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当如斯》香油茶

28、试探

　　“是好没有意思，也不知道你家公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小蘑菇也是垂头丧气的。
　　碧眼听罢，眼珠子滴溜一转：“肚子都饿了吧，一个晚上了。”
　　“是有那么点儿饿了。”小蘑菇说。
　　“那我们去打个野兽什么的吧？兔子，野猪，松鼠什么的总比鱼腥味来的好，是不是？”碧眼亮晶晶着眼睛看着小蘑菇说。
　　“可是。。。。。。”说着，小蘑菇就一脸不放心的看向了木香。
　　“这个你放心，我给她留一件法器，寻常的妖是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再说了，我们又不走远，就在那片林子里，有什么动静很快就回来了。”
　　小蘑菇还是不怎么放心：“要不木香，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想什么呢？一会儿抓起野兽来那有功夫照看她？就让她待在这里吧，放心了，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也会跟着遭殃的，不要担心了。”
　　碧眼这么一说，小蘑菇才算是心安了：“木香，你就乖乖待在这里，那里都不要乱跑，有事就喊我们。”
　　“放心好了，没事的。”
　　小蘑菇见木香如此懂事，就有些不想去了：“我觉得鱼也是挺好吃的，没必要非要吃。。。。。。”
　　小蘑菇的话还没有说完，碧眼就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拉远了。
　　“啊哎哎哎，我自己会走，会走，快松手。。。。。。”小蘑菇痛的龇牙咧嘴直嚷嚷。
　　木香看着他们嬉闹离去的身影，不由就笑了起来。
　　苏牙是一刻也平静不下来，尤其是看到他倾心做的那副木香的画像。
　　画像中的木香虽然栩栩如生，但到底是没有实实在在的鲜活感，而且每当他看见木香那娴静，柔顺的样子时，脑海中总是会情不自禁想起她帮白夜处理伤口的画面，那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让他发狂。
　　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就是他戏耍的一个人类女子在帮他的敌人清理伤口吗？他至于如此觉得生不如死？
　　他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分不清主次，不能如此糊涂，拎不清自己。
　　他有他的计划，目的，他是绝对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这样，一定不可以受她的影响！
　　可即便苏牙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木香不过是他闲来无事找的一个让游戏变得更加有趣的棋子而已，但那种因为愤怒，苦闷而引起的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他身上啃咬的酥痛感，还是逼迫着他游走在了崩溃的边缘。
　　苏牙又一次止不住扔掉了手中的淡粉色茶杯，而且与此同行的还有他淡蓝色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是那么的吓人，可怕。
　　苏牙决定不再勉强自己了，他要跟随自己的内心而动，故而倏忽间，就化作了一团风离开了。
　　木香静静地抱膝坐在细流边，瞅着水中畅游无阻的鱼儿，不禁就出神了。
　　苏牙站到她身边已经很久了，但她却没有察觉出来，苏牙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河里，就瞅见了水中的异样。
　　有鱼妖！
　　苏牙迅速地就隐藏了自己。
　　鱼妖就是因为感受到了苏牙强大的妖气所以不敢妄自行动，此刻苏牙不在了，它便毫无顾忌一飞冲出水面，咬着木香的衣袖将木香拖进了水里。
　　这水看着是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但底下却别有洞天。
　　木香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就随着鱼妖消失在了溪流的底层，一切又都恢复如常了。
　　苏牙静静地望着平静如初的溪流，脸上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他想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会再因为想起她而觉得心痛，觉得憋闷。他又可以过上没遇到她之前的那种潇洒不羁的生活，再也没有人，物可以羁绊他。
　　可是如此的思绪非但没有叫他心安如常，心驰荡漾，反而让他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要去救她吗？
　　他为什么要去救她？
　　这样的结果不是达成他所愿了吗？
　　苏牙虽然还在纠结，但行动已先于他的思绪，已经不顾一切地扎进溪流去救木香了。
　　鱼妖将木香活生生吞进肚子带到了下游的一条小河中，彼时，已将木香吐了出来。
　　鱼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红色鱼头人身的男妖，走上了岸。
　　“到是奇怪，在我的肚子里待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受一点儿伤害，奇怪，真是奇怪，莫不是你也是只妖？”鱼妖双手叉腰瞅着躺在地上的木香，一脸的纳闷。
