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大富婆》如梦得佛说

16、小金库

　　距离那日范岗找茬一事已经过了好几天，苏琴轩和简阳平还是犹如惊弓之鸟，不敢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两个大人都无法相信，只不过离开了短短半天的时间，怎么就引发这么多的事情了？

　　据那天的现场观众之一余春来的回忆，自己小女儿简家南可是出尽了风头。

　　又是范岗来找茬收保护费，邪不压正，跟他吵起来，又是不起眼的顾客单涛摇身一变，变成大官惊掉了大家的下巴。

　　听得苏琴轩和简阳平是一愣一愣的。

　　这都什么事啊？

　　末了，余春来大大称赞道：“你家南南就是了不得啊，你是没听见她当时怎么说的，把范岗都说得是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临危不乱，人家一点都骗不了她，真是一个厉害的小姑娘！单涛最后说的没错，你们把她教得真好！”

　　苏琴轩干笑道：“啊，是这样吗？她还这么说了啊？”

　　苏琴轩有苦不能言，这哪里能是自己和爱人教出来的？他们同等对待两个小孩，简家南有的简家北也不能少，但是两个孩子的成长方向天差地别，性格也大有不同。

　　也没看出来成长过程中，简家北比他妹妹少了什么东西啊，怎么他就是一副缺心眼的样子？！

　　真是奇了怪了！

　　简家南的提议确实很好，自从苏琴轩开始在火车站卖海南小吃起，她们家的生意就是所有小贩中最好的。

　　这当然是有道理的，在1979年，海南岛还只是隶属于广东省的一个市，加上两个地方隔海相望，饮食习俗也有相近的地方，本地人对海南美食接受度良好。

　　这个道理夫妻两慢慢也能想到，但是女儿简家南在当下就能指出这点，不得不说是一种天赋。

　　这更加让简阳平夫妻两个惊讶于女儿简家南的天赋，他们既欣喜又忧愁，这份忧愁在看向只知道啊呜啊呜吃着糕点的简家北更加深了。

　　简阳平摸着大儿子的脑袋，看着他茂密头发上的几个发旋，这孩子吃了这么多，怎么光长个不长脑啊，再看看坐在苏琴轩旁边跟她一起整理单据的简家南，真是恨铁不成钢地想给简家北来一巴掌。

　　不管如何，外人的表扬都没办法让两个大人开心一秒，毕竟这关系到的可是两个孩子的切身安全，对于家长来说，孩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事情。

　　“上学的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了！”苏琴轩很严肃地跟简阳平说。

　　简阳平一百个同意，“没错。”

　　他总觉得，是自己没用，才会让儿子女儿经历了先前的事情，被人威胁被人辱骂，要不是运气好有个单涛在那里，还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呢！

　　夫妻两相视一眼，同时露出苦笑，上学又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最重要的是，他们先前看过的几所学校，不是看不起没根基的家庭，就是不想招收两个外地孩子，特别是其中一个老师，一听他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就一直面露难色，抗拒之意溢于言表。

　　“哎！”夫妻俩同时叹息一声。

　　第二天早上，夫妻两继续外出找合适的学校，临了还是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余春来夫妇照顾。

　　虽然他们并不想这样，但是现实所迫，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了。

　　离开前，苏琴轩对两个孩子，特别是简家南叮嘱道：“你可千万不要再惹出什么事情来了！有人来破坏我们家的东西，你就躲得远远的，跟哥哥一起跑，知道吗？”

　　“东西没了还可以再买，钱没了也可以再赚，人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简家北马上做出保证：“妈妈放心，我保证乖乖的！”

　　苏琴轩和简阳平不怎么放心地离开了。

　　简家南和简家北小推车后面的小板凳上写作业，他们现在身兼数职，有人过来买东西的时候他们就负责给食物和收钱，没人的时候他们就认真学习，父母看学校回来又要帮忙搬桌子和处理食材。

　　简阳平和苏琴轩十分重视两个孩子的学习状况，经济一好转就马上给两人买了课本，让他们不要浪费时间，现在就学。

　　“哎，小简啊，我要一个肉粽，还要一份清补凉。”一个中年男子过来小摊前说。

　　简家南立马站起来把一旁的大桶盖子揭开，舀一勺椰奶放在塑料盒子里，再加上葡萄干、薏米、莲子、椰子块、龟苓膏和切好的新鲜水果块。

　　椰奶加上七八种小料，颜色有黑有白有红有绿，漂亮极了，味道也好极了，炎热的天气里喝上一口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中年男子接过简家北打包好的小吃，把钱交给简家南，还表扬道：“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你们父母真是教的好。”

