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狂魔》伤心白罐头

11、同学

　　何澈搬走已经有一段时日，白术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他把白耀文叫回来继续开车，自己则换了份在餐厅跑堂的兼职，累点好，回家可以倒头就睡，不然总会想何澈。何澈搬走的那天白术其实没有多难过，只不过何澈走了以后，家里好像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厨房何澈买来的各种调料还乱七八糟地摆着，他没带走，冷冻层里还冻着他们之前一起包的饺子，有几个格外丑的是白术捏的，冰箱上还贴着两幅何澈的随手画。白术都没有动这些东西，他舍不得。
　　何澈倒是过得风生水起，新交了很多朋友，他搬进了一套都是留学生的公寓，大家年龄相仿，有空就一起约个饭，打打麻将。何澈好像暂时把白术抛到脑后了。
　　室友刘文同和何澈聊得最来，尤其是在吃的方面，别人以酒会友，这两人是以饭会友，有时厨房相遇就是一场厨艺切磋。刘文同已经来西班牙两年，是B大的本科生，女朋友在国内，约饭就总找何澈，自嘲说单身狗就应该抱团取暖。
　　这天刘文同一下课回来就兴高采烈地找何澈，说自己回来的路上发现一家川菜馆，好像是不久前新开的，何澈一呼即应，刚好很久没吃辣了。
　　到了饭馆，刘文同惊呼连毛血旺都有，人在西班牙，胃还在国内，两个人正头对头研究着菜单，一个熟悉地声音突然飘过头顶，
　　“两位点什么菜？”
　　何澈抬头，果然是白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他们第一次在机场见面一模一样。
　　何澈抿了抿嘴，“你来这打工了，最近怎么样？”
　　“没决定的话我等会再来。”白术却不给面子，扭头就走了，彷佛不认识何澈。
　　何澈尴尬地对刘书同笑了下。
　　“什么情况？”刘文同八卦地挤了挤眼睛。
　　“我之前喜欢人家，结果人家只是想打个炮。”何澈倒也不避讳，无奈地笑着说。
　　“那也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啊，”刘文同瞪了眼白术的背影说道，
　　“没事儿兄弟，我跟你讲，等你进大学，那金发碧眼帅哥多得随你挑。”刘文同宽慰道，他倒是会看眼色，怕何澈尴尬，自己去前台点了菜。
　　白术看到过来的是刘文同脸色更差了，甚至没有正眼瞧他一眼。
　　“你那暗恋对象服务态度可真差啊。”刘文同回来朝白术的方向努努嘴。
　　何澈不悦地说，“我可没暗恋他，老子喜欢人都是正大光明的好吧，而且明明是他先亲我的。”
　　“打住打住，细节我不感兴趣，我对象还在国内呢，我可是想亲都没得亲。”
　　白术在前台坐着，何澈的位子刚好背对着他，刘文同兴高采烈吃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倒是被白术看得一清二楚，想必何澈也聊得尽兴吧。白术有点不爽地用手里的笔在点菜本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圈，累积了几个月的思念好像又开始破土而出。
　　果然他对谁都这样啊，白术看着何澈的背影想。看来这段感情对他的确不过是一阵过堂风，不过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这不正是当时自己想看到的局面吗，两个人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白术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可眼下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心里确实是五味杂陈。
　　上菜的响铃突然打断了白术的念头，他看到那碗炒河粉，拿起手边的醋狠狠地往里加了很多，他知道另一碗担担面肯定是何澈的，何澈向来不喜欢吃粉，只喜欢吃面。
　　片刻后，隔着老远，白术满意地看到了刘文同扭曲的脸，何澈大概猜到是谁的杰作，答应刘文同吃完饭再请他去隔壁喝Sangría果酒，只要他不去找白术算账就好。
　　何澈本来觉得自己心里已经迈过白术这道坎了，可今天看到白术，自己心里像僵住了似的，在那坐立不安，他还是很担心他，想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是不是天天又开始吃泡面了，之前的种种又浮现在脑海，何澈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有点窝火。
　　何澈回到家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他想不明白白术这又是在搞什么飞机，明明自己搬家的时候他连送都没送，一脸不给睡就滚的意思，这几个月更是杳无音讯，之前过年的时候他还给白术发了祝福微信，对方是屁都没放一个。
