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一口黑色猫猫头

6、Chapter 6

　　他们回到宿舍已经接近关灯时间了。
　　黎橙见到他们一前一后进门，沉默着，高自君眼睛还微微红肿。
　　“你们吵架了吗？”黎橙问。
　　“没有。”余夏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这样问。”
　　“我以为你不理班长，然后班长气哭了。”黎橙耸了耸肩。
　　“我没事！”高自君摸了摸有些发烫的眼眶。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低沉：“我就是听了我偶像的励志感人的故事。”
　　余夏立刻掐了高自君一把。
　　高自君痛呼了一声，捂住了手臂，不敢再出声。
　　是的没错，高自君还没听完，眼泪就稀里哗啦的。
　　听完了边哭还边骂了余夏偏心父母和绿茶哥哥。
　　余夏都不好意思跟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一直在安慰高自君。
　　不得不说，高自君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又莫名其妙的让他觉得很开心。
　　现在有个人为了他的过往哭，好像比一些言语安慰更加温暖真实。
　　有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完成期末考试后，宿舍离校封禁前，高自君用车送余夏到他租的小单间。
　　又一起逛了超市，买了一些吃的用的。
　　高自君窝在余夏的小单间到晚上差不多十点才回家，第二天他就要赶早上的飞机飞国外和家人团聚。
　　“开学见。”余夏送高自君下楼跟他告别。
　　“开学见。”高自君挥了挥手，让余夏先上楼，等他见到余夏的房间灯开了，才驱车离开。
　　余夏在窗边看着他车子远去，心里腾升起陌生又熟悉的难过。
　　很久很久之前，在他对家人还有期望之前，每次看着父母和哥哥渐渐远去的背影，都会很难过。
　　直到他不再在乎他们后，就失去这种情感了。
　　但是现在他开始重视高自君了。
　　他知道他们之前很暧昧，不应该是正常的男孩子该有的距离和感情。
　　他也知道高自君在他自己心里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们俩谁都没有开口说过，或者说确认过什么。
　　余夏清晰地知道，放任自己在高自君身边沉沦，后果很危险。
　　他陷入泥潭一次，虽然现在看起来毫发无伤，但重新站起来已经耗光了他所有力气。
　　他原本只想好好过完剩下的一生。
　　同性恋，爱情，都是他玩不起的游戏。
　　因为他只剩下自己了。
　　但是高自君又是这么的温暖而吸引。
　　余夏双手交叉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叹气。
　　突然，他听到了手机消息提示。
　　拿出来一看，是高自君。
　　‘小鱼，睡了没。’
　　‘没睡的话，我给你送个烤红薯！我刚刚去买的！超级好吃！’
　　余夏：‘?’
　　‘等我嗷’
　　余夏连忙发消息让他先回家休息，但并没有得到高自君的回应，就知道高自君在开车了。
　　余夏无法，只能穿好衣服在楼下等高自君。
　　他刚下楼，就看到高自君的车朝自己开来。
　　高自君停车，熄火，下车，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半个烤红薯。
　　“快尝尝！是我今年吃过最好吃的烤红薯了。”高自君笑着给余夏递了过去。
　　余夏接过来，无奈道：“就为了给我送这个，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呀。”
　　“飞机赶不上可以改签，但是烤红薯你没吃上我可能很难再找到这么好吃的给你。”高自君有着自己的一套歪理。
　　余夏心里满满的，咬了一口烤红薯，确实香甜。
　　“你上屋去吃吧，我先走啦。”高自君说。
　　“真就送个番薯？”余夏问他。
　　“对啊。”高自君说：“这么晚了快上去吃完刷牙睡觉。”
　　“为什么啊，高自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余夏又吃了一口烤红薯，轻声问。
　　“因为我想对你好。”高自君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意料到余夏这么问。
　　“那为什么想对我好？”余夏歪了歪头，昏暗夜色中仍然亮晶晶的双眼看向高自君：“你现在想告诉我吗？”
