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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塞翁失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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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夏末秋出时节,天气却早已经泛起了凉意,也许是因为在床上躺
了一年多的缘故,这副躯壳总是不断的在怂恿着我下床多走动,而且我本来就是喜欢四处游
览观光,探寻新奇事物的人,叫我在屋子里呆着静养,还不如杀了我得了,即便采薇每天陪着
我,给我讲以前的事儿解闷,流云也每天都会来看我,可还是耐不住这单调乏味的日子,所
以,每当采薇去拿吃的东西时,总会抓住机会,一个人悄悄地在屋外的院子里溜达一会
儿。
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十分清幽,雅致,窗前种着两棵常青树,院
子中间摆着一张打磨光滑的大理石材质的石桌,石桌周围固定着四张同样打磨
光滑的大理石材质的石凳,石桌右面是用上等檀香木搭建的庭廊,庭廊上缠绕
着爬山虎,使得檀香木多了份生气。除了石桌,廊道,其余地方错落有致的摆
放着各色奇花异草,使得整个院子弥散着花草的芳香。
院子这片小天地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这是我除了我的屋子
外,唯一能去的地方的原因吧,不过,不得不说,这儿的确很招人喜欢,以前我每到一个地
方游玩,一定会去搜集当地的奇花异草,依次家里也就有很多的奇花异草,朋友们到家里来
时,时常会打趣的说:“杨筱灵,你要改行开花店了吗?”现在见到这些花草,使我
有了家的感觉。这也许也是我喜欢这个院子的原因之一吧。
每次采薇去给我拿吃的东西时,总会花一会时间,据采薇说是因为山庄
太大的缘故,而且每次去拿食物时,总会碰见许多熟人,连打招呼也要花一会
儿功夫,所以每次去时,都要好一会儿,的确,采薇在山庄生活了一年多的时
间,山庄里恐怕没几个不认识的,可我对这些却是一无所知,山庄里恐怕连我
的存在都不知道的大有人在吧。
因为我戴着这张很复古的脸,所以根本不敢走出这个院子,更不敢见其他人。别看在傲
雪山庄住了这么久,可事实上迄今为止,才只见过两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三个,一位是
每日必来报到的流云,一位是每天陪着我的采薇,还有一位就是第一次见我,却
像我抢了她金银珠宝似的,不给好脸色的梦雪。不过说实话,这位梦雪姑娘的相
貌倒是十分的姣好,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最讨人爱,肌肤白皙细腻,犹如一个瓷娃娃,的
确是个大美人。虽然第一次见她,她就对我似乎充满了敌意,但老实说,我并
讨厌她,反倒有几分喜欢,毕竟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任谁会平白无故的讨厌呢?即便她对我有着目前我还不理解的敌意。
这几日,流云又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新药,据他说祛疤效果奇佳,可我并
未抱多大的希望,因为在这大半年中,他不知道送来了多少药,每次都这么
说,可每次都令人失望,如今,我已经养成了一见到这些所谓的疗伤圣药,
就习惯性失望的习惯了,这是不是算对圣药免疫了呢?不过我倒是对云的执着十分感动。
在山庄的这大半年时光,聪明的我还学会了一样东西——弹琴,是云教的,每天,
云除了给我换药,就是教我弹琴,由于本小姐天生乐感极好,加上勤奋好学,所
以学得很快。
每天在入睡前,我都会弹上一曲,然后才入睡,这似乎已经成了我的一
个无法抛弃的习惯了。我知道,每次弹琴时,云都在某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里听
着,因为,云总是会在翌日教我弹琴时,顺带交流前晚我所弹的曲子,指出优
点与不足,日子久了,渐渐的发现,云在音乐方面的天赋之高,造诣之深,的确少
见,我头一日只弹了一遍的曲子,他总是能一个音符也不错的弹出来,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得不说,云真是个
天才
。
今晚的月色很好,坐在窗前,对着皎洁的月色,不禁弹起了苏轼的《水
调歌头》。
突然,伴随着戛然而止的琴声,浑身不能动弹,一个身穿红衣的蒙面人一把抱起我,向窗外飞去
,此刻,我意识到自己被此人点了穴,想不到还真有点穴这回事儿。不过在我心里却一点也不惊慌,原因有二:其一,
这人的身段明显是个女的,即便此女子是个喜欢同类的采花贼 ,见了我这副尊
容,只怕连肠子都要悔青;其二,云知道我有每晚睡觉前弹琴的习惯,而且每
晚他都会听,倘若今晚没听见我的琴声,定然会起疑,发现我被贼人掳走是迟
早的事。
不过接下来的事,我想我会此生难忘的。
这女子扛着我,奔向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然后把我绑在了树上,这让我不禁
联想到,她该不会是个虐待狂吧,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惜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了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只见蒙面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然后慢慢地将竹筒靠近我的脸,我感觉到
