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本为一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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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无名山巅七龙女池。
朝曜从玉京城过来，落下只见七龙池边一片萧条之景。
四季上神云凌周身神力馈泄，蜷缩在真身古枫之下。
他的身上布满风雪，毫无生气。
拂夕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三千年前的自己被朝曜杀死以后。
魂魄便一直绕在他的身边无法离开了。
任由他如何挣扎，都远离不了他三尺之外。
所以他在朝曜的身边，亲身经历了那场传说中的大战。
一方是他最敬的父亲，一方是他心中所爱之人。
这其中的滋味，拂夕一句不想再提。
而此时他看朝曜离开玉京来到这无名山。
却是有些困惑的。
他要来这里做什么？
四季上神云凌以为一一身死，心如死灰，却随着朝曜带来小龙也许还活着的消息之后。
毅然选择入世去解救小龙。
拂夕此时才知道四季上神和小龙一一之间的情感并不是大家传言的那般亦父亦师。
而是和自己与朝曜一般，是诡秘而深刻的倾慕之情。
四季落入人间历劫，整个无名山便被风雪封印了。
七龙池冻结成冰，节气小仙们只能被迫撤到了雪线之下。
在半山腰一名为古龙祠的小庙中，为四季上神守着无名山。
四周死寂一片，再无他人。
到了如此境地，朝曜才卸了满身的疲惫，亦如刚刚的四季一般。
坐在了古枫之下。
他抬手抚向自己的胸口，缓慢的抽出了一把长剑。
长剑光华内敛，神气全无，泛着本身银色的冷光。
然而上面却绕着一抹虚弱的魂魄，由剑灵护着。
不散不灭。
那魂魄虽然单薄，可拂夕如何认不出来，那就是自己。
朝曜将手指放在剑刃处，划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鲜血一滴滴的落在了魂魄上。
被收了进去。
紧接着那魂魄竟快速凝结成型，成了一个拇指长的小娃娃。
开心的抱着他的手指吸了起来。
朝曜看着他，眼中第一次有了湿润。
“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你。”
可那小娃娃似乎并没有灵识，只知道本能的吸着他手指尖的血。
“慢慢吃，慢慢的。”
“我原本还在担心怎么帮你分身戒血的事，你身上拥有远古的鬼族血脉，却是你无法承受和控制的，现在恰好。
可将你身上的远古血脉直接分剥离出去，虽然会很疼，但是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天界还有我没做完的事，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带你离开这里。”
“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小娃娃依旧只抱着他的手指喝得欢快。
朝曜眼中有泪却没落下，看着掌心中的人面色温柔。
“我不会让你受的委屈就这样湮没……我都会替你，都讨回来。”
拂夕心中伤感。
虽是魂魄之身却依旧感觉自己的脚步似有千斤重。
他慢慢的接近朝曜，想要抱一抱他。
可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
“就是这里，他就是在这里将你我一分为二。”
“说什么我是远古的鬼脉不能为你控制。”
“我为什么要被你控制？”
“明明我可以更强大，明明我才能保护好自己。”
“他为何要擅自为我们决定。”
“为什么要将你留下将我去除。”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想要的并不是将你去除，而是此时此刻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
当时的拂夕也许会和他的想法一样，但是现在他明白，他理解，这是现下最优的解决办法了。
“什么叫没有办法……弱者才会选择逃避。就像你到此时此刻，你还会为他解说。
难道你甘心不完整？难道你就想要这样子吗？我才不会，既然如此，你就堙灭吧。”
拂夕此时神魂动荡，整个身体都被剧烈牵扯着往后而去，他再也看不清古风树下朝曜的身影。
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压迫扭曲，汇成一团，那红色的分身贴着他。
只瞬间刚才一切记忆就如醍醐灌顶一般强行的涌入他的身体。
实实在在的落入他的神魂之海。
他不再是旁观者，他却却实实地成了亲身经历。
一切的喜怒哀乐，一切的不甘，一切的愤怒占据着他的神智。
“融合，就只有融合才能将你彻底的湮灭。
我不需要懦弱，我什么都不需要了，只要我重新夺回身体，朝曜就是我的。
总有一天他会被我踩在身下，只为我一个人臣服。”
红衣拂夕的声音。
不，这是他的声音，这是他心底的声音。
拂夕仿佛这一刻才真正的找回那对朝曜的占有的强烈欲望，好像从来就没有失去过
是啊，在隧道的那一瞬间，他咬上朝曜的那一瞬间。
就是为了占有朝曜，就是为了让朝曜永远的臣服于自己。
他和红衣拂夕的思想原来是那么的一致，从来没有出现过分歧。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将朝曜和自己化为一体，成为明确的鬼族，那么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殊途同归。
这一刻他只觉得心中异常的满足，完全忘了自己想要什么。
不，他没有忘。
从始至终，他要的只是朝曜而已。
拂夕的魂魄浮浮沉沉似乎清明又似乎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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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却不知此时的他已经在囚金笼中被带回了听训处。
玖月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一个笼子。
“功亏一篑，这就是你的好宝贝，如此一来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明明什么都安排好了，我们在冥界口都已经埋伏好了，只要车到冥界口等鬼脉一出现，我们就能把它抓了。
