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流年道沧桑》星落成雪

177、没有求生的意志

　　第二日，在守辞出门之后，汐然吩咐不要告诉其他人她出门了，交代完毕后她便只身来到了神界求见叙白和黎川。
　　最近叙白和黎川是忙得几乎脚不着地，祭天是六界的大事，他们必须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才行。
　　一见到他们二人，汐然便直接跪下，倒是把黎川吓了一跳。
　　黎川跟汐然认识了那么久，哪里见过她向他下跪的，“汐然，你怎么了？有事好商量，别跪着。”
　　黎川说罢便想扶起汐然，可汐然很是执拗，无论黎川怎么劝说她都不肯起来。
　　“算了，黎川，”叙白虽然算是第一次见到汐然，但他能感觉到汐然身上自带的倔强和不屈，所以他也明白无论黎川怎么说都是没用的，“魔尊夫人此次前来，想必是有要事要说吧。”
　　“是，”汐然依旧跪着，紧接着大致将有关焚骨咒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补充问道，“素来听闻北海星君见多识广，汐然此次斗胆前来询问一下，可否有办法解了这焚骨咒，不让守辞再这么虚弱下去？”
　　听到汐然说起这件事时，黎川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焚骨咒的说法他很久之前便听闻过，也是知道此法除非使用者不去继续尝试，否则是无人可以解除的。
　　“魔尊夫人还是请起吧，焚骨咒其实就跟它的名字一样，是一种针对性极强的咒法，但却不是欲罢不能的邪术，只要魔尊大人肯自己放弃不再使用，就不会对他的修为产生更深的影响，但若是他还是执意使用不愿放弃，那便无人可以帮到他了。”
　　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汐然在听到答复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守辞既然之前选择使用此咒法，只怕他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汐然，你可知他使用此法有多久了？”黎川询问道。
　　汐然有些无力的回应道：“我听他手下的人说过，十年前他亲自去过焚玉谷一趟，在那里寻得了写有驱血咒的卷轴，如今这焚骨咒也是卷轴一副，应该就是那时他一并带回来的。”
　　“十年？时间也差不多了，当初守辞第一次真正入魔便也是在那段时间前后，当时还在神界大闹了一番，若按照守辞体内的魔性体质来算的话，使用一次焚骨咒会损耗他百年修为，只怕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损耗将近一半了……”黎川皱紧眉头盘算了一下。
　　“一半的修为……”汐然的手脚突然变得寒冷刺骨，整个人难受得快透不过气来，“他居然已经损耗掉了一半的修为，那是不是代表他若是继续使用焚骨咒的话，那他便只剩下十年的寿命了？”
　　“没错，”叙白回应道，“像你说的，现在魔尊大人已经越来越虚弱了，说明他还有一直在使用此咒法，虽然确实可以压制他的魔性，但长此下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守辞就这么死去……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可以压制他体内魔性的，只要他不再使用焚骨咒了，那他的修为还可以继续修炼补回来，这样就不会出事了。”
　　“汐然，你冷静点，”黎川看到汐然一直在不停劝慰和说服自己，内心实在不忍，“你别忘了守辞是个什么样的人，自从那一次他入魔伤害了那么多人之后，想必他也明白了自己入魔后的危害性有多大，若不是为了不连累无辜的人，他也断不会使用起此咒法来，这恐怕已经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们谁都很难再改变他的想法了。”
　　“可是他毕竟是魔界之主啊，若是真这么死去的话，那魔界怎么办？其他人怎么办？”汐然其实不在乎守辞是何身份，她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只怕他是因为你三个月后要……所以才逐渐没了求生的欲望了吧，”黎川一语中的，“而且当初妖界会变成魔界也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发生了改变，如果他死去的话，那魔界以后便不复存在了，所有魔界人也会因此丧失魔性，变回普通的妖界人，守辞应该就是考虑到这些，才有了必死的决心。”
　　“可是他拿到焚骨咒的时候还不知祭天的具体时间……”汐然还是在挣扎，她不愿相信摆在她眼前的这一切。
　　“汐然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祭天终有一日会到来，你也终将会为了祭天而献出自己的性命，只要你不在了他就已经没了求生的意志，跟祭天会在哪一日到来没关系！你懂吗？”
　　黎川的解释汐然又怎么会不懂？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看到如此丧气的黎川和汐然，叙白心里也是有些不忍，“好了，其实事情还没到那么不可挽回的地步，魔尊夫人，你是最了解魔尊的人，他的心结也只有你能解开，如果你真希望他不再使用焚骨咒，就必须先想好一旦魔尊魔性大发时该如何抑制才行，如果他真的控制不住伤害了无辜的人，只怕你们都会很不好受，会觉得生不如死。很多事情不要只看到它不好的一面，冷静下来细细思考，即便想不到办法也说不定能自己想通。”
　　汐然认真品味着叙白说的话，是啊，有些事情如果想不到解决办法，那便只能自己学会去想开才是，“多谢叙白星君提醒，汐然明白了。”
　　在跟叙白聊完之后，黎川单独送汐然离开神界，“黎川，你跟守辞之间真的回不到以前那样了吗？”汐然忍不住问道。
　　“也不是这么说，眨眼间十年都过去了，即便我们是神，其实也经不起光阴的消耗，我想迟早有一天我们还是会恢复以前的模样，只是现在缺少个契机，”黎川在这十年间经常会想起以前跟守辞，陌殇，御廷相处的点点滴滴，“御廷的事情影响了我很多，我不想等到哪一天留下永久都不能解决的遗憾，这样对我们来讲都太残忍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汐然心里总算有所安慰，“黎川，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希望一直看到你们形同陌路的样子，而且以后守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需要你们的支持，我也会尽力劝服他不要再用焚骨咒的。”
　　“汐然，我说了，在这件事情上，谁都劝服不了他的。”黎川对守辞的性子很是了解。
　　“我知道，他就是担心自己入魔了会害到别人，但我相信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如果能解决他入魔的问题，那他自然就不用再使用焚骨咒来伤害自己了不是吗？”汐然还是希望能以一种乐观的心态去面对这件事。
　　黎川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你说的也是，总之凡事尽力而为即可，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段时间里我有跟北海星君聊过这样一个问题，到时候祭天是不是真的会如同我们所想那样顺利进行下去？但其实我们谁都不知道祭天真的实施起来会不会发生意外，会不会跟我们想的不一样，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未知的，汐然，不要放弃任何生的希望，说不定会有转机的，你只要记得，守辞离不开你，为了他，你一定要努力坚持到最后一刻，知道吗？”
　　听到黎川如此认真又真诚的劝慰，汐然听了很是感动，“黎川，谢谢你，你说的这些，我都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黎川回以一笑，汐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就好。

