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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虹凉」陌生的至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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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可多得的小长假,本该几个人聚在一起好好玩耍的……
偏偏那通电话,打断了虹夏的假期畅想。
虹夏和其余三人“斯密马赛”后便兴奋的飞奔出去,接通了电话。“姐姐?我正想打过去电话呢,就是问问假期旅行的事情。那个横滨的海岛乐园……”
“不,其实。”声音顿了一下。
虹夏捕捉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声。敏感的性格让她经常会在意起这种微妙的小细节。
“爸爸要回来了,假期的时候。”
“爸…爸?”
对于其他人而言,词汇中如此熟悉的含义,在她脑海中反应了一下才依稀浮现。
上一次跟父亲一起走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炎炎夏日,那只骨骼分明的大手,看起来无比有力的样子,却只是轻轻扶住了虹夏的小臂。小虹夏戴着那顶姐姐送给她的太阳帽,帽沿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也没有勇气昂起头看一眼父亲的正脸,只能垂头通过那只手去浅略了解。
她侧眼微瞟。由于时常劳作,那只大手看起来健壮,却分明已经布满褶皱。有力的事物常会给人带来压迫神经的感觉,但那只手只是轻轻的握着。这个行为在虹夏心底埋藏了些许好感。
然而她对父亲的印象仅限于此了,甚至在脑海中难以勾勒出父亲的面貌。
简单回应几句后,虹夏茫然无措地挂断了电话。她不知道为一个似乎陌生到记不清面貌的人而放弃这段早已精心安排的旅行,究竟值不值得。但她知道,她必须要去见父亲一面。
正努力收拾好心情回去与其他三人说明情况,却是转头遇到了刚刚从里屋出来的凉。
“怎么了?已经在外面呆了好一阵了。”
“有吗?我……我其实,假期去不了了。姐姐说爸爸中途出差,刚好要在家这边呆一阵。他常年不在家,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虹夏别过了头。和凉这样性格的人交心,还是有些许羞耻感。
凉也愣了一下。虹夏几乎从不在大场合提到自己的家庭,即便是大家都在畅聊亲故的时候。凉自然也是不知晓情况的。
“那,我回去和大家说一下,然后先回家吧。”
“等等,我自己说就——”
话音未落,凉已经闪进了门。
凉居然比想象中的细心,或许已经看出我的窘迫了吧。但果然还是不想被当成软弱的人啊。虹夏心想。
回去的路上,二人默不作声。凉在一边吸着剩下半杯奶茶里的珍珠,很久后终于开口。“要不我跟你一起……”
虹夏挤出了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不不,我自己就好。还有姐姐在。”
凉向来不善言辞,倒也试图去理解虹夏心中所想。不知道这样用词合不合适,但那份难言的担忧感,在她心理化为了“近乡情怯”四字。
虹夏在前面低着头漫不加意地走着,耳边的声音仿佛都化作了梦境里空灵的背景音。直到一盏猛然靠近晃眼的光冲破了她的思绪。
“虹夏!”
凉急忙扯住了她的后衣领。所幸司机开的也不是很快,一阵急刹,车几乎擦着她面前停下了。
虹夏怔眼看着那辆车,仿佛车主下一秒就会拉开车窗把她训斥一顿。但车主只是等她后退到安全距离后,猛地起步离开了。飞快的车速已经表明了司机的情绪。
“你这样的状态很难让人放下心来啊,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不,没关系的,我……”
“到时候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不进去。”
虹夏再次别过了头,但这次轻拉住了凉的衣袖。
“……嗯。”
假期很快就到来了。虹夏的父亲怕突然回到家,姐妹二人会感到拘谨。而且鉴于时间不会很长,于是就在外面暂住了一间宾馆。
两人循着地址前往了路的尽头。那个宾馆高高耸立着,像一座难以窥探内部的堡垒。
回过神来,虹夏发现自己早已握紧凉的手。不知是炎热还是紧张,手心已经渍出些许汗迹。
凉记得这座宾馆。她刚来到下北泽的时候,也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这里对她而言是满眼的陌生。而如今虹夏凭一己努力组建的乐队,已经带给了她莫大的归属感。
木质门表面透露着厅堂内特有的清凉感。
“我进去了。”
“嗯。”
没多久,虹夏就出来了,带着一兜子像是外地的特产小吃,一脸释怀。见凉一如往日那般漫不经心的靠在门口,虹夏怼了怼。
“嗯?不多呆一会吗。”
虹夏手臂背后,舒了一口气。“不不,已经足够了。我和他长得真的很像啊。”
地铁上,虹夏板正地坐着,双眼笔直。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凉发问。
“哈哈,凉意外地细心呢。”虹夏缩眉笑了笑。“爸爸应该是有他自己的苦衷才不常回来的。只是看到他很苍老的样子,不想让他再担心我。可是没有好好说出来啊。”
见凉继续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虹夏有些难堪。
“喂,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只是在想,虹夏头顶上的那个吉他拨片可不可以用来拨贝斯。”
“喂!”
翌日,虹夏如约赶往四人约定的近处的景区,打算享受剩余的假期。
“凉,今天怎么这么慢啊。你说要做的事做完了吗?”虹夏玩笑般的语气责怪道。
“当然。”
“究竟是什么事啊?”喜多好奇到。她眼中的凉学姐充满了神秘的气质,因此激发了探索欲。
“给母星发邮件,争取一下我探索地球的科研经费。”凉一副认真的表情,似乎想让大家相信自己的说辞。“波奇酱可以作证吧?”
“我、我……”
“喂!这种时候还要带上波奇酱。”虹夏锤了一下凉的脑袋。
或许有的时候,遗憾也能称作生活的一部分吧。算了算了,既然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的。虹夏想着,恢复了开朗的性情。
几日后,酒店处。
“伊地知先生,退房前——有一封要交给您的信件。寄信人说不记得房间号了,就暂时交由前台保管了。”
男士在前往下一程的高铁上诧异地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封包装精良的光盘和一张精致的信纸。庄正的字体看得出来写信人认真的态度。
[致虹夏的父亲:
虹夏现在生活的很好,现在还在很努力地练习架子鼓。我们已经成立了一个四人的乐队,大家每天都为梦想努力,很快乐,也小有成就。这是我们发行的第一张专辑,还希望您多多支持她。
虹夏的朋友 山田凉]
看得出来,寄信人本来在自我介绍那里要写“乐队的贝斯手”的。不过后来划了几笔,改成了朋友的称谓。
在城市的一角租房内,那位略显苍老的男士播放着光碟。看着电视中熠熠发光的少女们,情不自禁,眼角流落出饱含几年心酸的泪滴,却分明一脸幸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