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皆可平》五险一金

5、醉酒

　　转眼到了五一，家门口的桃花都谢得差不多了，桃树都迸出了小果子。一片绿色，护眼模式。温度也有所上升，白天出门可以穿短袖了。
　　五一假期不少高中同学从各地回家。这个年纪的同学大多数结了婚，没结婚的可能就在大城市里忙工作。高中玩得好的同学吴巍打电话问沈意平在家吗，出去玩，大家聚一聚，都是原来玩的好的同学。沈意平对这类聚会一向提不起兴趣，又不好佛了朋友的面子，就答应一起吃个晚饭，后续的活动就不参加了，太吵的地方他不想去。
　　到达龙城饭店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几位朋友了。吴巍也坐在那，有几年没见了，他们已经聊起来了，抽着烟谈国家大事的，谈自己工作项目的，聊自己公司多牛逼的。
　　“老沈来了”吴巍见沈意平走过来。
　　“老沈在咱高中的时候可厉害啊，好多小姑娘喜欢呢，就是不敢说，他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都把桃花吓跑了。”沈意平坐下后同学们又顺带聊了一下从前。这些事他以前都没在意，现在聊起来倒有种流光飞逝之感。
　　“来晚了老沈，得罚啊” 吴巍说着就倒了杯酒拿到他面前。看来是不得不喝了。
　　一顿饭下来，菜没吃多少，酒倒喝了不少，沈意平还是话少，吴巍问他“沈总干什么大事业呢”
　　沈意平说小职员而已，算不上大事业。
　　“听说你是在国企上班，稳定还是有好处，不像我们，怕被裁员。”
　　沈意平毕业的时候就业市场还算不错，但几年过去，就业市场上已经哀鸿遍野。毕业生只求有份过得去的工作就行了。
　　聊的都是那些事，谁早早升职加薪，谁谈了个大美女做女朋友，国家出了什么政策给大家造成了什么影响，都是些小人物，都有挥斥方遒的心。
　　倦了。沈意平也不想多说，随意应和他们的话题，有时候有人问他的意见，他只说自己没接触过，不大懂，没什么好说的，然后喝点酒表示抱歉。同学们都没什么恶意，就是他自己觉得有点格格不入，突然有种回到了不久前的职场饭桌的感觉。酒精导致脑子有点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个人的笑，好像很多事情在他面前都不是事情。什么最重要，他说开心最重要。
　　酒足饭饱有人提议去唱K，沈意平只说得回家了。在饭店门口跟同学们告别，同学们闹哄哄地说要去下一个场地，站着头有点晕，在街边一颗树旁蹲下，看马路上车来车往，想着要不在城里找个宾馆休息一晚上早上再回家。左边摸一摸，右边摸一摸，发现自己就带了个手机。脑子短路了，算了，打开手机，打开微信，划拉划拉，看到成山海的名字点了进去，按住说话，山哥……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在……嗯……在龙城饭店……一颗树边。蹲在路边，微眯着眼，好多声音在脑海里回荡，“我回家……”“慢走……”“下次再聚……”，眼睛里好多跳动的光晕，好多种颜色。
　　二十分钟后，成山海到达龙城饭店，把车慢慢开过去的时候扫了几眼没在门口看见沈意平。只得先找个停车位，把车停下后下来找。
　　“你喝了多少啊”成山海看着沈意平问。
　　“山哥……你来了啊……我没醉”
　　“没醉，你看”
　　沈意平伸出两根指头，说“看清楚”，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这是二”，又缓缓伸出一根，说“这是三”，“你说我醉没醉。”呵呵呵，说着想站起来，结果发现好像使不上劲，是脚麻了。
　　成山海看出他久蹲脚麻，拉了他手腕一把，有点趔趄，沈意平攀上他的手臂，为了缓解麻意，将身子的一些重量放到成山海身上，成山海能闻到沈意平身上的酒味，不难闻，可能是混着他衣服洗衣液和洗发水的味道。
　　我稍微……缓缓……山哥，沈意平抬头说，“脚……麻了”，就着这个姿势，沈意平的呼吸喷在了成山海的脖颈上，然后散布到心脏，成山海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跳得有点快了。
　　沈意平虽然他一直强调自己没醉，但一路上他闭着眼，晕晕乎乎的，像睡了又像没睡。
　　成山海将车停在自己家门口，下车关了车门后走到副驾驶门边打开车门，叫了两声沈意平，晚上凉风钻入车中，沈意平穿着短袖，感受到一丝凉意，微微睁开眼，
　　“到家了啊”
　　“到我家了，你今晚住我家客房吧。”
　　“这多……不好意思”
　　“你让我去接你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啊”成山海开玩笑道。
　　没成想，沈意平竟然顿了一下，恭恭敬敬坐在座位上朝着车门外的成山海鞠了一躬，说了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成山海看着沈意平歪着的头，觉得这人醉酒了竟然有点可爱，板板正正的模样。帮沈意平解开安全带，抓着沈意平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把他拉下了车。