　　“守辞！”汐然回去后便待在归择楼里，一直等到守辞回来，她直接整个人冲上去抱住他，守辞心生疑惑，因为汐然抱他抱得太紧了，他都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
　　“怎么了？突然这么兴奋？”守辞问。
　　“没什么，就是想通了一些事。守辞，你饿不饿？我去厨房再给你煮点宵夜吧。”
　　“不饿，今晚在大殿那边吃了不少，你不用担心我。”
　　“守辞……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汐然抬起头来小心翼翼问道。
　　守辞好奇问：“什么事？”
　　“我想从明天开始，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我保证会做到不打扰你们办正事的，而且你们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搭把手帮个忙，好不好？”汐然其实是担心守辞又会突然入魔，迫不得已得使用焚骨咒，所以她希望之后自己能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
　　“我办公事都挺辛苦的，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受累。”果然守辞不同意。
　　汐然一听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丧气，“不会的，守辞，我只是陪在你身边而已，费不了多大精力的，不然你现在每天都日出夜归的，我有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你，我难受。”
　　汐然一撒娇，守辞就没辙了。
　　守辞沉默了一会，想想他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汐然会有这样的提议他也能理解，“那好吧，不过你切记不要太操劳了，如果觉得不适应就跟我说，知道吗？”
　　“嗯嗯嗯。”汐然赶紧点头应允下来，就怕守辞又要突然反悔了。
　　“明日便是要提审丰祎的日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守辞说完便抱起汐然往床边走去。
　　汐然突然发现守辞说的“休息”跟她理解的好像不太一样，于是“咻”的一下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