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回村种田日记》一碗苦蒿

24、下雨升温

　　市里李文丽考察好几个地方，把图片、地理位置、优缺点都和冬夏分析了一遍。顾及到李文丽的情况，店面直接铺在她家附近的小区。

　　讲道理，这其实和冬夏的初衷不一致，现今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

　　“既然各自都有优缺点，那就选一个离家近的。”窗户外面雨声噼里啪啦，冬夏躺在沙发上，对李文丽说。小蜜蜂摄像机这会儿不在身边，在阳台上摄制外面的雨，大风吹斜垂直降落的雨，溅入废旧洗脸盆里的仙人球。

　　这几盆仙人球颇有历史。是她读初一暑假从广州罗女士的出租屋里掰回来的一棵小球，本还有一株芦荟。

　　芦荟需要人照料，这些年冬夏家没人居住，疏于管理，只有仙人球活下来了。

　　要是冬夏今年没回来，或许仙人球也没了。

　　仙人球贪婪吸水，球端底部渐渐变绿。

　　冬夏过来时，小蜜蜂摄像机正怼着仙人球特写。

　　仙人球这来人也爱看？接触久了，冬夏发现这小蜜蜂摄像机十分智能，像一个能独立思考的智能机器人。渐渐地，也变得爱和它对话。

　　至于是和它对话，还是和它身后亿万万未来智慧生命对话，冬夏自个儿也分不清楚。

　　冬夏突然来了兴致：走！我们一起采景雨中的石螺村！

　　小蜜蜂摄像机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欢快地点头。

　　冬夏从杂物室翻出一件她阿爷的蓑衣。蓑衣由一层层棕树网一层一层编制而成，灰褐色，十分结实，轻易拽不断。

　　批蓑衣本来还应该戴凉壳（一种竹子编成的直径一米多的竹帽），但是前些年凉壳腐化后变得易碎被当柴火烧了。

　　一进入雨中，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头顶黑色大雨伞上，小蜜蜂摄像机忙碌地将这幕摄制转发直播。星友们也陆陆续续收到提示。忙工作的打开小屏幕一心二用，闲着的，学着主播模拟下雨天，增加代入感。

　　路过美人焦，路过枇杷树，路过半腰高的核桃树，路过柚子树。水泥小路变成了泥泞田埂，冬夏一脚带起一坨混合雨水的稀泥。

　　冬夏在雨中掐红薯叶，又摘了两三个茄子，菜椒个头有点小，她没舍得摘。转而去了旁边的黄瓜地。

　　黄瓜藤果然如当初意料般生长，凌乱地爬满地头。她摘了一根黄瓜，在衣角擦掉密咂的黑刺，湿漉漉的直接喂到嘴里，“咔嚓”一声，咬掉小半根。

　　小蜜蜂像是知道冬夏想要表达的意思，紧紧跟随着她的动作，远景近景交替。

　　“咕咚”一声，小奶狗吞了一口口水，回过神来，呜呜扒拉屏幕，他也要吃！

　　“哎哟，我的狗孙孙嘞！”禾先生抱起小奶狗，安抚他，往小奶狗嘴里塞了个安抚奶嘴。谁知小奶狗根本不买账，拽出奶嘴，呜呜咽咽，恨不得说出话来。

　　“吃汪~”

　　“好好好，吃。”等等！禾先生蓦地回过神来，把小奶狗举到同一个视觉高度，“乖孙，你会说话啦？哎哟，爷爷的大乖孙哩！”

　　小奶狗有个可爱的名字，禾苗。禾苗儿是禾先生儿子远征带回来的小孙孙，当时才刚出生几天，他儿子带回来给他说了这事，把孩子托付给他后，又一头扎进浩瀚星际乱时空。

　　至于孙孙的妈妈，儿子那是一句话都没提过，不过从孙孙的拟形态看，就知道他妈妈是汪族人。

　　禾先生现在已经是时空局特聘古生物专家，团队里，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来自不同星球不同星系，甚至不同种族。

　　不过无一例外的，都是智慧种族。

　　在未来，已经不仅仅只有人族，所有有智慧，能有意识传授知识讲究生活的生物都被视为智慧种族。

　　所有权利，族族平等。

　　好容易狗孙孙会说话了，禾先生想起团队里专攻古植物基因再现的同事好像有了进展，他想了想，把视频转投设置在45°斜上方，揣起狗孙孙就往实验室走。

　　也不知道是太闲了，还是大家一直都在关注着古地球直播间，和禾先生相同想法的智慧人很多。

　　特别强调一句，哪怕到了未来星际，所有智慧生物都有志一同保持拟人态，除了太小的幼崽。

　　要是冬夏在这儿，估计会吓一跳，以为来到了动物园。

　　可不是动物园么，瞧瞧那只高傲地似鹿似驼的小家伙，脖子上挂着个粉色小口水兜，伸长脖子看操作台，好似翘首以待。

　　又看大厅吊灯上。趴着只黑色的小玄猫，喵喵着探出半个脑袋盯着操作台，吊灯下面站着个浑身慵懒，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的青年男人。