“这拂夕倒好自己跑了，让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跑就跑吧，结果他也是跑冥界口，你说这不是多此一举。
现在好了，两魂融合了。
你说说我们这算什么，现在我算什么你算什么？”
“算个笑话？”
朝曜在他的面前一如平常没什么表情却一言不发。
他看着囚金笼中缠在一起的魂魄渐渐变红越来越红。
“他要回来了。”
玖月看着笼子：“要我说当年就应该直接将那一团魂魄杀了，缺一魄就缺吧，最起码人活着。
偏偏你不听，偏要信有被教化的一天，你教化了吗？这么多年了他不还是依然如此。
为了他，轻痕为你们付出了多少代价。
不只是你一个人有心，若这一次，你再不下定决心，那么我再也不会帮你了。”
朝曜还是没有说话，只紧紧地盯着那笼中的拂夕，或许真的应该到了要取舍的时候了。
“若你还拿不下主意，那就我来吧。”
玖月看他依旧一副淡淡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提过笼子猛就往外走。
“早在三个月前我就和你说过，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压制不住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早该听我的就没有那么多的事了。”
朝曜如同妥协一般并没有跟上玖月，眼看着他提着那个笼子下了楼。眼看着他上了车离开。
是啊，早在拂夕苏醒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鬼脉魂魄也已经醒了并逃离了他身体。
只不过当时重心都在拂夕的身上无法去抓住他。
后来也都没有机会再次寻觅。
可事情一桩一件件总让他下不了决心对那一魄下手。
他，亦是拂夕呀。
或许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误会他。
当年天界大战过后，玉京城经过长达几百年的动荡。
一一被打下天河下凡后，执掌了残余妖族势力与天界为敌。
天帝陛下一直以他为棋子抵抗一切不服的声音。
他作为父神的另一位传承者，知道天帝有很多事做得不够好，可奈何天帝有天命，他不到万不得以，不可违天命。
可后来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天命所范围之内。
他竟被天界众神推举成了天帝的新任人选，父神天召更是压在了他的身上。
虽他却不愿意接受天命。
但一时间没有第二人选，便代理了一段时间的天帝职位。
直到三千年前在四方大帝的协助下寻找到新的继承人。
才卸下了天界的所有担子带着拂夕来到了人间。
三千年来，他一直为拂夕温养本体。
另辟奇径请玉清痕帮着帮鬼脉一魄洗涤魂体。
上古鬼脉太过于霸道，只有将它的戾气全部炼化，方可两魂融为一体。
可鬼脉实在是太过于执拗了，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他一句话。
只觉得是想要将他置之死地，却不知用于他身上的心力才是更多的。
拂夕的身体一直乖静沉睡，虽用心脉温护，但心神力用不了多少。
反而是那鬼脉一魄，朝曜陪伴三千年的日日夜夜。
其实他也有一点分不清了，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要是此时真的功亏一篑让两团魂灵就此融合，那这三千年就真是一场笑话了。
他的努力，拂夕受的罪，那么多人的付出，都将付之东流。
一朝回到原点。
玖月气呼呼地从后视镜往后看，并没有看到朝曜赶上来的身影
他其实比拂夕更加的生气。
朝曜真的是太不会表达，他什么都不说，谁会懂他？
生气的就一脚踩油门踩下，车子飞驰中已经穿越了时空。
停在了一个兰草芬芳的空谷里，一座巍峨的高塔立在正中。
这便是他和师傅玉清痕生活的地方。
玉轻痕似乎早就知道他要回来。
从塔下缓缓的出来。
他的身上一身浅绿色的长袍飘飘欲仙，长发及膝。
仙气灵染。
他看着玖月手中的囚金笼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很意外，就如早已经料到了一般，对着玖月伸出了手。
“交给我吧。”
玖月不肯就自己提着。
“我就不懂，为什么你一定要把这些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你对朝曜又没有亏欠，跟这拂夕也是八竿子打不上的关系，为什么总要这样子帮他们。”
“你把它带回来这里答案不就已经有了吗？怎么还这么问？”
玉清痕深知有坚定的结果了，拿过了囚金笼。
“其实三千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今天的这个结果。
拂夕鬼脉是他自从出生起就自带的魂魄，已经成为他三魂七魄的一部分，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能去除。”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替他做分魂这么难的事情？”
“事事因果，皆由人心，并不是我能左右的这是他们的因果，亦是我的缘法。
我以为你在管理局那么多年是该懂这些道理的。”
“我不懂，我就是不想懂这些东西才从管理局辞职来这里和你归隐，他们的那些事我不想明白，我只知道我和你好好的，我要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玉轻痕眼看着他又要开始发脾气，却没有哄，提着笼子往塔上去了。
玖月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人来哄自己，一转身发现玉清痕已经进去了。
“啊，你也这样子欺负我。”不得已他跟了上去：“没爱了，现在是连多说两句都不愿了，腻了，想换新人了。”
已经进入塔内的玉轻痕停下了脚步，只听外面传来大大疑惑声：“咦！！什么时候来的。”
塔外玖月同停下了脚步，只见朝曜已经站定在塔下。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本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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