　　高自君心跳开始加速，脸开始泛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
　　“那你回来再告诉我也可以。”余夏也是被一时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或者当我没问也可以。”
　　“是因为喜欢啊。”高自君在黑暗中捕捉余夏的双眼锁定：“我就是喜欢你，才想对你好的。”
　　“我会对喜欢的人很好，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了。”高自君走近余夏：“我还会对你更好的。”
　　虽然高自君人高马大的，靠近余夏能把他整个人圈住，但是在余夏眼里可谓是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那你想得到我什么样的回复？”余夏问他。
　　“如果你也喜欢我当然是最好的。”高自君说：“拒绝我就再正常不过吧，反正我早就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只要你还把我当成好朋友就可以。”
　　“听起来很恋爱脑。”余夏说：“所以你想当我的备胎？”
　　“不是，我想做你男朋友。”高自君语气有些委屈。
　　“好。”余夏说着垫起脚尖，借力轻吻了一下高自君的唇。
　　高自君条件反射的扣住余夏的腰，然后整个人愣住了。
　　高自君的理智开始失去了连接。
　　但下一秒他本能的抱紧了余夏，不放手。
　　“小鱼！！！！我真的好喜欢你哦！！！”高自君足足当机了一分钟，余夏刚想喊一下他，他突然就在余夏耳边大声叫唤。
　　余夏连忙捂住他的嘴。
　　“很晚了，小点声。”余夏语气有点无奈。
　　高自君点头，握住自己嘴巴上，余夏的手，自然地巨和他的手十指紧扣。
　　感受着高自君手心传来的温度，余夏的脸也慢慢变红了。
　　他们看着对方的红脸，忍不住相视笑了起来。
　　“我好高兴。”高自君说，双眼亮晶晶的：“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高自君牵着余夏，兴奋地转着圈圈。
　　就像是一只大狗狗。
　　余夏从来没有这种被热烈喜欢着，被珍惜着的感觉。
　　让人欣喜，又让人沉沦。
　　“明天不想走了，想和你呆在一起。”高自君找了个长椅和余夏坐在一起，把头靠在余夏肩上，抱怨道。
　　“多陪陪家人，好不容易有假期。”余夏说：“我也不会说让你留下来陪我的话。无论什么时候，要把自己和家人放在第一位。”
　　高自君没有回话。
　　明明余夏被家人伤的最深，还是会懂事的和其他人说家人很重要。
　　心疼。
　　高自君说：“我会早点回来的。”
　　“也不用啊，我一个人也挺好的。”余夏摇了摇头：“我不想你为了我改变些什么。”
　　“我才不是为了你改变，我是为了自己。”高自君说：“好不容易追到的男朋友，我男朋友人美心善成绩好气质佳，他一个人在家遇到别的狗，跟别的狗走了，那我怎么办。”
　　“哪有这么夸张。”余夏摸了摸高自君额头：“不会有别的狗的。”
　　“我知道。”高自君双目看向余夏：“小鱼，你在我心中是第一的。”
　　“那你还挺恋爱脑。”余夏毫不留情：“长点心，说不定我是个坏男人，pua你，让你远离家人，远离朋友。”
　　“可是我的小鱼让我把自己和家人放在第一，要自己一个人过节日。”高自君凑过来亲了亲余夏的眼角，认真道：“他才不是坏男人，这么懂事这么乖。”
　　余夏没有说话，低头说：“我就是坏男人！”
　　“过去之后，每天都要视频报备行踪，和什么人去哪里玩了什么，还得分享照片做解释。”余夏斜眼看着高自君：“说的不好，没时间，我就不理你。”
　　“天啊，男朋友学坏了。”虽然高自君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全是高兴：“但是，我更爱你了，果然啊，男人不坏男人不爱。”
　　那天晚上离别时，余夏和高自君在黑暗中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唇齿交缠的声音，轻微的喘息，和彼此的心跳都在黑暗中无比清晰。
　　他们牵着手走到有灯光的地方里，都看到了对方胀红的脸和微肿的唇。
　　道别后，余夏回到房间，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角带着笑意。
　　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思念。
　　在收到高自君安全到家的消息后，余夏才去洗澡洗漱。
　　关上了灯，余夏其实不太能睡着。
