很抱歉之前忘记告知您这件事了。”总之先认错就对了。

　　那双黄色的瞳孔几乎要凝聚成一条直线，恶灵冷笑，“那么，你这么长时间为了徒步做的准备，”它看向拉米尔的皮革外套、编织草帽，皮质护腕护膝，和特质的铁底牛皮鞋，“是白做的？”

　　“大人，这些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我们中间会有要徒步的时候的，而且说不定路上会遇到什么其他需要徒步的意外情况。”拉米尔很勉强地解释着，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而且，阁下，商队经常在两地往来，熟悉路况，挑选的都是平坦宽阔盗贼稀少的路线，如果我们独自出行，虽然法师不会迷路，但是遇到琥珀，沼泽，森林，峡谷之类的地形，以及隐藏在那里面的盗贼或者怪物，处理起来很耽误时间，总之跟随商队绝对是比我们徒步走更快的，”

　　“我以我老师的名义起誓。”拉米尔最后总结。

　　恶灵明显还是不满意，但是没有再继续审问他了，只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像是正在思考他的建议是否可行。

　　拉米尔表面上底气十足地和它对视，其实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不懒这么一下，要是惹怒恶灵，把自己杀掉可怎么办。就算不杀掉自己，它也一定有很多办法折磨人。

　　一人一猫对视了足足半分钟。

　　恶灵跳到了地上，率先向那颗枯树走去，然后姿态优雅地跃起，攀爬上树，趴在了主干和第一节枝干构成的交叉处。

　　拉米尔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活灵活现的猫咪身体里，住着一个邪恶的灵魂呢？看它多像一只真正的猫。

　　随后拉米尔也赶紧跟着走到了树下，他坐在皮箱上，等待着商队经过。

　　树上的恶灵开口：“商队可以一直走到北国吗？”

　　拉米尔惊讶地抬头，恶灵并没有看他，而是眺望着远方。拉米尔回答道：“这只商队不会直接去北国，我们需要先跟随镇上的商队到附近最大的城市。就是康密城，然后在康密城稍作休整，寻找一支前往北国的大商队，跟随他们通过北国边境，然后在北国边境再找一支商队，跟随他们走到冥都附近。”

　　恶灵“啧”了一下，“短生种真是麻烦。”过了一会儿，它又呼唤拉米尔，“北国现在怎么样了？”

　　“啊？呃，您指的哪方面？”拉米尔有点摸不着头脑。

　　“随便，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恶灵不耐烦了，猫的尾巴不自觉地敲打了树干，落下一大堆泛黄的树叶。

　　拉米尔想了想，发现他自己对北国的了解，也仅限于幼儿时听到的神话传说，于是他回忆着从前女仆讲述的睡前故事，开始了一些缺斤少两的复刻：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在世界诞生之前，创世神沉睡在虚无深渊里，有一天祂醒了过来，对虚无深渊很不满意，

　　于是祂生育了太阳，便有了白天和光热，

　　第二天生育了月亮，便有了夜晚和寒冷，

　　第三天生育了幽冥，幽冥掌管死亡的权柄，祂一出生就啃噬了月亮，因此不受创世神的喜爱，神便命令幽冥住在虚无深渊……”

　　“住嘴！”恶灵突然大声打断了拉米尔的讲述，枯树的主干断裂，倾倒在路边，猫的身体跳了下来。

　　拉米尔不知道为什么恶灵突然发脾气，但他很知趣地没有问出来，他私下思索着：

　　「恶灵按道理来讲，应该是属于幽冥神地管辖范围，说不定是听到自己的主神不受创世神喜爱，恼羞成怒了？」

　　恶灵当然不会主动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生气，于是一人一猫就沉默下来。当然，主要还是恶灵在沉默，拉米尔读起了老师的笔记本，最近他时常翻阅这本魔法手札，勤奋得好像几年前还在当学徒时的日子一样。

　　读到第二十页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和骡子的气味——魔力核心得到增强之后，拉米尔的五感页灵敏了不少，不过这时候他宁可自己的鼻子没那么灵敏，不久后又传来了动物的脚步声，人类的说话声以及载重物的车轮压过路面的嘎吱声。

　　拉米尔从衣服的内口袋里数好两个银币和三十个铜币握在手上，背着小皮箱走到路边显眼的地方招手。

　　领头人停下，“拉米，你要坐车吗？”

　　“是的，威尔先生，我差点忘了你这里可以搭便车的，这是到康密的车费，我要坐着有顶的车子，还有不用管我的饭，我带了干粮。”拉米尔把钱递给了旁边的小个子，他是车队的管事。

　　随后管事把拉米儿带到后面的第三辆车，里面是怕淋雨的货物所以有车顶，拉米钻了进去，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他自言自语：“看来今天这趟没拉到顺路的客人，难怪主动招呼我坐车。”

　　恶灵突然开口：“我到你身上待一会儿。”

　　拉米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浑身一冷，好像有什么冰冷粘稠的液体渗透进了身体一样。他打了个哆嗦，很快就适应了。

　　因为同样的事情这些天已经发生了无数次，每当……嗯，每当猫咪芙拉尔需要解决一些生理问题的时候，恶灵阁下就会到拉米尔身上待一会儿。

　　猫咪好像甩水一样抖抖身上的毛发，对着拉米尔喵喵了几声，拉米尔叮嘱：“芙拉尔，你不要贪玩，早点回来”，话音刚落，芙拉尔就跳下了车。

　　几分钟后猫咪就回来了，还叼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蚂蚱，它想跳到拉米尔怀里玩，被拉米尔摁住了头，“你要么自己玩，要么干净地过来，不能在我身上玩虫子。”

　　芙拉尔还在犹豫，拉米尔突然觉得身上一轻，随后感觉手下的猫头变冷，赶紧收回了手。

　　蚂蚱跳了出去。

　　恶灵操纵着猫的身体盘卧在一旁的货箱上。

　　骡车摇摇晃晃，拉米尔又看了几页老师的手札，越看越困，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期间车队停下过一次，外面很嘈杂，还有人来掀开了帘子，不过也许是看拉米尔正在睡觉，就没有叫醒他。拉米尔有点半醒不醒的，他知道大概是到正午大家吃饭的时候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车队正在赶往住宿点，虽然这里的治安不错，但是如果在荒野中过夜的话，也有可能遭受野兽的围猎，很不安全。

　　拉米尔打开小小的皮箱，里面使用了一些折叠空间的魔法，他取出分包好的两份熟食，是柔软的厚面饼夹肉干，用【悬浮】和【火焰】加热了食物，弄好后用小刀把其中一份切成适宜猫咪食用的大小，献给恶灵大人食用。

　　然后才开始享用自己这一份晚餐。

　　拉米尔吃得很香，但是另一边，因为猫的舌头没有那么丰富的味觉，恶灵其实不想吃，但是长期不进食身体会损坏，异化一只亡灵猫也没什么用处，至于再换到拉米尔的身体里……恶灵先生觉得这样有点损失尊严。

　　就这样，在两天无所事事的前进中，终于抵达了康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