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当如斯》白鹭双飞

20、礼物

　　小蘑菇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了白夜。
　　白夜的脸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注视而变得尴尬或者不好意思，而是依旧冷冰冰：“拿着。”
　　木香犹豫不决，并没有走上前去。
　　白夜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良久过后，说：“你就这么害怕我？”
　　木香支支吾吾地开始要解释了，可是彼时，她却发觉她的双唇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
　　“要让我送过去吗？”白夜的声音依旧平坦，无起伏。
　　小蘑菇眼见如此，急忙拽了一下木香的衣袖，冲着白夜“嘿嘿”笑了笑，才压低声音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衣服接过来啊！”
　　木香机械地“哦”了一声，就匆匆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白夜掌心的那件鹅黄色的衣裙。
　　木香接过衣裙，低垂着眼帘，踌躇着想说声“谢谢”，白夜却已经背过她走远了。
　　望着白夜平静而去的身影，木香愣愣地看了很久很久，才同小蘑菇说了起来。
　　“他为什么送你衣服？”小蘑菇一边挠着头顶茂密的短发，一边好奇地盯着木香手里的衣裳。
　　“我不知道。”
　　“一看就知道你不知道。”小蘑菇禁不住“噗嗤”笑了一身，“我应该问的是你到底知道什么呀？”就笑了起来。
　　木香在妖界的这些日子，性格也变得开朗了许多，听小蘑菇取笑她，就嗔怪地问：“你干嘛取笑我啊？”
　　“我取笑你了吗?”小蘑菇疑惑地翻着眼睛看了木香一样，就笑着说，“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啊！”
　　木香听后，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蘑菇不知道白夜去了哪里，也不晓得碧眼在何处，就带着木香在去西国的必经之路上，找了条河，洗漱了起来。
　　妖界的天空只有两种季节，一种夏季，一种冬季。
　　而彼时，正是一年中最热的那个季节，夏季。
　　天是一日热过一日，也是一日比一日亮堂的早。
　　小蘑菇和木香蜷缩在河边的一条低矮的柳树下，躲避着艳阳高照的炙烤。
　　“这会儿河水应该很温热，赶紧去洗一洗，换上干净的衣服。”小蘑菇的眼睛已经蒙蒙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去见周公了。
　　木香犹豫不定，因为是大白天，怕被人偷窥，迟迟不愿上前。
　　小蘑菇安慰她：“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天气这么热，他们肯定在自己的窝里避暑，你这个时候去洗澡，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木香很信任小蘑菇，听他这么一说，就抱着白夜送给她的衣裳，匆匆跑到了河边。
　　“我不会偷窥的，放心！”小蘑菇朦胧着双眼，朝着河边的方向喊了一声，就躺下，蜷缩着睡了过去。
　　木香警惕地向着四周看了看，就急忙脱下已经破烂，发臭的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衣服，跳下了水。
　　入水，就是切肤的冰冷和柔软。
　　白夜已经找到了他们，就在不远处的一棵高耸入云的合欢树上站着。他还像之前一样，穿着像是白雪一样的衣裳，就像是合欢树新开的一朵花儿一样。
　　当他看到木香在脱衣服时，就自动将脸朝向了另一边，迟迟没有再动一下。
　　碧眼经过一番努力还真是找到了苍羽，只不过，苍羽可没将他放在眼里，更何况白眼满嘴还在放炮。
　　“苍羽，我好心再提醒你一遍，跟我赶紧去找我家公子，要不然让我家公子亲自来请你时，你就遭殃了。”
　　苍羽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左腿架在右腿上，不时还晃荡着，嘴里还叼了根细细的狗尾巴草，看着是有多悠闲就有多悠闲。
　　“我跟你说话呢？耳聋了？”碧眼左手握着阴阳杖，气呼呼的。
　　苍羽这才停止了晃荡他的腿，将眼睛眯开了个缝隙，瞥向碧眼：“你家公子爱怎么就怎么，跟我没半点儿关系。”
　　“苍羽！你可别不识好歹！你跟那君迁是什么关系，以为我们不知道？若不是公子宅心仁厚，单单就你跟那浑小子走那么近，早被咔嚓了，还有这闲心在这悠闲！”
　　“君迁是谁？没听过啊？”苍羽是打定主意不跟碧眼回去的，所以也就没顾及碧眼的感受。
　　碧眼除了在白夜那里受过委屈，还从没受过这等委屈，遂一咬牙，呼出了阴阳杖里的火苗，直直烧向了苍羽本就简短的红头发。
　　“什么味道？”苍羽皱着眉头，瞪大了双眼。
　　“。。。。。。”
　　“啊！我的头发？”苍羽惊叫一声，就连忙用手去扑灭，但那火可不是普通的火，所以一番折腾下来，火不仅没扑灭，自己的手还差点儿被烤熟。