　　还有花背大蜘蛛、温顺小黄牛、金色小鳄鱼、彩色八爪鱼……禾先生来晚了些，他抱着狗孙孙禾苗挤半天都没挤进去。

　　禾苗勾起脑袋，一爪扒拉勾住禾先生肩膀，一爪指着密密匝匝的人群，悲痛至极地发出“汪呜——”

　　星际中小家伙们吃没吃到新出炉的模拟黄瓜冬夏不知道，她这会儿吃完一根黄瓜，又摘了一个半青半红的小番茄。

　　水淋淋的小番茄不用洗，一口咬下去，酸甜多汁。这个番茄种她是从农贸市场一个老人家那里淘来的，是以前的老品种，个头不大，皮薄得很。

　　雨仍在哗哗下，烟雨朦胧中，石螺村像是一副碧绿如洗的绿色水墨画。

　　冬夏听到兜里的手机响了，奇怪这时会有谁给她打电话。从兜里掏出手机，绿色箭头上下欢快跳动，仔细看名字——林渡？

　　离开那天，林渡丢下几句有的没的令人浮想联翩心生希望的话，冬夏为此忐忑一天，晚上就收到了他报平安的微信。之后又像是消失一般，两天都没给她发过消息。

　　这会儿怎么想起给她打电话了？

　　犹豫中，冬夏瞥见小蜜蜂跟八卦狗仔似的，怼着她脸放大能拍，她连忙避开小蜜蜂，嘴里驱赶着——

　　她可没忘记星网和抖音都在直播呢。

　　前几天还有网友私信她视频里小哥哥是谁，她还愣了半天。因为她处于某种私心，一直有意无意避开林渡进入视频，哪怕有，也只是几个侧面。

　　可就只几个侧面，也被火眼晶晶的网友们发现了。仅透过几个侧影，就断定主人是个眉骨既为出色的大帅哥，有的甚至还根据侧影试图描摹林渡的样子。

　　还别说，真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真人更优秀难得。

　　见小蜜蜂转过镜头拍周围的景物，冬夏清理两下嗓子，然后以既为淡定的声音问：“喂？”

　　“是我，林渡。”

　　我知道是你，冬夏心想，我有存号码。

　　“你现在在干嘛呢？听声音好像在下雨，你在外面吗？”听筒里的声音和真人有点不一样，听起来更温柔一些，少了两分清冷。

　　拿不定林渡的意思，冬夏思考两秒后，顺着他的问题说：“我在直播，下雨了，我觉得城里人应该很少经历雨中逛菜园子，就逛一次给他们看。”

　　林渡看着电脑里同步的直播，直播被他调成了静音，这会画面中是一节手指粗细长短的黄瓜，还带着花蒂儿，被风和雨吹得可怜巴巴的东倒西歪。

　　确实少见！

　　正常人谁会拍这些？林渡不由想。

　　不过直播间的人并不这样想，看热闹的有，怀念小时候的更有。

　　——小时候嘴馋没有零食，想起了就去地里吃黄瓜，吃完黄瓜睡午觉，睡到半梦中，滴滴答答雨声由小变大，我变成了落汤鸡，当初就是这样的情景。

　　这位网友动情地说，甚至不惜投了几辆豪车礼物。

　　林渡：“雨下这么大，打雷怎么办？”

　　“打雷我赶紧跑回家啊，怎么办？”冬夏特别直女的说了一句？说完，她反应过来林渡在关心她。

　　顿时被凉雨风冻冷的身体，四肢百骸开始回暖。

　　“冬夏，晴天再播吧，下雨天不安全。”想了想，林渡补充说，“平台风险机制审核要是被人举报，会限制你账号流量。”

　　冬夏：“！”刚冒出来的暖流没了，直接冷冻。

　　很好，都说打蛇打七寸，林渡劝她也是掐着七寸劝。

　　“喂？怎么不说话了。”

　　让她说什么？冬夏翻了一个白眼。

　　“嗯，刚刚风有点大，你说啥？”

　　“……”林渡发觉到冬夏似乎有些生气了，又想不通哪句让她生气。

　　冬夏招招小蜜蜂：回去了！

　　小蜜蜂亦步亦趋，转过镜头跟着冬夏回去。网友们还在疑惑，怎么主播消失了一会儿，转眼就要回去了？

　　林渡自然也通过直播间看到冬夏的行动，也再次证明他说的话冬夏都有听到。可是冬夏却问他，说没听到。

　　冬夏生气了吗？

　　自然没有。

　　她只不过是气不过口气心非了一句。人家特意打电话来关心她让她回家，换作亲妈罗女士，估计只会嫌弃她哪里没拍好，下次该怎么改进……

　　哪里会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