　　成山海把人略扶着上了二楼，让沈意平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倒点水给他。结果沈意平一挨着沙发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成山海只好把水放在茶几上，又从卧室拿了条毯子给沈意平盖上。自己就去卧室躺着了。

　　第二天一早，沈意平醒来时睁开眼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场景，头还有点疼。想起自己昨夜是坐成山海的车回来的，这应该是成山海家。转着头松松筋骨的时候，成山海从卧室里出来，说：“你醒了啊。”
　　“昨晚你醉了，我把你领回家，本来想让你睡客房，你一挨着沙发就躺下睡了，只得让你凑合凑合在沙发上睡了一宿。现在清醒了吧”
　　“我没发酒疯或者做其他什么吧”，沈意平自己有点想不起来了，主要是头还疼着。
　　“放心，就算做了什么，也不让你负责”。成山海起了逗逗他的心思，想看看他清醒时会不会也像昨晚那板正样子那么可爱。
　　“啊……我……去趟洗手间”沈意平赶紧站起身，手足无措地从成山海旁经过。
　　“不会吧不会吧，我喝醉一般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妈的，我昨晚为什么给成山海打电话，为什么让他去接我，我不会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情吧。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我到底做什么了……。”沈意平在洗手间一通想，泼了几手冷水在脸上，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但又实在想不起来昨晚除了坐车回来又做了什么。只得假装冷静走出了洗手间。
　　出来后客厅没人，厨房里传来了成山海的声音，“在我这吃早餐吗？”
　　“你会做饭？”沈意平假装平静地走到厨房门边。
　　“人不可貌相沈意平，我跟你说我做饭还行，但我这早餐就是些速食，包子馄饨什么的，如果你要吃面我也能给你露一手，都是网上学的，放心啊，都能吃。”
　　“那个……我昨晚不是没回家么，我奶奶早上看我不在家怕她担心，我先回家了。”成山海看沈意平着急忙慌的背影，笑了，想着这人是真不经逗。
　　晚上无事，成山海直播了一会儿，弹幕好几次问：“如何能嫁给博主”
　　“博主这次统一回复，你们这些漂亮可爱的朋友都会有更好的缘分，不要沉沦于博主，博主只是你们无聊时的消遣，你们都没法得到博主，最主要的原因是博主性别男，爱好男。”
　　“我不喜欢藏着掖着，我们这个直播间人气也不高，好些个ID都是我能记住的，我把大家都当朋友，不瞒你们。”
　　弹幕飘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我不会看错，我的雷达早就响了”
　　“博主，我我我我性别男考虑吗”
　　“不考虑啊，博主最近有点要铁树开花的意思了，你们啊都别想了”
　　“原来直播的时候说过要带你们看看村里的美景的，过两天我发个预告，有空的朋友们不要错过啊，美景养眼的。”

　　成山海随意的一句玩笑话，导致了沈意平回家后第一次失眠。白天倒还好，晚上马上入睡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我到底对他做什么没有”
　　“啊啊啊啊啊”
　　“我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了吧”
　　“如果我要是对他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得负责，不然我不就是禽兽了”
　　“让人家去接我，又不知道对人家做了什么，沈意平，你到底做什么了，苍天啊”
　　“沈意平，你戒酒吧”
　　如果不知道成山海的性向，沈意平是不会想这么多的，但偏偏成山海告诉他了。注定不会是好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