　　余春来站在自己摊子面前，也出声附和。

　　两个还没大人一半高的孩子出来摆摊，怪不让人放心的，她作为相熟之人，还得了孩子父母的拜托，平日里也会时不时地照看一下。

　　简家南和哥哥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

　　简家南对她家里的这个小生意上心得很，每天早上天微微亮，她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起床跟着妈妈苏琴轩在厨房里忙活。

　　她还是个小不点，做不了什么重活，主要是看着妈妈忙这忙那，时不时说几句话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再被吓了一跳的苏琴轩推回去睡觉。

　　晚上收摊的时候父母拿着从晚市买回来的食材，她也是第一个冲上去，却不是要爸妈抱，而是发出了十万个疑问。

　　先是问都买了些什么，再问妈妈第二天准备做什么，卖多少钱，成本多少，能有卖完的决心吗？

　　两个大人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要多，面对这些石块一样砸过来的问题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只好支支吾吾的，企图蒙混过关。

　　这个时候简家南就会长叹一口气，然后拿出自己的记事小本本，嘴里嘟嚷着“大人就是不可靠”之类的话，觉得还是自己第二天去记录下来好了。

　　搞得两个大人哭笑不得。

　　现在，中年男子拎着食物离开，简家南就坐下打开小本本，认真地记下卖出食物的种类、数量和价格。

　　简家北在一边好奇，妹妹从他们摆摊子的当天晚上开始记录这些，也不知道都有什么用。但是小男孩的尊严比天还要大，他不想去问原因，这样会显得自己一知半解，怪没面子的。

　　简家北想了个法子，故意说：“你记的这些东西一点用都没有，你还每天都记，真是浪费时间。”

　　简家南毕竟不是日后那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还不懂得人心险恶，马上出言反驳：“谁说没有用的，我记这些东西就可以看出来卖什么能赚得最多。”

　　简家南把本子翻给这个榆木脑袋的哥哥看，“你看这里，第一天的十几块钱销售额最高，是有原因的，那天是从早上卖到晚上，卖的还是腌粉这种主食。”

　　她翻了一页，继续说：“摆了这么多天的摊子，上个周四是利润最多的一天，接近10元，我们卖的是海南鸡饭……”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简家北兴奋地打断了，“我明白了，那我们以后就做这个，天天做海南鸡饭！”

　　简家南无可奈何，她的话还没讲完呢，她给了哥哥一个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听我说完！这是因为那天是清明节，我们本地有吃饭团的习俗，光鸡油饭制成的饭团就卖了一百多个，主要是以量取胜。”

　　简家北懵懵懂懂，然而妹妹还在继续说：“那天的场景已经不可复制了，一个是因为不能每天都过清明节，第二个是因为爸爸妈妈做这个特别辛苦，要花很长时间，那天过后他们好几天精神都不好。”

　　简家北：“所以，哪个是最赚钱的又不幸苦的？”

　　简家南一脸得意：“是粽子和清补凉。每一份清补凉卖一毛钱，粽子要贵些，甜粽子一毛五分，肉粽要两毛。”

　　“但是积少成多，这样下来每天能有十几块的收入，再刨去成本，就能有将近一半的利润。”

　　简家南不知道哪根筋长钱里了，她对数字特别敏感，才八岁就知道十个一分是一毛，十个一毛是一块，还会加减减减，轻而易举就能算出赚了多少。

　　简家北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前天就让妈妈去买粽叶和椰奶，你早就想到这个了。”说完又很疑惑地问：“可是你知道了为什么不跟爸爸妈妈说啊？”

　　简家南：“你懂什么？这还要经过试验才行，我打算记录一下今天的数据，如果也符合我的推论，才跟爸妈说。”

　　简家北心里佩服，终于松了嘴：“妹妹你真厉害！”

　　简家南自有一副大家风范，得了夸奖也不激动，点了一下头就继续投身自己的赚钱大业去了。

　　等到晚上苏琴轩和简阳平回到家，听了女儿郑重汇报的这个发现，都很是惊讶。

　　苏琴轩先开口了：“真不错，南南你才几岁啊就发现了这些规律。”

　　她弯腰从抽屉里拿了几张零钱递给简家南，“明天拿去买零食吃吧，想买什么买什么，这些日子咱们一直在辛辛苦苦地摆摊，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呢。”

　　简阳平一把搂起女儿，亲了她额头，“真棒，还会心疼爸妈了。”

　　再抓起儿子，蹭了蹭他的额头，“还有北北，也帮了好多忙，是不是，爸爸的小男子汉？”

　　简家南看着手里的零钱若有所思，然后便把它放到了自己的抽屉里，决定再接再厉，继续丰盈自己的小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