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风月》肆清酒

140、第 140 章

　　褚绍此行回来未曾提前传递何日抵达的消息，只在月余前传回来一封书信，告诉谢蕴若是顺利他能够赶回健康过岁宴。

　　谢蕴自收到这一封书信便满心期待，日日都会派人去城门口看是否有从北地归来的蜀军。

　　可惜侍卫日日都未曾带回来谢蕴想要的消息。

　　今日已经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外面天寒地冻，昨夜的时候谢蕴听闻下人在讨论家中妻儿准备了什么吃食，语气满都是对岁宴的期待。

　　虽知这些跟随褚绍来健康的侍卫，家人不在身边，但是在岁宴这样的日子，总归是想要轻松些的，便没有再叫人去城门口等着。

　　她看了看屋外的天色，一路天寒地冻，总归这最后一日，褚绍赶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心中安慰自己没有关系，北伐的事情最为重要，旁的事情都是其次。

　　虽是这样安慰自己，但是总归期待了一月的团聚落空，如果等到开春蜀军定然会西进与羌人对上。

　　羌人较于北魏更加难缠，恐怕下一个岁宴褚绍也赶不回来，到时候少则又要再等两年方才能够团聚。

　　想到这些，总归是心情低落的。

　　吉祥看出了谢蕴的失落，从屋外提来和方言前一日做的兔子灯逗谢蕴开心，谢蕴接过去朝吉祥笑了笑。

　　眼见谢蕴仍旧是沉溺在失落之中，吉祥比比划划朝谢蕴建议晚上去谢家过岁宴。

　　往日谢蕴心中想着褚绍会回来，加之知晓谢清安在为粮草的事情发愁，日日都难以安寝，诸事繁杂恐怕无心过这个岁宴，便诸事都在府上准备着，并未曾向谢府递话说要过去一同过岁宴。

　　但如今褚绍大抵回不来，心中又起了意动，今年褚绍与谢蔹都不在，只剩下谢清安与她，若是一起总归是热闹些。

　　谢清安心中的忧虑也需要向亲近的人倾诉，便是谢蕴帮不上什么忙，宽怀一些总是好的。

　　只不知道这样突然会不会打扰，谢蕴心中有些犹豫。

　　还不待谢蕴做好决定，本是在前院儿当差的嬷嬷疾步匆匆的走进来，瞧着她似是走的很着急，连气息都乱了。

　　吉祥忙倒来一杯水递过去，待那嬷嬷将杯中水喝干净，方才神色激动道：“夫人，大将军回来了！”

　　谢蕴带人宽厚，很少苛责下人，这府上的丫鬟嬷嬷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都真心实意将她当做主子。

　　她们知晓谢蕴在等褚绍归府，心中也暗自希望主子的心愿能够达成。

　　故而今日在谢蕴放了府中的丫鬟婆子归家同亲人过岁宴时，嬷嬷刚刚出府远远看见褚绍的身影，只愣了一瞬便急匆匆回来告诉谢蕴这个喜讯。

　　瞧着谢蕴愣神，嬷嬷跟着高兴，忙唤道：“夫人可要去前院迎接大将军？”

　　听闻嬷嬷的话谢蕴才醒神，她心中激动，连手上的兔子灯笼都忘了放下便往前院跑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褚绍未曾失言，赶回了健康陪她过岁宴。

　　谢蕴跑的太急，吉祥取过披风已经只看得见她的背影，吉祥朝着嬷嬷俯了俯身子，便急匆匆追出去。

　　嬷嬷这时候气息已经平复了，瞧着谢蕴的模样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想起了家中的小女儿，心中归家的欲望更加浓烈，没有再等谢蕴回来，继续朝着家中赶去。

　　谢蕴跑到前院，她的目光望着府门的方向，寒风将她的鼻尖挂的通红，她却不觉，只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脚步渐渐放缓。

　　褚绍的目光也看到了谢蕴，二人对视，谢蕴再顾不得什么，快步跑过去扑进他的怀中，她少见的情绪外露，低声喊着褚绍的名字。

　　察觉到怀中女人抱着他腰身的用力，褚绍的心软了软，这一路上回来艰险，可是到底是值得。

　　这时候吉祥已经追了上来，看着相拥的两人停在了远处没有上前打扰，终于在谢蕴激动过后，缓过神来发现她做了何种大胆主动之事。

　　察觉到周遭侍卫若有若无的视线，与褚绍身后秦勋带笑的模样，生出些不好意思。

　　褚绍感觉到谢蕴松开的手，心中失落一瞬，但知晓她不顾众人目光向他奔来已经是何种不易，脸上又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招来吉祥，从吉祥手中取过披风，披在谢蕴的肩上，牵着她向她院子的方向走去。

