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从不认输》张小红儿

4、第 四 章（大修）

　　顾望筠才回来休息，便听见福嬷嬷说二少爷过来接几人离开。

　　“二哥亲自来接？”顾望筠觉得奇怪，顾月白不是个温情之人，她并不亲近，甚至有些害怕。

　　“是的，二夫人那边已经派人备好东西下山了。二少爷在门口等着你，让你别急，慢慢来。”

　　越是这么说越是让人觉得奇怪，顾望筠只好匆忙收拾行囊，来到庙外见到长身玉立的顾月白。

　　“见过二哥。”顾望筠乖巧行礼。

　　顾月白伸手扶着顾望筠起身，温声说道：“我们兄妹两不必如此多礼，走吧，我在身后护着你下山。”

　　虽然不解顾月白的意思，不过顾望筠还是尝到些许的家人亲情，软软应了一身，便和福嬷嬷一起下山。

　　还以为是真的被重新接纳了，直到看到山下等到心急，怒气直冒的顾望容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顾望容看见自己和顾月白先后下车，又不敢在顾月白面前造次，只能怨气满满回到马车，让马车先行。

　　妙宛也早就下了山，见顾望筠无事，也上了马车。

　　不知为何，妙宛今日心情都不算很好。

　　一径走到山下，顾望筠坐上马车便开始大喘气，心口闷痛，体弱气虚，兼之右腿抽痛。

　　福嬷嬷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边为糕点边念叨：“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二少爷就不知道小姐腿疾才好，在后面跟着一步也不停……”

　　“好了好了嬷嬷，嬷嬷帮我按一按就行。”

　　马车悠悠往京城内走，顾望筠被颠得差点昏过去，直到马车在城门口被拦住。

　　“例行检查，马车上的人是谁？”

　　外面顾月白在应付守门的官兵。

　　顾望筠掀起帘子往外看，只见城门守卫严格许多，顾月白也应付许久一行人才顺利过关。

　　倒是奇怪，之前城门守卫对高门大户并不会进行阻拦，难道是因着近日山匪流窜？

　　顾望筠对朝中局势放心不下，于是温声问马车外骑马的顾月白：“二哥，为何今日有严兵把守城门？”

　　顾月白朗声回道；“今日山匪横行，首辅大人便命人将城门严守，不许贼人进入城内。”

　　不对，首辅日夜操劳，怎么会将这几个山匪放在心上。

　　顾望筠想不明白，掀起帘子想要看出个端倪之时，看见路旁有两个汉子，三十岁的样子，长相相似，看起来是双生子，只是为何两人看起来也有些怪怪的。

　　哪里出了问题呢？顾望筠寻思半天，终于马车启动之时发觉，两人手指皆有问题，一人左手少了一个手指，一人左手多了个手指。

　　好奇怪，顾望筠并不是奇怪这两人手指奇怪，只是觉得对两人感到一种奇异的熟悉

　　直到下车时，日色渐晚，顾望筠走下车，马车下，顾望筠的大丫鬟绿枝在外等着，顾望筠才下车，便被披上一张厚厚的披风，密不透风的，是顾望筠熟悉的清清淡淡却甜甜的梨花香。

　　绿枝替顾望筠系好披风，小声叹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语气里隐隐带些哭腔。

　　顾望筠心安，听着绿枝熟悉的身影，松了一口气：“绿枝，走吧，见着你，这一趟也算值了。”

　　“今晚便不用请安了，你好生歇息吧。”原以为顾月白走了，没想到还站在角落。

　　听完顾月白说这话，顾望筠连忙应了声：“我知道了二哥。”

　　顾望筠这才跟着绿枝一起往自己院子走。时日已晚，顾府各个角落都亮了灯，照在院子各处角落，散发幽暗的光，绞着微薄的月光。

　　绿枝正说到，大房的因为要给大房大少爷娶亲，所有人都陪着去了江南，家中如今只有二房的几个公子小姐，府上的人正松散。七小姐顾望容借着由头往顾望筠的院子里闯了好几次，都被二少爷顾月白拦下来了，最后一次，顾月白还发了脾气，顾望容这才歇了心思。

