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流年道沧桑》星落成雪

79、你是我不愿跨过的心魔

　　回忆结束的守辞再次看向玺尘，眼神比起刚才柔和了不少，“‘勿以善小而为之，勿以恶小而不为’你是想告诉我，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事出有因，恨你反而是我的错是吗？”
　　玺尘摇了摇头说道：“非也，只是本尊觉得你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已经忘了你以前努力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守辞冷笑，“这百年来，我也看透了很多，说真的，成魔这条路，我既然踏上了就不会后悔，如若成魔的我会成为你们的心头大患，我也会遵循自己的本心，不让魔煞之气控制住我，而你……如果不再来侵犯我妖界，我可以此生与你不复相见，从此以后，你管好你的四界，我管我的妖界，彼此之间互不干涉。”
　　“你能控制得住对本尊的恨意？”玺尘问。
　　“不能，我恨你害死妖界那么多人，恨你欺瞒我，但是，你于我有恩，即便我再恨你，我也要遵循自己的原则，不负你往日栽培我的恩情，所以我最多只能做到，不再打扰……”
　　玺尘听到此话倒是有些释然，“你能如此想，也挺好的……只是，以后你还会面对很多事情，是带着恨还是带着其他情绪去面对这些，本尊希望你能好好思索清楚，就这样吧。”话音刚落，玺尘便消失在守辞面前。
　　守辞看着渐渐消失的玺尘，眼神中蕴藏着特别复杂的情绪，是恨是尊敬是失望还是无奈，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可能都有吧……
　　过了一会，在某个角落里，也渐渐浮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守辞抬头望过去，跟刚才不同的是，只是这么轻轻一眼，他便能认出这是谁的背影……
　　守辞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但他又怕惊扰到眼前人，因此只能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守辞有些急促的往前走去，就在站稳的那一刻，刻骨的思念就汇成了这么两个字，“汐然……”
　　汐然缓缓转过身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守辞，她还是那么美好，仿佛从未消失过，“守辞，我好想你。”
　　守辞想握住汐然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握不到，他极力掩藏起心中的失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念叨着：“汐然，汐然，汐然……”就好像想把这百年来没叫过的名字全部一次性喊出来一样。
　　“守辞，你知道吗？我很感恩，虽然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但能遇见你，我真的觉得很幸福，尽管我不能再为你做些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自己的初心，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有些事情，不想发生但它终究还是发生了，我们只能面对……”汐然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字一句听得守辞很是心疼。
　　“汐然……”守辞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来了。
　　“守辞，当时走得突然，没时间真正跟你告别，现在我想补上，神生漫长，如果可以，不要一直记得我，我希望你能往前看，以后的我，会化作空气中的尘埃，雨中的水滴，黑夜里的烛火，你虽然看不见我碰不到我，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一定一定要往前看，不要回头。”
　　“汐然，我不要忘记你，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守辞的哭腔愈发明显，让人听得难受极了。
　　“守辞，虽然我很想留你在这里，但是现在的我只是你心中一个心结，一个幻象，所以你必须回到现实中去，再见了，守辞……”汐然说完这句话，便跟刚才的玺尘一样，逐渐变得透明。
　　守辞想紧紧抓住眼前就要消失的人儿，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抓不到，只能看着她再一次从自己眼前消失，“汐然！汐然！”
　　与自己的心魔交涉完后，大部分魔煞之气臣服于守辞身下。就在这时，五界阴风骤起，电闪雷鸣，百年前魔煞之气出洞时所触发的景象，竟又一一出现在眼前。
　　在鬼界的陌殇看到众鬼悲鸣的样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无奈般道出一句话：“魔尊终于要现世了……”
　　就在妖界众人惊慌之时，一道凛冽的光芒从冰珏洞中射了出来，正在看守的蓝丰祎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回头一望果然守辞已经消失不在原地了，他惊喜的往外跑去。只见在这光芒笼罩之下渐渐浮现一个带着极强威慑力的高大身影。
　　等到这阵光芒消失了，大家才看清眼前人果然是守辞，他们激动的跑向前跪下，“恭喜守辞魔尊回归妖界！”
　　声音之大，足以响彻五界，其他地方的生灵也听到了这阵气势磅礴的呼喊声，大家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魔尊？！自古而来五界在主神的统管下一直平静祥和，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魔尊！那以后的五界还能继续太平下去吗？
　　醒过来的守辞看着四周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他很快恢复过来，对着众妖界人说道：“我正式宣布，以后妖界与你们神界，鬼界，仙界和人界再无任何关系，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如若有外界人故意来犯我妖界，伤我妖界人，那就别怪我大开杀戒了！”
　　守辞这波宣告响彻了五界，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众人心里免不得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看来只要不去冒犯妖界，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其他人的事情来。

