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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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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不会留下痕迹,是人自身对记忆的执念。
陈潮生是这样想的,他眼中的疑惑与担忧在博弈,最后逐渐沦为一个个体。
想不通,所有人都记着。
心焦虑,只有他不记得。
陈妈妈又被打开了话匣子,她双手撑着膝盖,打趣道:“是那个人吧!我记得当时在城里面的时候,你俩天天牵着个手一起溜达一起冒险呢!”
陈潮生的眉头蹙成了川。
应登昭和他?
“还记得那湿地公园吗?好像是儿童游区,有个沙坑子!”
陈潮生左眼皮飞速的跳着,心脏震动的频率愈发的快。
“啊呀,你把土豆给埋起来了,人家还真傻乎乎站着让你用沙子把他埋起来!”
陈潮生表情几度狰狞,他犹豫着开口问:“我把他埋了?”
“对啊。”
山间的晚上总是有些蚊虫和幽凉,在这个瞬间达成了目的不留情面的鞭打着陈潮生。
他的沉默持续到晚上关灯前。
这屋子是临时收拾出来,是小时候的布局,按常理来说,这里面定有些线索。
陈潮生顾不着自己的衣服,趴伏在地上朝床底伸去,期间碰到的死虫子和带出一手的灰都是意料之内的惊喜。
是一个沉重的纸箱子,他向来对过往的事情没有什么探寻的心情。
将里面的东西一一翻出来。
——鸡骨头,几张相片,一大堆小学课本,还有一个装饼干用的铁盒子。
陈潮生心口的重石被咔嚓剪断,内壁撞得四崩五裂,他的呼吸因此被牵制。
疼,钻心刺骨。
直到瘫倒在床上不停捶打着胸口,一切都才慢慢被平下来。
他突然没有那个好奇的欲望,只有累。
像是身体变成随时可能被狂风吹散的浮云,陈潮生盯着天花板,睡觉了吧。
“啪——”
应登昭做了个绵长的梦,没有生机,只有白色的草地和……
一朵向日葵。
他好像在不停下落,怎么也触不到实地。
应登昭睡不着了。
“妈,我先下去了哈,饭我蒸好了的。”
水泥地面的小石子和枯叶很多,远山的迷雾似慢慢蔓延。
陈潮生边踩边走,他妈妈找了三姑儿媳的叔叔今早上开摩的送他下城。
买药,驱虫药,营养品,年货……
平静的思绪被这亲戚狂野的技术给残忍打碎,下坡路速度本来就快,这人还加快速度直冲。
“弟弟你抱紧我哈,有点颠儿。”
陈潮生:行行行,已报警。
当脚再一次触碰大地,陈潮生的腿似乎还在不自主发颤,不是害怕,被颠出来的。
家乡的变化确实很大。
但仍然缺少宠物医院。
不过幸好,这次的大巴车司机很稳也没有大妈大爷熊孩子。
陈潮生从中医院开完药出来,抬眼便看到了高高立着的人民医院四个大字。
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记起了一个大概,好像就是缺少应登昭的那一部分。
这让他总是失意的模样。
“你这个症状,通俗来讲就是选择性失忆,科学性就是心理上自我保护的机制。”
“你的大脑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在那一时期,所以才会自动帮你模糊甚至是抹除这一段记忆。”
陈潮生仰天长叹:“靠。”
这都什么事啊,他随便找了个石台阶坐着,被重物勒出红痕的手臂疯狂抗议。
他想,这就是命中注定,看似天降甜宠的剧本掀开被子一看,嚯!
原来是幼年天赐,青梅竹马。
陈潮生摸出手机对着黑屏撩了把自己的黑发,老话说的好,失去不一定是遗憾,天神眷顾也有可能。
【AC:怎么办,我的心脏在猛烈颤动,要把我的肋骨震断了】
附上一张动图表情包。
【AC:不回我?】
一个狐疑的照片。
【AC:我想你了,理理我。】
最后这一句是语音转文字,陈潮生右手撑住额头,着实是被赐福了。
“我也想你。”
顾忌着公共场合,陈潮生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再进入手机里就变成气音了。
他起身拍拍裤子的灰,走的潇洒。
以前的陈潮生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一件事非得有个符合自己心里的答案才会罢休,如今倒也是看的开了些。
陈潮生喃喃自语:“人啊,还真是个适应性强的善变生物。”
坐在院子里摘菜的时候,陈潮生思绪发散,他问。
“妈,你觉得那个土豆崽子好吗?”
陈妈妈听这话笑的眉眼又柔和几分,她站起身朝厨房走去,提高音量说。
“他对你好,妈就觉得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