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卷一完结）》轩辕赫连

8、Chapter8 后知后觉

　　“程叔，我现在要出去以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可以吗？”洛轩的语气透出少有的急切。

　　程管家不禁一惊，但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顺着洛轩的意思，而是用那双犀利的眸子坚定的盯着洛轩眼睛，微微摇了摇头。程管家几乎不拒绝洛轩的要求的，所以洛轩明白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于是他停下解睡衣扣子的手，座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清晨的光落上他宽阔的肩膀，变得有些长的黑发碎碎垂下来，几乎超过漂亮的喉结，把他的脸衬的更小也更加苍白。

　　“少爷，你回国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就是经常头晕晕的，不过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会好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
　　“好的，少爷，听我说，您中毒了。”
　　“哦，我知道了，还能治吗？”
　　洛轩是程管家一手带大的，他的理智和长驱直入也是他培养起来的。但他毕竟只是个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在面对这种复杂的问题时竟能一下抓住中心，不问是谁下毒，不问是什么毒，不问怎么中的毒，甚至不问怎知道他中了毒，一刀见血切入重点，还是令他很惊异。
　　“恩，还好发现的及时，还真该感谢这次的车祸。年教授是我年轻时候的至交，他现在也在陆家私人医生团里，我拜托他把少爷你昨天的各项身体指标仔细看一下，以保周全。结果他说少爷你的血清已经被王医生拿走化验了，一切正常。王医生是华夫人的私人医生，私交不浅，所以年教授留了个心眼，晚上又偷偷找到带有你血迹的纱布，做了一次血检，结果发现您体内富集中一种很奇怪的非人体蛋白，应该是长期吸服“飘零散”造成的。“

　　飘零散，听着很有武侠气，其实就是长期接触会导致动物精神系统紊乱的气体，物理特征无色无味，和空气密度差不多，所以很容易悬浮在人的周围，也几乎不会被人发现。这种气体是种混合气，其中一种核心气体的制造原料是国家列入危险品名录的矿石，普通人跟本就不可能能弄到。

　　但这是在陆家，只手遮天，呼风唤雨。

　　“那现在我的精神状况怎么样，我最近总是失眠，还会做一些。。。梦。”洛轩又想到了那个清瘦的逆光的身影，心中一紧。

　　“少爷不用担心，你回国本来不过两个月，而这个飘零散的施药方法是要循序渐进的，一次大量是会致死的，而下手的人显然还不敢让您。。。所以，他的目的应该只是让您失去成为陆家继承人的权利，能用钱来解释的事是最简单的事。”

　　很多年后，当陆洛轩不经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是物是人非，斗转星移了。

　　安顿好一切事务已经是傍晚光景了，本来一早就想做的事情，现在少了些激情，却多了些清醒。陆洛轩没有跟赫炼鸢联系，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没必要。他已经不想再从她那里得到任何答案了，都无所谓了。

　　戴斯特尼大学坐落在城郊，赫炼鸢由于家境不富裕，不可能每天开车来上学，而学校附近又没有公交车站，所以她自己在学校边租了一套民居。

　　陆洛轩只去过一次，是某天接鸢上课，结果她忘了带画架，回去拿的时候尾随她上去的。坦白说，鸢的房子着实吓了他一跳。那是个普通的一居室，不过50几坪，连只有厨房卫生间和卧室，但是整个装潢让人眼前一亮。倒不是说有多豪华，但是格外大方。屋子的墙上都是鸢自己画的墙绘。厨房是几瓶大大的洋酒，瓶身上的法文和年代都画得很细腻，仔细一看，都是传世的佳酿，最古老的一瓶都有300多年的历史了，这就世界上不过20多瓶，陆家也只存有3瓶，放在秘密的酒窖里，仅供收藏。浴室只有喷淋，鸢则画了一个大理石浴缸，石料精细的像真正的罗马石一样。卧室倒显得朴素很多，只是些靠垫什么的装饰画，但是在床头挂着一个小小的手绢，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有什么画，還沒來得想问鸢那下面是什么，就被找到画架的鸢拉着走了，后来陆洛轩也就把这件事忘了。

　　脑子里闪烁着和鸢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然后是他们上一次分别时鸢胳臂上的斑斑血迹。他当时竟然真的就这样让她一个人走了，自己回到陆家后是全家兴师动众的关注，而那个瘦瘦的小女孩回到那个小小的空空的屋子，有人为她难过吗。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被惯坏的幼稚的少爷。
　　认为自己很爱那个女孩，甚至愿意原谅她可能的目的。
　　认为自己很伟大，很宽宏大量，是个情圣。
　　认为自己是个彬彬有礼的公子，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亲吻过那个女孩。
　　认为自己善解人意，所以当她让他离开时，他就真的抛下她离开了。

　　而那个女孩带给自己的是什么？
　　她没向自己要过一件礼物，没有利用陆家的权势占过一件便宜。
　　只是毫无保留的包容。
　　只是全不对等的付出。

　　爱人也好，保镖也好，甚至曾是帮凶又怎样?不管她曾经是甚至现在是什么身份，陆洛轩怎么就没有那个自信相信她爱他！

　　原来自己是个自私懦弱的表演狂！只顾着在自己的喜悲里自导自演，自怨自艾，可是他忘了想想不管鸢是哪种身份，她的纠结都不会少于自已！

　　陆洛轩从没这么讨厌过自己，即便是小时迁居澳洲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的存在。

　　他狠踩了油门，香槟色的英菲尼迪简直像一支射出的箭，直奔那个他爱的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