　　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过了他平时犯困的时间了。
　　今天又发生了开心的事情，心理和身理都处于兴奋中。
　　他干脆打开了小夜灯，拿起手机翻看着和高自君的聊天记录。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聊天还挺多的。
　　这次总算是看清了字里行间的在意和关心。
　　突然就很想他了。
　　但是不可以，高自君明天六点就要去赶飞机，现在应该睡了。
　　于是他只能换了个姿势继续看聊天记录。
　　然后就看到聊天框上方弹出了，你收到一条新消息的提示。
　　余夏点击了一下，就看到高自君给自己发的四个字。
　　我想你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了。
　　他连忙查看手机，看见那接近8小时的通话时间，有些脸红。
　　因为他们昨晚聊天后，没有挂断，连线睡觉了。
　　有种说不出的笨蛋的感觉。
　　余夏拍了拍脸，见到高自君说已经登机的，让他醒了说一下。
　　高自君要飞将近十个小时，余夏白天打算继续完成自己的兼职工作。
　　原本枯燥孤独的时光，慢慢被高自君的陪伴填满。
　　他们打视频电话，聊完天，有时候会一起打游戏，但更多时候是余夏有事情要做，每当这时，他们也不挂断电话，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等空闲了看到对方会有种幸福感。
　　不过如果能触摸到对方就好了。
　　“我要犯相思病了。”高自君托着腮看着余夏，“我们一定是世界上最惨的情侣，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分隔两地了。”
　　谁说不是呢？
　　余夏没有说出自己的心声：“没事，后面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我妈决定年初三那天去夏威夷那边度假。”高自君抱怨：“我不理解。”
　　“我都没有去过，那边沙滩应该很漂亮。”余夏说。
　　“下次我找机会带你去。”高自君说着伸手摸了摸屏幕里余夏的脸：“我看了天气预报，年初三那天京城可能有雪，我想陪你看你人生中的第一场雪。”
　　“你后面回来也有雪天，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余夏其实没有幻想过一个人过春节是什么样子的。
　　用幻想去搭配这个句子也有点奇怪。
　　听见窗外的炮竹声，人群的喧闹声，多多少少还是会感到孤独的。
　　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高自君那几天也在忙着帮助他家人处理办派对，看望亲戚，去度假的事情，没有这么多时间能陪他。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了高自君的心情。
　　大年初三那天果然开始下雪了。
　　余夏看着缓缓飘落的雪花，开始穿上自己的装备，准备在小区走走。
　　他拍了一个下雪了的小视频发给了高自君但没有收到回复。
　　他虽然有点失落，但也很快打起了精神。
　　他之前想了很多次，自己第一次看到雪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自己会难以自持的开心转圈吗？
　　应该是不会的。
　　他从小就没有这种可以放肆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长大了，就更学不会了。
　　余夏摘下自己的手套，用掌心接住下落的雪花，然后看着那雪花在碰触到温热的皮肤后瞬间化为水滴。
　　他慢慢绕着小区走，看到不少小朋友开心的在雪中玩耍，转圈，还有一家子笑着聊天的。
　　一圈又一圈。
　　直到雪慢慢越下越大，余夏才慢慢往出租屋走回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家楼下站了个拖着行李箱的人。
　　未等他看清，那人就放下行李箱，张开手臂向他跑来，一把抱住了他。
　　是高自君。
　　意识到高自君抱住自己的下一瞬，余夏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我回来啦。”高自君说：“好想你。”
　　“迟了一点点，但好在这场雪还没下完。”
　　“不迟。”余夏摇了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我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