　　当然不是白术不想回，他怕自己一旦与何澈恢复联系，那之前所做的都前功尽弃了，把他狠狠推远又算什么呢，可今天的一次短暂碰面，只是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白术就嫉妒得不得了，他有点不想忍了，何澈可以不和他在一起，但是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白术自己也没发现，他去餐馆跑堂，就应该想到迟早有一天会碰到何澈的，他其实从没想真正放弃何澈，只是还没说服那个拧巴别扭的自己。
　　后来的几周，不知道是不是何澈有意为之，他又叫着刘文同去吃了几次那家餐馆，果然刘文同发现只要那个面瘫脸服务员在的时候，自己点的那碗味道总是千奇百怪，不是咸过头就是酸过头，反正都是何澈请客，刘文同纯当乐子看了。
　　“他不会以为我是你对象吧，这气性不像只想睡你啊。”刘文同调侃道，他一向不太懂同性间的爱情，眼下看到这两人的你拉我扯，才发现原来爱情都一样。
　　最后刘文同声称要给何澈当爱情军师，拉着何澈去那家饭店找白术，结果两个人一连去了好几次，何澈都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才发觉白术好像已经离职了。何澈回家有些落寞，聊天框里的信息打了又删，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晚上白术在椅子上坐着转来转去，他被自己转得有点头脑发晕，起身去煮了包泡面，他站在厨房，对着锅里翻滚的水发呆，他已经辞职在家待了几天，实在不想看到何澈每次都带着新欢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想见何澈，却发现连他搬去哪里了都不知道，不过何澈语言学校的名字他倒是知道。
　　第二天一早，白术就跑去语言学校，了解到语言学校是依靠等级分班的，他正愁不知道何澈在哪个班，一转头看到前台上放着学校每周举行活动的报名表，拿起来翻了翻，
　　“本周二--15/03/2016--Tortilla制作分享”，
　　Tortilla是西班牙经典小吃，之前何澈给白术分享过，其实就是土豆洋葱饼，白术当时嗤之以鼻，不出所料顺着名单列表看到了眼熟的名字，
　　“Che He，Aula B1-07”
　　白术转头就问前台的人B1-07班还有位置吗，语言学校是走班制度，人员要求没那么严格，对方看了看班里没满十五人就把他加了进去。
　　不过正式上课前还要做语言测试，白术假装磕磕绊绊地回答考官的问题，说实话他心里挺悬，不知道自己伪装的是不是B1水平，毕竟他没有读过这种专业的语言学校，他是在大环境下被迫学会了语言。
　　测试结束，老师和善地和他握了握手，祝他在语言学校学习快乐。
　　何澈此时正在教室里上课，门突然推开，前台的老师带着白术走了进来，给大家介绍新同学。
　　何澈头里小小地“嗡”了一下，白术的西语都够来这当老师了，跑来这里干什么，
　　“不会是专门来找我吧。”何澈心里窃喜了一下，他向来藏不住事，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看白术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他小小抬起桌上的手对他摆了摆，算是打招呼。
　　五分钟后，何澈还是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甚至有点尴尬，假装低头干咳了一声，心里企图想一些悲伤的事来抑制自己的情绪，他怕自己太臭屁被白术看到，万一人家真的只是来进修语言的呢，何澈警告自己先别自作多情，但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控制不了，他发现自己的指尖发凉，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白术看到何澈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至少他没有记恨自己。
　　下课后何澈拐出教室门，果然白术在外面等他，
　　“你男朋友呢？”
　　果然被刘文同猜中了。
　　“吃炒河粉的那个。”白术补充了一句。
　　。。。。。。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人家有女朋友的。”何澈想有些误会还是可以解释的。
　　白术才意识到自己是犯傻了，好几个月没有见面，重逢却是看到他和新人一起出现，怎么能不上火，仔细想想那些天他们确实也没什么亲密举动，是自己太在意了才会弄巧成拙吧。
　　“啧啧啧，对我这么上心。”何澈笑了笑，感觉今天阳光格外的灿烂。
　　“去我家吃饭，我做。”白术突然生硬地邀约。
　　西班牙饭点比国内晚两三个小时，学校排课也是按着这个时间，下课已经是两点，何澈每天后半堂课饿得半死不活，何澈今天上课心里挂念着白术，倒是没注意自己的肚子，眼下白术说要做饭，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是前胸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