　　蓝丰祎，龙少珩，黎漓和刚出生的孩儿一起来到归择楼中参见守辞，龙少珩从黎漓怀中接过婴儿，走上前说道：“主神，这是我和漓儿刚出生的孩子，名唤龙梓晴，特带来给主神您看一下。”
　　守辞看见龙少珩怀中的小生命，眼神变得柔软起来，“真好，感觉这百年也不过白驹过隙，你们的婚宴，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守辞轻手轻脚的抱过龙梓晴，跟他们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龙少珩回应道：“不辛苦，主神您为我们妖界做了那么多，如果没有您，只怕我们妖界早就不复存在了。”
　　守辞把孩子还给黎漓，自己垂下眼帘想了一会说：“以后……你们还是不要叫我主神了，我现在已经担不起‘神’之名，还是叫我魔尊吧。”
　　“主……魔尊，这百年来我们妖界人一直都有在潜心修炼，我们知道如果自己不强大起来，那就只有被挨打的份，也希望魔尊您能放心，以后有我们在，妖界一定不会有事的。”龙少珩一时之间还改不过来称呼。
　　蓝丰祎附和道：“是的，魔尊，虽然石炎生那小子已经不在了，不过他的遗言我们一直记得，我们也会代替他一起守护好妖界所有人。”
　　“魔尊，其实我对我们妖界如今的情况还不算清楚，这百年来我们一直忙于修复重建，但却无法完全分析清楚妖界的现状，现在魔尊您回来了，可否就此事做个解释？”这个问题困扰了龙少珩很久了，他们本是妖界人，现在自家主神大人成魔了，那他们到底算是妖还是魔呢？
　　守辞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其实是这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负责管辖收集魔煞之气，在这期间魔煞之气在我体内留下了魔根，但这魔根是隐性的，本不会影响到我们。但我上次一次性将所有魔煞之气吸入体内，触发了魔根，由此可抵御天雷，与玺尘抗衡，但却使我由神堕魔，从而影响到了整个妖界，虽然事实如此，不过你们现在还不是魔人，这里现在还不是魔界。”
　　“我们不是吗？”蓝丰祎一脸惊诧，“可是这百年来我们很多人都有出现过中血气入魔丧失理智的情况。”
　　“因为我们并不是纯魔种人，纯魔种人不会中血气丧失理智。我们本质是妖界人，但现在妖界处处飘荡着抑制不住的魔煞血气，有些妖界人一旦误中血气，便会在短时间内失去神志发狂入魔，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龙少珩点点头，“嗯，我们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还好之后我们查阅古籍，得知燃烧灰墨柴可以清除掉四周围的血气，这才暂时控制住局面，不让太多人因为中血气失去神志。”
　　“那魔尊……我们妖界以后可会演化成魔界？”蓝丰祎赶忙问道。
　　守辞思虑了一会，这才回应道：“会，等到以后某个契机发生，我便会真正掌控住体内所有魔煞之气，到那时，魔焰现世，魔月降临，妖界便会成为真正的魔界。”
　　“原来如此……”虽然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现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龙少珩和蓝丰祎还是不由得心底一颤。
　　如果可以的话，守辞也不希望妖界遭逢此劫，但若是当初不让自己成魔，便敌不过玺尘，救不回妖界，他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走上这条路。
　　“只是现在我虽然控制住了魔煞之气，但神躯成魔，始终有违天理，再加上最后一道心魔关我并没有通过，因此往后每月初一十五月圆之夜，我都会经受来自体内蚀骨钻心之苦，”看到他们很是担心的样子，守辞再解释说，“不过你们放心，只是大概痛苦两个时辰，之后便会没事了，而且这也是暂时的，等我真正掌控好体内的魔丹，便不会再这样了。”
　　龙少珩叹了口气说：“魔尊您为了我们……我们实在有愧。”
　　守辞拍了拍龙少珩的肩膀，“如果真觉得有愧，那以后就多抽点时间来我归择楼坐坐，陪我解解闷，也算是报答我了。”
　　龙少珩，蓝丰祎和黎漓听了倒是忍不住噗嗤一笑，“是，谨遵魔尊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