脸上的伤疤处传来被撕咬的锥心的疼痛,可身体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也叫不
出声来,只有眼泪如黄河决堤般,不断的往外冒。
疼得快晕死过去了,泪水朦胧的眼睛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这让我失望的
心又浮起了一丝希望,是云,真的是云,他来了,他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他不会令我失望的,
明明已经有救了,可这不争气的泪珠却更加不住的往外冒
,不过,这次是甜的。
云看着筋疲力尽的我,眼里充满了愧疚,自责。然后转身,看着蒙面人
,表情如同万年寒冰,让人觉得从头到脚都被冰雪覆盖;眼中的愤怒如同火一
般猛烈,仿佛你只要看一眼他的眼睛,就会被烧死。
处在这般的水火交融中,想来这蒙面人一定很难受吧。
只见云突然发力,一掌袭向蒙面人,身法极快,蒙面人不知是被云刚才的神
情震慑住了,没反应过来,还是本来就技不如人,躲闪不及,或者根本自己不想躲开。
只见蒙面人被云一掌打出十步之遥,撞到树上,然后滚落地上,猛然吐
出一口鲜血,大笑着用捂住心口的手,缓缓地摘掉面纱。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居然是——梦雪,是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
我只和她见过一次,从这唯一的一次见面中,我感觉得出她不喜欢我,甚至还
对我有敌意,本以为只是因为自己面容丑陋惹人嫌,可现在看来应该没这么简单,
否则,她也不会如此
折磨我。
我不禁想骂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作为作家,老天爷却让我江郎才尽;满怀激动的去
看极光,老天爷让我更激动——穿越时空,还上了一个容貌被毁的女子的身;整日在院子里呆
着,老天爷仍旧不肯放过我,让我守这锥心之痛,老天爷,我究竟哪儿得罪你了?
梦雪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从这笑声中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是——痛苦?对,就是痛苦,可却猜不透究竟是
因为云的这一掌,还是其他原因,她本来受了云
一掌,伤势不起,此刻笑声转变成了咳嗽声,咳嗽了一会儿,梦雪的脸色变得
很平静,就如同无风的湖面,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要杀就杀,要罚就罚。”面对云如冰般冷漠的表情,梦雪的语气无丝毫
的乞求,害怕,相反,是那么的坚定,毫不退让。
“你走吧,傲雪山庄不在适合你了。”云的脸上毫无表情,眸子里除了愤怒,在无其他,语气是那么的轻描
淡写。
梦雪满脸的不敢置信,眼中已充满泪花,也许是因为没想到云会这么说,一时间之间
竟不知道说什么,表情十分僵硬
,整个人就如同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的望着云的背影。
云替我解开绳索,解了穴,身子有些不听使唤,瘫软在地,云立即抱住我
,脚尖轻轻的一点,往山庄飞去,躺在在云的怀里,脸贴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一种从未
有过的安全感,信任感涌上心间。是喜欢么?不,只是习惯了他的纯在,只是习惯,信任。不知为何,心很害怕,在不断的否定者,可究竟在害怕什么,又在否定者什么呢?自己也弄不清楚,只是心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凝视着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各种复杂的神情,自责,愧疚,怜惜,
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慌张。
脸上的火辣辣的灼热感已经超越了疼痛的感觉,不由的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脸
,手中的鲜红是那么的刺眼。
云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压住慌乱的心情,说道:“柔儿,我--你--不会有
事---对不起---放心--”从他语无伦次的话中,我知道,我的伤很重,也知
道,他在害怕,怕我向上次那样一睡不醒,甚至死去。
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眼看着心爱之人受苦,自己却无能无力的云来说,现
在无疑是在他心上在划一刀,而且这刀划得更深,更痛。
真是好笑,一向爱惜生命的我,此刻想到的并不是死亡的可怕,而是希望自己永远出于这样的危险之中,为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
眼皮变得好重,好重,云在耳边不停的唤着我,我知道我不能睡,还有许多事我都没有来得及做
,可眼皮一点也不听从我的指挥所,重重地压了下来。
即便是在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睡,不能睡,可一种可怕的睡眠意识还是在一点一点
的吞噬着我的意志,整个人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不断奋力的想往上爬,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一
直往下坠,我不断的叫着,希望得到一声回应,可没人回答我,但我不想放弃,因为生命的可贵,抑或是其他,不想深究,只知道不能放弃,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