　　但他没有想多久，就准备一口一口吃了木香，只是才将手碰上木香的脸颊，一股强大无形的力量就将他弹出了老远。
　　“奇了怪了？明明怎么看都是凡人一个，怎么还有妖力？”鱼妖揉着疼痛的脑袋，疑惑地又走了上去。
　　苏牙已经追了上来，当发现他送给木香的扇坠竟然有意识地保护起木香来，一颗心是说不上来的震惊，欢喜。
　　“我就不信了，管你是人是妖，我今天都一定要吃了你！”鱼妖说着摩拳擦掌一番，就扑向了木香，却是跟刚才一样又被打飞了，而且这次，扇坠的力量比刚才还厉害，直接就将鱼妖打回了原形。
　　是一条红艳艳的鲤鱼。
　　他像所有搁浅的鱼儿一样，身体一挺一挺地向河边蹦了去，直到最后蹦进水里，游走了。
　　苏牙这时显现出了身影，就站在木香身旁的河水里。他的脸上有着让人看不道不明的纠结和无措。
　　他苏牙，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无法抉择的事，真是令人咋舌，而他自己，想来怕是也难以理解，难以接受吧。
　　苏牙像是一尊石像一样，静静地望着一动不动的木香，过了良久，才仰天叹了声气，是那么的无力，无措，无奈。
　　苏牙最终还是将木香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还为她换上了崭新的淡粉色的长裙。
　　木香觉得头痛悠悠转醒入眼的就是一头随风轻缓摇摆的长发，还有那长发主人挺拔的背影。
　　苏牙察觉到木香醒过来了，但懊恼无措的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他现在真的是很后悔很后悔，后悔刚才就应该将她送回去离开，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番局促和为难了。
　　“是公子你吗？”木香嘶哑着声音问。
　　她的声音很地很低，听着像是好久都没有喝过水了一样。
　　苏牙狠不下心，还是换上了他常有的那种嬉嬉无所谓的笑容，回过了头：“阿香，你醒了？”
　　“嗯，是公子救了我吗？”木香扑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苏牙。
　　苏牙望着木香单纯到不染尘埃的一双眸子，才猛然意识到他的那副画作到底缺少了什么。
　　那副画作再是惟妙惟肖，也是少了鲜活的灵动。
　　“嗯，阿香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苏牙。”苏牙望着木香，笑着说。
　　“苏牙？好奇怪的名字。”木香一边低垂着眼帘喃喃重复着，一边脱口就说。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不过很有特点，是不是？”苏牙假装笑得无所谓，坐到了木香身边。
　　“你怎么会在水里呢？发生什么事了？你的伙伴呢？”苏牙不想问这些他已经知道的问题，但逢场作戏不能不做全套，就问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是坐在溪边等他们的。。。。。。”木香说着说着就陷入到了回忆中。
　　苏牙瞅了她一眼，看向了远处广袤的草地：“我在找我的那个法师伙伴，在河边休息时，发现了阿香你。”又过了片刻，在木香的沉默中说，“阿香，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
　　木香淡淡笑着点了点头：“这次是公子你救了我，谢谢你。”
　　苏牙好想告诉木香，他需要的其实不是一句简单的“谢谢”，但转念一想，又苦涩笑了起来：“碰到了那能袖手旁观呢？”
　　“公子，你知道你的法师朋友在哪里吗？”
　　“知道，就在附近。”
　　“那，我帮公子找找吧，反正我也没事，我的伙伴们发现我不见了，就会来找我的。”
　　苏牙看了眼木香，又望向了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没事，你看今日的云多漂亮，天这么蓝，风又这么温柔，难的没有什么危险，难的我们又相遇了，也该是好好感受一下这片天的不一样。”
　　木香见苏牙已经陶醉在了美好的风景中，便也不再执意。
　　苏牙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远处的碧山绿水，云起云散，没有再说一句话。
　　木香察觉到他跟以往不一样，就问：“公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怎么这么问呢？”苏牙噙着淡淡的笑容回头看向了木香。
　　“感觉，感觉公子不高兴。”
　　苏牙低声笑了两声：“难的你我相遇一场，阿香你能感觉到我不开心，我真的很欣慰。”
　　木香浅浅笑了笑。
　　苏牙看着她温婉的模样，忽然话峰一转：“阿香，你跟我回去吧！”
　　木香脸上的笑容就这样突然僵在了脸上，看的苏牙心里一窒，忙错开眼，假装无所谓笑道：“我不勉强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我还没有找到我的法师好朋友，还不晓得何时回去。”
　　木香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苏牙以为她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时，她说：“谢谢公子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不回去了。”
　　苏牙觉得他的心突然就被针扎了一下，很痛很痛，痛的他不禁就捂住了心口。
　　“你怎么了？”木香看见后，不安问。
　　“心痛啊！哈哈哈，没什么，逗你玩呢。”苏牙说着却是连木香的脸都不敢看，“我尊重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