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当如斯》白鹭双飞

12、蔷薇

　　小蘑菇带着木香没有去他处，就隐藏在他们脚下的泥土中，察觉到碧眼离开了，才显现了出来。
　　“我的娘啊，这个死乌龟，这么厉害！差点儿烧得我魂飞魄散。”小蘑菇哀叹一番，看向了木香，才发现她已虚弱到剩了一口气。
　　“木香！你没事吧？可别吓我！”小蘑菇一脸担忧，害怕，颤抖着双手摸向了木香的鼻下，“还好还好，还有气。”
　　只是像她现在的情况，要跟着他亦步亦趋逃命，显然是做不到的，遂无奈消耗掉了自己的修为，幻化出了百十朵蘑菇将她抬着逃命了。
　　白夜这一离开，就跨过无水，去了人间。
　　他去人间，不为别的，只为验证一下旁人的血也是可以引起他心绪变化的，不单单是“她”一个人。
　　他隐藏在街角一处，瞅准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壮年，就准备吸取他的血。然而当一切准备就绪，就待他上嘴时，那从壮汉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一下子就熏的他跑开了。
　　他太臭了，不仅是体味，更是血液。
　　他一定不是个纯洁，善良的人。
　　既然男人不行，那女人总可以了吧？
　　女人的身上总有股淡淡的香味，又单纯无害，想来血的味道一定能让他满意。这么想着，白夜就伺机抓了个女人，准备吸食她的血液，却是不想，她的血液竟然也不合他心意。
　　虽然她的身上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虽然她的血摸着很不燥，但是，那血的气味却飘着一股无法言语的，似有若无的气味，让他一靠近就觉头晕，恶心。
　　他不确定这是为何，只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如愿以偿，就放弃了。
　　他又想既然女人也不行，那小孩总是可以的吧？只是才这么一想，脑海中就浮现了木香单纯，傻楞的模样，想着若是她知道了，该是一定伤心了。
　　而且再一想，他虽然讨厌人类，但小孩子总是无辜的，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残害他们，遂作罢了。
　　而就在这时，三三两两的男子相伴，嬉笑着从一边走了过来。
　　他听其中一男子轻浮笑道：“赶紧的，去的晚了，蔷薇姑娘就该是别人的了。”
　　另一人问：“这个蔷薇姑娘有什么特别的，怎么这么受欢迎？我看她也就那样，不足为奇。”
　　原先说话的男子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蔷薇姑娘啊，听说其母生下她时，她就招蜂引蝶，香味四溢。所以沦落到‘飘香院’后，就一跃成为了头牌，可是给飘香院赚了不少呢。”
　　那男子笑道：“别不是香水擦多了吧？这年头，栽种鲜花的女子，从身边走过也是香香的。”
　　原先说话的男子笑了一声，又说：“别不信，去了你就知道她的厉害了，别到时我让你走，你还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呢！”
　　。。。。。。
　　几人絮絮叨叨向前走着。
　　白夜就跟上了他们，在飘香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飘香院里飘出来的味道很香，是真的，但就是太过刺鼻了，让白夜禁不住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白夜并没有大摇大摆走进去，而是化作一缕清风吹了进去。
　　一进到楼里面，莺歌漫舞，调笑谩骂之声，就不绝入耳，真真是太聒噪了！
　　白夜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寻着蔷薇之香，找到了人人称呼不绝的“蔷薇姑娘”。彼时的蔷薇姑娘正在由着一个老妈子梳妆打扮。
　　老妈子的装扮异常诡异，白得像是面粉的脸颊上，平白又多了两坨红滋滋的腮红，再加上像是才饮了血的嘴唇，看的白夜一个嫌弃，就将她砍晕了。
　　蔷薇姑娘受惊，就要惊叫，但被白夜及时捂住了嘴巴，而也正是因为这样，蔷薇姑娘才有机会看清了白夜的容貌，当即就化紧张，害怕为痴迷，惊喜。
　　白夜看着她对自己流露出的迷恋，皱起了眉头：“你是蔷薇姑娘？”
　　蔷薇姑娘一听，顿了一下，就猛烈地点起了脑袋，像是都忘记自己此刻还深陷在危险之中。
　　白夜便什么都没说，就咬上了她的脖子，确实很香，是那种淡淡的，不仔细闻就闻不到的清香，而且还不是花草树木的香味，像是源自于她身体之内的，同她浑然一体散发出来的香味。
　　跟木香身上的香味，血液的味道一点儿都不一样。
　　但即便如此，白夜还是沉沦了。
　　白夜一直在吸，一直一直在吸，直到感觉精神足了，才停了下来，而看去，蔷薇姑娘的脸已经煞白到一丝血气都没有了，他又皱起了眉头。
　　蔷薇姑娘气若游丝：“公子。。。。。。如何称呼？”
　　白夜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形，一伸手，将她抱着放在了她的床上，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随后拔了跟头发丝，放在了她的梳妆台上。
　　银白色的头发丝在落在桌面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一锭金子，金灿灿的，看着非常好看。
