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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当堂比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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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修不了,我可以用爹娘传下来的金石绝学试一试,一个时辰后再见分晓。”孟休黎坚持道。
“简直胡闹!”孟树芃第一个不同意,声音陡然拔高,“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珍宝,岂能让你这丫头片子糟蹋,就算就此朽坏化成腐土,也绝不能交给你!”
孟休黎平静地强调:“金石学存在就是在阻止这些先人留下的东西化为腐土。”
她眼中的执拗让她易碎清丽的面容焕然一新,孟树芃每对峙一句,就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深刻改变。
这种感觉让他愈发恐慌。
“够了。”是那孟家长老。
他长吟一声,像是定音锤稳定了局面,倏而下定决心般转向孟休黎:“丫头,你真的能修?”
孟休黎忙啄米般点头:“能修。”
孟树芃大忌,这是要给孟休黎撑腰的模样!之前自己打压孟休黎可从没有长辈为她出头,今日是怎么了?
他彻底乱了阵脚:“长老,您莫要听信她乱掷一词就,她哪有什么金石绝学。”
长老已然做出选择:“休黎爹娘是我见过最好的修复师,我希望他们的女儿不会辜负这门手艺,”
浑浊的双眼第一次正视这个肩膀薄弱的少女:“有句话你说的好,我们的存在就是在阻止它们变成一抔腐土。”
他拍了拍孟休黎的肩,眼中的期冀烫伤了旁观的孟树芃。
“我做主,让她试试。”
孟休黎大喜,忙郑重对长老作揖答谢。人们也都无异议,跟随着移步孟家修复堂,等待最后结果。
孟树芃见此只好作罢,匿声跟在队尾,心中躁乱一团。
虽然都传上一任庄主留给孤女的遗产,定然还有什么金银买不来的东西。可没想到竟然是一套金石绝学。
有这绝技,孟休黎迟早会压过他在孟家站稳脚跟。而他们一家的苦心经营就要因此功亏一篑。
都怪这死二叔,这么宝贝的东西死了也藏着不给他们,他们几支旁脉眼看就要凋零落迫,他却吝啬小气见死不救,坏透了心眼,活该早死。
恨意滋长,看孟休黎的眼神翻涌血气。
不过,金石学修复古物讲究上手实操,所有的大师都是在修复了上百件古物后渐渐掌握窍门,她这些年在他们的监视下,何曾有机会接触修复古物,他心中稍稍平衡了些。
这小蹄子恐怕以为知道了些绝活就能纸上谈兵,真是愚不可及。
也罢,就看看她能整出什么花样来,修坏了刚好得了理由让她将这金石绝学交出来。
孟休黎用屏风隔绝众人,开始着手分析文物代码中的bug。
她先用剪切剔出了文物表面附着的腐霉代码,一敲键盘,石像上的霉菌果然渐渐褪去。孟休黎心中有了数,继续操作石像内部的空鼓。
孟休黎首先将深处灰尘代码删除操作,将灌浆材料进行编译代码添加,试运行后果然bug消除了。石像背部的裂隙也是同样的操作,先做除尘处理,最后灌浆。对待表面酥粉只需要将粉碎代码修改为完整代码即可。
加固后的石像是解决的病害问题,但表面缺乏美感,旧石材和新灌浆材料对比强烈,整理看着就像打满补丁的破旧娃娃。
孟休黎记得,文物修复讲究修旧如旧。她便将修补表面修改代码模式,待新代码和旧代码规格相同时,石像上的补丁便隐身了般,和石像旧石材融为一体。
孟休黎看了眼系统【修复进度:2/3】
孟休黎一愣,检查代码运行,确实修改完了所有bug,为什么还有最后一个病害没有解决?
【系统提示,宿主寿命已消耗1/3,夜幕降临,宿主尽快完成修复】
屏风外孟树芃也阴阳怪气:“进去这么长时间,剃刀都没拿,到底会不会修啊?需不需要哥哥教你操刀啊?”
忽然屏风被掀开,孟树芃始料不及,孟休黎却没有给他眼神,带着手中表面完好,庄严肃穆的神像匆匆略过众人。
孟树芃瞪大双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孟休黎手上那神像,怎么看都不是刚才那破败朽坏的模样。
这种古物时间当然不会有第二个,可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可能修完所有病害?
众人也被这技法一惊,心道不愧是秘传金石绝学。随后疑云又起,石像修完了,技艺无可挑剔,可这少庄主还想做什么?
他们只好跟上步子一探究竟。
孟休黎心中一个答案渐渐成型。
她记得石质文物表面风化酥粉,是因为水盐迁移的作用,也就是说环境起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她一开始就注意到,孟家祠堂内潮湿面阴,这是一个极不适合文物存放的环境。
来到祠堂供奉神龛,她便知道自己的推测不错。原本供奉神像的须弥座表面泛起一圈圈白色的痕迹,这正是水盐迁移的痕迹。
所以,最后一个病害的解决方法不是简单地切除病害,而是对文物存放环境的治理。
想通后她开始吃力拖拽供桌,一旁众人见此虽摸不着头脑,但陆陆续续也都前来帮忙。直到供桌搬到一个干燥的环境后,孟休黎停下了动作。
郑重其事地将神像端放上方。
一声清脆的叮咚提示音。
【修复进度:3/3】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寿命3天,您离成为一名优秀的文物修复师越来越近了】
孟休黎长舒一口气。
下方的长老情不自禁抚掌而笑:“不愧是上一任庄主的女儿!”
渐渐也有人明白过来孟休黎此举的含义,一番解释,人们无不心服口服,皆道思虑周全,大器可成。
只有孟树芃一人在怀疑与震惊中缓不过神来。
“看来和堂哥的比试已经有了结果了。”她柔柔一笑。
“记得在比试之前,我与堂哥的赌约吗?”
