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长久雨

3、第三章

　　季氏集团总裁季长苛以私人名义举办的私人派对，在季家的老别墅里，来的都是各界的公子哥们。
　　章斯走在李夜泊前头，这地方他知道，给前老板季老爷子也就是季长苛的爷爷做私家侦探调查季长苛的时候他来蹲点过几回，只不过前几回是爬窗户，这回是走正门，而且前几回是替老板调查季长苛，这回季长苛成了他老板，他替季长苛跟踪别人。

　　里面黑漆漆一片，有欢声笑语，有酒杯碰撞，也有低沉耳语的声音，章斯摸索着墙往前走，心里疑惑着:“这是在玩什么？”
　　突然大灯亮了，客厅正中间有一张红色大沙发，亮的正是那沙发正上方的大灯，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被一件长长的白色浴袍包裹着，只有半截雪一样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
　　章斯一时有些恍惚，这人不是《呼吸》的作者季温吗？

　　李夜泊拧开门，浴室里水流不断，有人在洗澡。
　　暧昧的暖黄色灯光一路漫到柔软的大床上，李夜泊顺着灯光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躺在床上的季温。
　　雪白的小腿顺着床边垂下，脚趾堪堪能碰到地毯。
　　季温仿佛很是惊讶，仰起头仔细地看了李夜泊一眼，几秒后又把身子转过去，后背对着李夜泊。
　　李夜泊抬脚走到季温旁边。
　　季温没转身。
　　李夜泊蹲下看着季温的小腿问:“腿怎么了”
　　季温转过身半仰着身子往下瞅，用力抬了下小腿，只抬了很小的幅度就放下了。
　　季温皱着眉说:“摔了一下”
　　李夜泊伸出手在虚空中戳了下问季温:“痛不痛”
　　季温摇摇头。
　　浴室的水流声戛然而止，里面的男人哼着歌打泡沫。
　　李夜泊起身问季温:“走吗？”
　　季温看了眼腿，又看了眼卫生间，最后把视线停在李夜泊的身上，然后不动了。
　　李夜泊躬着身，又换了个问法:“季温，要不要去我那里住？”
　　他们此刻距离很近很近，季温顺手扯了扯李夜泊的衣角说:“你不问问我待会要干嘛吗？”

　　季温从来不觉得自己了解某个人，但李夜泊是特例。
　　季温知道李夜泊不问的就永远不会想知道答案，年轻一点的时候，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季温就觉得李夜泊好奇心很低，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随即变抛之脑后了，那时候的季温爱说爱笑爱幻想，还喜欢在李夜泊面前晃荡，那时候的李夜泊经常做有季温的梦，直白又青涩，让他招架不住。
　　即便李夜泊不怎么爱问问题，但如果季温想让李夜泊问的，李夜泊一定会问。
　　李夜泊看了眼被季温扯过的衣角，两手撑在季温身侧，几乎要把季温罩住却又隔了一段距离，没让季温等太久，李夜泊顺着季温的话问:“你待会要干嘛？”
　　季温微张着嘴，李夜泊能看到季温牙齿后面若隐若现的粉嫩的舌。
　　“桌子上有个灯，待会他出来一碰我，我就拿灯砸他”
　　“那等砸完他再走?”
　　“不需要了”季温说“现在你来了”

　　季温腿还没好，李夜泊要把季温抱进车里。
　　某些时刻季温在李夜泊面前是很害羞的，非常害羞。
　　但也只是某些时刻。
　　比如刚刚李夜泊手撑着床沿等着他回答的时候，他微张着唇，下意识想让李夜泊吻他，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季温就开始不好意思了。
　　于是现在李夜泊抱着季温，李夜泊不小心碰到了季温的小腿。
　　季温就敏感的一缩。
　　李夜泊注意到了，尽量轻轻的托着季温的腰和腿心，不让他有任何不适感。

　　把人放进车里后，李夜泊对季温说累了就睡一觉，到家会把他喊醒。

　　季温微偏着头去看车窗，车窗上有他的倒影，他与车窗玻璃上的自己对视两秒后微微后仰，看到投在窗子上李夜泊的影子，李夜泊的肩背线条很流畅，有一瞬间他想把额头抵到李夜泊的肩膀上。
　　季温用手指戳了戳车窗玻璃上李夜泊的倒影，退而求其次地把额头抵到车窗上，嘴唇动了两下，季温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眼睛闭上了。

　　章斯目睹了李夜泊把季温抱进车里的过程，季温他知道，《呼吸》的作者，也是季长苛让他看着的人。
　　《呼吸》他看过，这事说来也巧，章斯并不是怎么爱看书的人，他替他前前老板暗中调查小儿子的时候发现那位刚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正准备拍纪录片，拍的还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
　　趴在窗户外偷听两个人谈话说是要去一个小城拍，章斯准备换个姿势继续偷听的时候，谁知道窗帘打开露出老板小儿子的一张大脸，那人皱着眉头看章斯，“跟了几天了还不走，我爸他找人跟踪也不找个业务能力强点的”接着一本书就砸到章斯头上。
　　倒在地上的章斯第一时间就想我还有没有呼吸第二时间抬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窗户，好吧，刚刚被小公子的大脸吓忘了这只是一楼，章斯劫后余生般的摸了摸头顶的书，心想还好有你陪我，拿起来一看，上面就写着呼吸两个字。
　　后来章斯没事的时候就翻翻书看上一会，书也不算太长，讲了一个离家出走初出茅庐刚入社会就被人骗的女人，被侵犯后跳海自杀的故事。
　　章斯没看几天就看完了，把小公子要拍纪录片的事告诉老板，老板给了他工资说不用再跟了。
　　一次章斯正做美梦突然小公子那张大脸在梦里出现，章斯一下就被吓醒了，想着这私家侦探的活还真是不好干，一不小心就留下心理阴影了。喝了口水重新躺下后又睡不着，章斯就想着搜一搜小公子拍的纪录片，那时候听他爸的口气是小公子没钱又没人脉，受过苦挨过难后就知道回家乖乖了，不知道这纪录片有没有拍成功，章斯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真给搜着了。
　　纪录片看完后章斯还是睡不着，天微微亮，章斯把窗户打开，看着雾蒙蒙的天，脑海里闪现的是季温对着镜头笑，露出那颗小虎牙的样子。
　　早晨的风有点凉，章斯哆嗦了一下，把窗户关上又重新钻进被窝里。
　　裹着被子章斯想:“那小子还挺会拍”

　　看着相机里李夜泊抱着季温的照片，章斯也一言难尽，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自己拍的就没有那小子纪录片里拍的好。
　　“算了算了，偷拍还讲什么美观”
　　章斯把手机熄灭，放进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