　　蔷薇姑娘半张着嘴，斜眼看着离去的白夜身影，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无奈眼帘已经无力地闭上了。
　　这一夜，对蔷薇姑娘来说，注定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记忆。
　　对于白夜来说，也将是许久都不会忘记的一夜。
　　因为这一夜，让白夜明白，印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血，对他来说当真是无人能替代。
　　虽然蔷薇姑娘的血也令他满足，但就是不能让他心底产生那种平静，愉悦之感，就像是同是饮酒，属于蔷薇姑娘的酒也合口，但就是缺乏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但是，他却不想，也不能去接受这个事实。
　　他是妖王，是月国之王，月宫之主，他不能，也不可以受制于一个人类。
　　他是中了狼毒，但他相信一定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化解狼毒的毒性，也不一定非要吸食“她”的血才可以。
　　他只要找到狼王，或者找到时光之锁，一切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而在这之前，他首要做的就是杀了“她”，以绝后患。
　　这般一想，白夜就马不停蹄回到了妖国，去找木香一行了。
　　碧眼一边抱怨着，一边叹息着，他明明找的方向是正确的，怎么就是找不到人呢？
　　他甚是纳闷，她一个弱不禁风，随时要死去的人类，怎么就能跑得连他都追不上呢？虽然她身边有个小妖，但也仅仅是一只不足一提的“小妖”，根本就帮不了她什么忙啊！
　　碧眼担忧这是一方面，还担忧另一方面，那就是希望他家主人白夜回来时，不要责怪他，不要惩罚他，那他就真是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只是吧，怕什么来什么，他这才修整好，准备继续去寻找木香的下落时，白夜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碧眼。”
　　啊！主主主人回来了吗？碧眼稍在心中一寻思，就赶忙回转过身，跪在了地上：“公公公子，您您您回来了。”
　　白夜无视他的抖动和恐惧，问：“人呢？”
　　碧眼一声不吭，只是瞪着圆鼓鼓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夜。
　　“人呢！”白夜又重复了一遍。
　　碧眼这才突然醒悟，忙叩首：“公子，碧眼正在努力寻找那人类的下落，想来。。。。。。公子？”
　　碧眼还没有将话说完，白夜就径直走远了。
　　碧眼眼睁睁看着自家主人白夜毫无留恋地走远，心中的不安和惶恐更甚，他真是害怕，万一他们找不到那个人类女子该怎么办？万一她死了怎么办？
　　白夜这么厉害的大妖，要找到一个人类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只是凭着风的气息，就确定了接下来该去的方向。
　　小蘑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木香搬运到了一棵榆树下。榆树同周边的树木一样高大入云，是以，四周并不明亮，也就够安全。
　　小蘑菇用手指又探了探木香的鼻息，在确定她还有气的时候，才松了口大气。
　　“哎呦，可真是吓死我了，你要是真有个万一，那我可就成了罪人了。”小蘑菇说罢，又歪头看了眼木香，思索了一会儿，就闭眼将他身上的灵力向她渡了一部分，木香就幽幽转醒了过来。
　　“你呀，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你运气不好吧，你竟然能在妖王手下逃生，说你运气好吧，这等踩狗屎的事，怎么偏就你遇上了呢？真是郁闷极了！”
　　木香无暇听她排遣，只是凭着肚子的饥饿，有气无力说：“好饿。”
　　“饿？你肚子饿？”小蘑菇以为他听错了，疑惑着又问。
　　“饿，饿，饿。。。。。。”陆陆续续的单音节字“饿”，从木香的嘴里源源不断地飘了出来。
　　小蘑菇为了听清楚，将耳朵对在了木香的嘴边，在听到她确实是在说她饿的时候，脸色变了变，一脸无法置信。
　　“饿饿饿。。。。。。”
　　“这个时候了还知道饿，真是佩服你！”小蘑菇这么说着，已经在地上种起了蘑菇，眼见一朵朵蘑菇从土地里冒出来，眨眼就长大，可以吃了。
　　“我只会种蘑菇，也没照顾过人，你这个样子怕是吃不了蘑菇，那要吃什么呢？”小蘑菇摘了一朵蘑菇，吹了一口气，它就熟透了。
　　“哎，算了，我去外边给你找些水吧，先喝些水，估计就能吃了。”小蘑菇说着就站了起来，却是才转身，就吓得那个魂飞魄散。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望着一身雪白，冷的跟雪花一样的白夜，小蘑菇一边向后退去，一边询问。
　　白夜只是静静地站着，盯着地上的木香看着。他的面容太过清冷，平静，让人根本就猜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碧眼在心中寻思着，想着该怎样开口询问他才能回答他的问题时，他一伸手，木香就横空飘到了他眼前。
　　这一幕，生生是震惊了小蘑菇，要知道，他修炼到现在，连一根粗一点儿的木棍儿都不能让飘起来，就更别说是一个人了。
　　可见，妖王就是妖王，厉害是真的厉害。
　　白夜又看了眼木香，就转身走了出去。至于木香呢？则留给了呼哧呼哧而来的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