　　“不管她，”顾望筠笑意不改，家中无人她正好轻松。

　　路上下人见着顾望筠纷纷行礼，远远的，便看见清风院门口跪了一群人，其中都是跟着顾望筠的人，见着顾望筠回来，脸上都带着喜色。

　　顾望筠拉着最前面的一个大丫鬟起来，劝道：“哎，都跪着做什么，起来起来。”

　　里面有人回答：“小姐，你回来了我们高兴。”

　　顾望筠心中浮着浅浅的喜悦，笑道：“跪伤了就不好了，快起来。”

　　身后的福嬷嬷和绿枝也帮忙扶起来。

　　顾望筠左右张望，院子中的人显然都盼着她回来，她心中也浮起浅浅的喜悦，说道：“我真是有负大家对我的信任了。”

　　又有人说道：“小姐，这话真是折煞我们了，能伺候小姐，是我的福气。”

　　说完这句话，院子中的人都应和起来。

　　顾月白隐蔽在清风院院外的阴影处，听到院内众人喜悦的话语，终于放下心，回到自己的院子摘星阁里。

　　摘星阁，二夫人身边的平嬷嬷早候在院子里，见着顾月白进来，恭敬请道：“夫人请少爷去常汀阁用饭。”

　　顾月白反问：“独我一人？”

　　“还有七小姐和妙小姐，等老爷下值回来人便齐了。”

　　顾月白不说话了，嘴角撇下来，沉沉问道：“独独不请宿云？”

　　平嬷嬷便不敢说话了。

　　院子外，不断有人路过。

　　平嬷嬷躬身跪到地上，哀求道：“公子，夫人最近常常噩梦连连，晚上常常难以入眠，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万请公子体谅夫人。”

　　顾月白沉默良久，抬步向常汀阁走去。

　　常汀阁内，鲜花满地，花香扑鼻。阁内早备好饭菜，饭菜上都冒着氲氤的雾气。

　　见着顾月白进来，二夫人欣喜地站起身，惯常冷漠的脸上露出慈母温和宽容的微笑，并不介怀顾月白的迟来。

　　“元玉，先坐吧，你妹妹和你爹马上就来了。”

　　坐在一旁的顾望容识相地把椅子拉开。

　　顾月白不坐，一双微微往上翘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二夫人。

　　二夫人最近疲劳许多，眼角多了许多细纹，此时眼里蕴着浅浅的期待。

　　顾月白微微偏过头。

　　不多久，院子里又进来一个人，踏着欢快的脚步走将来，正是妙宛。

　　只见她欢快的步子逐渐慢下来，神色也逐渐淡下来，环顾屋内，却没见着自己想见的人，“宿云呢？”

　　无人回答。

　　“呵，来这一套是吧，先骗我过来，再说宿云不在，然后想要用恩情感化我，”妙宛踢了踢身边的椅子，“母慈子孝这一套，可惜我最厌烦这一套。”

　　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二夫人上前几步拉住妙宛的手，“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不好吗？”

　　“不好，”妙宛无情地甩开那双手，“迟了，早就迟了。”

　　说完，小跑着离开。

　　二夫人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大口呼吸起来，顾望容连忙帮着顺气。

　　不多久，二夫人身边另一个嬷嬷王嬷嬷急匆匆进来，这王嬷嬷不太会看眼色，操着不小的声音在一旁答话：“回夫人，老爷说要去看一看六小姐，再去秦姨娘那边。他说，等您想明白再过来。”

　　二夫人手一抬，桌子上精致的饭菜便倾倒在地。

　　顾月白候了会才问道：“母亲，宿云在顾家数十年，母亲为何偏偏要如此？妙宛也回来了，何不一家人……”

　　“不可能！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会再让她叫我一声母亲！她也永远不是顾家人！”

　　二夫人近乎嘶吼的声音回荡在常汀阁，四周无人敢说话，像是被这恨意给吓到了。

　　顾月白垂着头，许久许久，才回了句：“母亲好生歇息，儿子先走了。”

　　他走到院门，像是不解，又问道：“母亲，这便是你这些年一直不喜宿云，也叫儿子和七妹妹不要亲近宿云的缘故吗？可是宿云，宿云又做错了什么？”

　　“她活着，活着便是错。”

　　顾月白终不再问，一个人孤零零离开常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