　　***

　　用过晚膳，谢蕴接受的是褚绍的狂风暴雨，这一年的分别褚绍将思念尽数释放在床榻之上，直到后半夜方才松开谢蕴，起身去传来热水。

　　褚绍将她抱进装满热水的桶中，亲自给她擦拭身体，谢蕴本是有些羞赧，但因着太累，听着褚绍有一句没一句讲着北伐时遇到的经过，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到底了第二日清晨，睁开眼意识到她昨夜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心中生出懊恼，在偏头看到褚绍闭着的眼睛，脸上又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

　　她轻手轻脚起身，披上外套走到她的妝奁前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她回头时发现，本还睡着的褚绍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谢蕴有些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了？”

　　褚绍摇摇头，他道：“我醒了很久了。”

　　常年行军打仗，养成了褚绍即便是再困，也难以睡很久的习惯，他只是看着睡的香甜的谢蕴，难得放纵自己不曾早起练武，陪她躺在床上。

　　这等事情，素来不善表达的褚绍自然不会对谢蕴说出口，他的目光落在谢蕴手上，道：“那是什么？”

　　谢蕴本还在想褚绍醒了为何不起，见他询问，便将手中的东西捧到他的面前，谢蕴亦是不善表达感情的，她微微低垂着头道：“这这个香囊里面是我在大华寺求来的平安福，请高僧开过光，能够保佑你平平安安。”

　　谢蕴曾送给过褚绍平安福，那时不过是她随意求来的，为了缓和他们二人的关系别有所图送出去的，不曾怎么上心，也不曾觉得平安福当真能够保佑人的平安。

　　但是在褚绍带兵北伐的这一年来，谢蕴时常在睡梦中惊醒，梦见褚绍浑身是鲜血战死沙场。

　　是以在梦见褚绍受伤战死最多的那些时日，谢蕴带着吉祥与方言去大华寺诚心的诵读了三日的经文，从主持那一处求来这一枚平安福，放进了她重新做的香囊之中，只等褚绍回来便赠予他。

　　谢蕴希望褚绍平平安安。

　　褚绍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香囊上，他顿了顿从她的手中拿起，常年握刀的指腹碰到谢蕴细腻的掌心。

　　低沉的声音响起：“为何要重新求一枚平安福？”

　　为何要重新求一枚？在还没有想好如何作答之时，谢蕴被打横抱起，在她看清楚褚绍眼中的欲望，并未阻止。

　　谢蕴披在身上的外衣掉落在床榻边上。

　　褚绍对谢蕴的爱意除了不顾阻拦强娶谢蕴为妻，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护她的周全，便是只有她一个女人，热衷于在床榻上表达。

　　今日却在紧要关头停下看向谢蕴，有些难耐的问：“还可以吗？”

　　谢蕴昨夜被他折腾了那么许久，今日是否还受得住？

　　谢蕴没有回答褚绍，只回应了轻轻一啄，接下来便是狂风暴雨。

　　自打入了健康，褚绍鲜少在白日里这样胡闹，还是许久未见谢蕴，对她思念的紧，便舍不得停下。

　　但到底是白日，加之昨日谢蔹说了今日他和谢清安会登门，到底不好叫岳丈和妻兄撞见他这般荒唐。

　　虽未尽兴却也收了手，他起身穿好衣服回头看谢蕴，缓缓张开双臂，因着白日做这些亲密事情而羞赧脸上红晕未曾消退的谢蕴，看了眼褚绍的动作，很快心领神会。

　　她从床上下来，穿好鞋走到褚绍的面前，将他早晨搁置在小几上的香囊拿起来挂在他的腰间系好。

　　褚绍低头看着谢蕴在他腰间忙碌的手，神色舒缓，待她系好想要撤走，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音沉沉：“想念夫人了，夫人为我系香囊，我为夫人更衣如何？”

　　说完不待谢蕴回答，便自顾自从塌上拿起吉祥早就准备好的今日要穿的衣服。

　　谢蕴未曾见过褚绍这般，但看他认真的模样正是兴致浓时，不欲扫兴，将其视为夫妻之间的小情趣，便仍由褚绍打扮。

　　但是到底褚绍更擅长领兵打仗，不擅这些细致的活计，侍弄了许久方才给谢蕴换好衣服，以为事情到此久结束了，不料褚绍兴致不减，他将谢蕴按在梳妆台前，道：“我给夫人挽发如何？”

　　由着刚刚褚绍穿衣的模样，挽发这样更加细致的事情，谢蕴不由心中打鼓，却还是顺从的坐下，眉眼带笑回头看向褚绍：“将军从何处学来的这些，可是……”

　　可是在讨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