　　“你到底想怎么样？”苍羽妥协了。
　　“跟我走一趟，我立马就让你脑袋上的火苗熄灭。”
　　苍羽无计可施，只能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跟着碧眼走了一遭。
　　路上，苍羽没好气问：“你们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我跟你们无冤无仇。”
　　“谁让你是君迁的朋友呢？搭上君迁这浑小子的线，你就没好果子吃。”
　　苍羽很是无语，后半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气恼地揉着他快光秃了的头顶。
　　木香换上鹅黄色的裙子，就躺在小蘑菇的身侧睡了过去。
　　碧眼闻着白夜的气息，停到了他们身边。
　　“你们到底是有多闲？还带了一只小妖，一个人？！”苍羽落地习惯性潇洒地甩了甩他已经没有了的头发。
　　白夜这边也飞了过来，停了下来。
　　“主人！您回来了？”碧眼听到耳后有风吹过，就回头看了去。
　　“嗯。”白夜轻“哼”了一声，就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局促不安的苍羽身上。
　　“他到底在哪里？”白夜冷淡问。
　　苍羽低声嘟囔了一句：“你这么厉害不会自己去找？”
　　“你小子别没大没小！！”碧眼激动极了。
　　白夜冷笑：“你不说，我也可以找到他，但你，就没有。。。。。。”说着说着，白夜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听到我家我家公子说的话了吗？公子虽然没有将话说完，但你也不蠢吧？”碧眼站在白夜身前，双手叉腰，一脸的盛气凌人。
　　苍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小子去了人间。”
　　白夜听罢，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不安，挠了挠脑袋：“这次我真没说假话，他，确实去了人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碧眼紧问。
　　“只不过，他不久前才过去的。”
　　“不久是多久？你把话一口气说完不成嘛？”碧眼瞪了苍羽一样。
　　“就你们上次逼问我之后。”
　　碧眼先是懵了一下，顿时恍悟：“好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欺骗我家公子，反了你了！”
　　苍羽怯怯地瞅了眼白夜，见他不喜不怒，心里更是没谱：“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总不能什么都不顾吧？”
　　碧眼貌似很赞同他的说法，也就不再穷凶极恶看着他了。
　　小蘑菇和木香在他们大声的叫喊声中已经醒了过来，虽然有那么几分惊愕，但也不过是眨眼间，就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白夜侧目，瞅了眼懵懵的木香，对着碧眼说：“去找些吃的给他们。”
　　“什么？！”碧眼惊诧不已。
　　“你没听错，你敬爱的主子让你给他们两个去找吃的。你也顺便给我找些，我肚子也饿了。”苍羽“嘿嘿”笑着。
　　碧眼真真是能气死，一副“主人你说错了”的模样瞅着白夜，以望白夜能行行好，改改他刚才说的话。
　　“你们在这里等我。”白夜说罢，又看了眼木香，就如流星划过一般，从天际的这边，滑向了天际的那边。
　　“你家主人貌似不怎么看重你啊？”苍羽故意附在碧眼耳畔一说，就急忙跳到了木香身边，“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人类，跟我们长得也没什么差别嘛。”
　　木香干笑了两声，沉默了下来。
　　小蘑菇见碧眼还站在原地怄气，一脸败给他的模样走了过去：“好啦，你不愿意去，我们自己去，总行了吧？”
　　碧眼瞪着他绿汪汪的，像是要吃人的眼睛：“我肯定要听我家主人的话，怎么能让你们去找食物？！”
　　又对苍羽说，“没什么事了，你哪凉快哪儿待着吧！”
　　“咦，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要是这个时候离开了，你家主人又没找到人，那我岂不是又成了骗他的大骗子？你家主人啊，太阴森了，我怕他杀了我，不不不，我那里都不去，就要跟你们待着。”
　　“神经病一个！”碧眼嫌弃地瞟了眼苍羽，就屁颠屁颠去找食物了。
　　苍羽冲着他矮小，搞笑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问：“你们怎么落在了他们的手里？”
　　小蘑菇毫不犹豫说：“跟你一样呗，无奈之举。”
　　苍羽“哦”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们主仆二人啊，像是有病一样，一个总是冰着脸，一个总是大呼小叫，能把人愁死。”
　　小蘑菇“嘿嘿”笑了两声：“刚开始是有这种感觉，但是时间久了，还会觉得他们主仆挺有意思的，是不是木香？”
　　“嗯。”木香闻言，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