孟树芃脊骨一僵,像是被揪住了后脖颈。
“你敢对我用家法?”
孟休黎睫毛扑朔,别的小姐颔首看人含羞带怯,孟休黎颔首看人却带着一切了然的掌控感。
这怎么能是养在深闺十五年的孤女该有的眼神。
她突然转笑,语气轻松:“神像后背的裂缝,利器所伤,长六寸左右,宽3毫,深一寸,看工具应该是窄长锄形利器,即便是最锋利的利器,女子挥舞十足力气也需要五个来回才有可能造成那样深的刀痕。”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
“而神像的痕迹,明显是一击致使,”她意味深长托着下巴也看着孟树芃,“看来堂哥对妹妹寄予的期望很大啊。”
人们的眼光变了意味,不是女子手笔那就是男人导致,再一联想到孟家内部的夺权之争,观者还有什么不能明白。夺权可以,庄主能者居之,但欺瞒嫁祸,就不是孟家所崇。
四面八方涌来的强大压迫令孟树芃惊慌后退。
“拦住他。”孟休黎下令。
孟树芃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才是少庄主,孟家庄的人都应该听他调遣,怎么可能倒戈?
但孟家人已经在这场简单的博弈中做出了选择,他们跟随拥有金石绝学的孟休黎。
几个壮汉拦住孟树芃的后路。
“家法伺候。”孟休黎不笑了,毫无感情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拍了拍衣裙上的污迹,走下祠堂石阶,人们纷纷让出路来。孟休黎与长老交流几句,留下几人监视执行情况,转而消失在祠堂外。
进来时,她是被胁迫的孤女,出去时,她已初具庄主风姿。再没有人敢拦她。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仍然举步维艰,前途坎坷风雨欲来。
棍棒落在孟树芃娇生惯养的后背,痛苦哀嚎烙下入骨怨念。
这就想从他这夺取少庄主的位置?休想!孟休黎,今日之耻,他日定要你百倍奉还!
一夜过后,孟家上下已无人不知,软弱的少庄主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身怀绝技,还煞了大房的威风,一副要夺权死磕的架势。
孟家庄仿佛一夜间进入寒蝉效应,恐惧两方实力的强大,又期待局面走向焦灼。
孟休黎一向有居安思危的心,好不容易挣来的三天寿命,她也不敢随意挥霍。系统说出了主线任务,还可以靠支线任务赚取寿命。
孟家金石世家,有专门做修复的堂口,只要她去挑几件干活,就能一直苟下去。
想到这里,孟休黎第二天一早动身自己找活。
走到堂口却被人恭恭敬敬拦下,嘴里说着金石修复劳苦,少庄主身体不好,还是歇着为好。
但看那小厮的神色却写满了为难和被迫,孟休黎一猜便知,定然是大伯家的手笔。
她也料到他们不会就此罢休。孟家不看重什么主脉正统,能者居之,所以大伯觊觎庄主之位也无人拦着,待原主从控制中缓过神来,他已经在孟家培养了一批自己人,孟家的堂口就在大伯的控制之下。
说到底,文物修复技艺再高超,最后还要清算修复成果,若孟休黎拿不出成绩,仅凭一尊神像,孟家人也是不会认的。
大伯掐了堂口,就等于掐住了庄主的命脉。有如一朝宰相把握摄政大权,孟休黎已经成了被架空的一庄之主。
孟休黎看着系统上的寿命倒计时,被人掐住了七寸的感觉不太好。
堂口内人来人往,却无人对她侧目,她拇指摩挲几下,看来得找个机会将这堂口抢回来。
“放这里……辛苦了辛苦了……”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之音,伴随着重物挪动和起放的声音,孟休黎忍不住走出,主院内不知何时被一堆堆的大红货箱塞满,箱子上缠着红色团花,一片喜气祥和。
孟休黎心中微微感到不安,庄内有人要成亲?孟树芃昨日被打伤,今日还下不了床,应该不是他。
那还能是谁呢?
“少庄主,这是从三里外的杨家庄送来的。”一个小厮欲言又止道。
孟休黎从这无厘头的话里品出了一些别样意味,她快步上前,将聘礼的提名翻看:谨呈望杨兄奉呈;赠送眷姻弟孟大。
送给大伯的聘礼!她有一个可怕的猜想,如果是真的,那这婚事的主人可能是她自己。
没想到大房竟出此阴招,在这个长兄如父的时代,她的婚事早已不由自己做主,而明面掌握自己监护权的大伯,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卖给了别村的男人。
这么多聘礼,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孟休黎冷冷扯了扯嘴角。
她上前撕下正在张贴的婚书,看都不看一眼,将婚书撕了个粉碎。不留一丝情面地掀了正在登记聘礼的帐桌。
冷笑道:“退回去,不从者,杖三十,赶出孟家庄。”
院内一片寂静,一群壮汉面面相觑,硬是没人敢回话,孟家大少爷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们没人敢挑战这位喜怒无常的少庄主是不是在闹着玩。
顿了片刻,又缓过神手忙脚乱地将聘礼原样抬回,这两方说什么他们照做就是了,只要火别烧到他们身上就行。
忽然一声提示音。
【触发图鉴必修任务——青铜断剑,请宿主尽快完成修复,当前进度(0/1),任务奖励寿命十天,祝您顺利】
孟休黎愣住,图鉴任务!她目光逡巡在院中忙络的人群上,蹙眉寻找,可修复对象在哪?她从没见过什么断剑。
最后她目光定在了逐渐远离的聘礼车队。
不会吧?她心中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